《我家CP都在搞事业》心妖濯濯

104、一波三折（上）

　　“刃儿不敢。”南宫刃恭谨地躬身。

　　“那万喜儿进宫的事情，怎么没听你提过？”

　　“万师弟是奉师叔之命进宫策应，刃儿也是在万师弟进宫之后才知道的。”南宫刃屈膝跪地，解释道。

　　万喜儿是万亭湛的独子，万亭湛和独孤安然是同门。万亭湛武功极高，南宫刃和杜栖恒幼时都曾跟随万亭湛习武。

　　但是万喜儿却自幼送往他处，去年才回到万亭湛身边。万亭湛十年前与独孤安然有了争执，师兄弟两人各执己见，已有十年未见。

　　“刃儿也是月前忽然收到师叔令谕，说是已命万师弟入宫，处理一件私事。”

　　南宫刃也没见过万喜儿，只杜栖恒见过两次。而且那么巧，杜栖恒正好遇到了万喜儿。所以，万亭湛才会给南宫刃传信。

　　“师叔命我和恒儿对万师弟入宫之事勿要多言，除非师父问起，才能说。”

　　独孤安然冷了脸不说话，他这个师弟，总是自作主张，这么大的事情也瞒着自己，还让小辈们也一起瞒了。

　　“既是你师叔吩咐的，这次就免罚了。”独孤安然冷冷地道。

　　“多谢师父。”南宫刃连忙叩礼拜谢。

　　“你师叔让喜儿进宫做什么？”独孤安然再问。

　　“师叔也是想替师父分忧。”南宫刃忙替师叔美言。

　　万亭湛吩咐万喜儿入宫做三件事，杀叶又去，杀李公公，杀柳兴。不过，万喜儿如今也只做成了一件而已。

　　“那你就去替你师叔提点一下喜儿吧。”独孤安然轻叹了口气。

　　万喜儿入宫做这些事情，确实是有利于独孤安然的夺嫡之计，但万亭湛吩咐的这些事，也与万喜儿的身世有关。

　　“是。”南宫刃应道：“那我就先传命万师弟去杀了李公公，正好也给李宗一个警醒？”

　　独孤安然点了点头，命南宫刃再准备一下人手，去京城举事，是独孤家谋划了几辈子的事情，终于要达成所愿，更不能出一点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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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又落了清雪，晨起时，阳光明媚，万喜儿带着几名小太监洒扫了庭院，跪在门前的回廊上，等着伺候皇上。

　　独孤鸿身边的小太监清白出来，看见是万喜儿，不由微楞，万喜儿对他低声道:“李公公殁了。”

　　清白应了一声，对万喜儿躬身一礼，进屋去禀告，不一会儿，传李宗的吩咐，让万喜儿进去回话。

　　李宗和独孤鸿端坐堂上，看着跪在不远处的万喜儿。万喜儿行过礼节，跪伏在地，禀告道:“李公公昨日殁了，举荐奴才伺候皇上，还请皇上恩典。”

　　万喜儿将李公公的印信放到掌心，托举过头顶。每个掌事公公都有一方印信，是特殊的香料所制，沾血，沾水，甚至失去人体温度一刻，都会碎为齑粉。

　　“李公公怎么死的？”李宗问。

　　“喝了放有断肠散的茶，”万喜儿恭敬地回道:“是小人亲手所放。”

　　李宗不由蹙眉，正端茶的独孤鸿也抬头，看了万喜儿一眼。

　　“李公公不是你的师傅吗？”李宗有点儿纳闷:“他待你不薄吧。”

　　“是。”万喜儿抬头，看着李宗:“但是李公公与小人有杀母之仇，万喜儿不敢不报母仇。”

　　独孤鸿听万喜儿自报姓氏，心中一动，难道他是万师叔之子？万亭湛有一个义子，名万喜儿，他只是听说过，却不曾见过。就是万师叔，他也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面，就再未曾见过了。

　　“什么杀母之仇？”李宗来了兴趣，李公公在宫中几十年了，未曾听说他与何人结怨。

　　“皇上不是说，我似您的一位故人吗？”万喜儿抬手咬破食指，在自己眉心一点。

　　李宗立刻想起来往事，惊讶地道:“你难道是碧玺的儿子？”

　　先皇在世时，宫里有个叫碧玺的宫女，是柳妃的贴身宫女，十分美貌聪慧，眉间一点朱砂痣，尤善歌舞。

　　碧玺温柔善良，待人亲切有礼，还会用手帕折出各种可爱的小动物，李宗对这个宫女姐姐印象很深。甚至还和娘请求，能不能把碧玺要过来，做他的贴身宫女。

　　那时李宗之母虽是皇后，却与皇上有了嫌隙，柳妃得宠。皇后不愿意因为一个宫女与柳妃再有争执，况且她也不希望儿子小小年纪就追逐美色。

　　李宗虽也觉碧玺长得好看，却完全不是他娘所说的追逐美色，他只是喜欢碧玺用手帕折叠出的那些可爱的小动物而已。

　　但是皇后还是不应，李宗也没法子。皇后还将李宗圈禁起来习武、读书，不能出皇后寝宫内院一步。

　　而不久之后，碧玺就因为一个小错处，被柳妃发落去洗衣局做工。

　　碧玺在洗衣局待了六七个月，竟被人发现有孕在身，她一直穿着肥大的衣服隐藏，肚子大了，才被人发觉。

　　丑闻传出，柳妃觉得失了颜面，不顾碧玺苦苦哀求，直接将她发到内侍监处置。

　　那时正是叶又去和李公公掌管内侍监刑责，两人奉柳妃之命，问刑碧玺，务要碧玺供出孩子父亲是谁。

　　但是碧玺却抵死不肯招认，叶又去和李公公求功心切，又想讨好受皇上恩宠的柳妃，不顾碧玺有孕之身，对碧玺用了大刑逼问。

　　碧玺受刑小产，孩子死了，碧玺也咽了气。叶又去和李公公将此事禀告柳妃，柳妃只是冷哼一声，命草席一收，将母子两具尸体裹了，扔到郊外乱葬岗去。

　　夜里野狼寻了血腥味过来，拱开草席，咬住了婴儿的躯体，准备拖曳走去大快朵颐。

　　可是狼口下的小婴儿竟突然发出了响亮的哭声。本已死过去的碧玺，听到儿子的哭声，竟然也缓过一口气来，她伸手抓住儿子，试图驱赶野狼。

　　羸弱的母子俩怎是野狼之敌，碧玺将儿子尽可能地护在身下，自己任由野狼撕咬。

　　眼看母子俩都要葬身狼腹之时，一名过路的侠士被孩子的哭声引来，他斩杀了野狼，救下了碧玺母子。

　　这位侠士正是万亭湛。碧玺看到万亭湛，什么都来不及说，就故去了。

　　小婴儿被狼咬成重伤，生命力却极顽强，小手攥紧了万亭湛的衣襟，不放。

　　万亭湛本是孑然一身，独来独往之人，到底是不忍心弃之不顾，连夜疾驰数百里，将婴儿送到蛊毒谷，请谷主天下第一毒医救治。

　　蛊毒谷谷主天下第一毒医与思渺谷谷主天下第一圣手的医术不分高下，只是一邪一正。

　　但是思渺谷离京城甚远，万亭湛怕医治不及，只能去找天下第一毒医。

　　天下第一毒医原本是见死不救的人，不过是万亭湛送来的，他才出手救治，只是提了一个苛求，万亭湛为了婴儿性命，只得应允。

　　万喜儿就是碧玺的孩子，毒医救了他，也成了他的师父，万亭湛是他的义父。因为被狼咬掉了下/体，他虽被毒医救回性命，但也成了无法修补的残疾之躯。

　　万亭湛将万喜儿送到毒医谷后，就去宫中打探消息，得知那个裹了宫里的草席被扔在乱葬岗的女子名叫碧玺。万喜儿年满十六岁时，得知了自己身世，并奉万亭湛之命进宫，亲手为娘报仇。

　　李公公因误杀碧玺，一尸两命，而深感愧疚，人也逐渐向善。人无完人，更无本善本恶，只是情势使然，李公公能在宫中，从一个小太监一步步爬上高位，必是要有些手段，必是要舍弃一些良善。

　　万喜儿进宫后，李公公对他多有照拂、庇佑，万喜儿虽是寻机在叶又去身上施/蛊/下/毒，却一直不曾杀李公公，如今情势所迫，万喜儿才杀了李公公，既为母报仇，也为完成义父之命。

　　当年碧玺之事，李宗也是事后才听宫人言及。那时李宗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这种事情他管不了，也轮不到他管。

　　李宗也怀疑，会不会是因为得知自己想要碧玺，所以碧玺才被柳妃恼恨，才故意将她发落去洗衣局。

　　至于碧玺为何会在深宫之中有孕生子，孩子生父到底又是何人，却一直是宫中悬案，一直未有定论。

　　如今万喜儿虽然杀了李公公，但是李公公依旧是在死前，将自己的印信交给了万喜儿。

　　李宗有些犹豫，他倒是想提拔万喜儿接替李公公的位置，但是万喜儿是毒医的徒弟，又是什么万大侠的义子，这样的人留在宫中，留在自己身边，并不稳妥。

　　“你是万师叔之子？”独孤鸿问。

　　“是。”万喜儿这才转对独孤鸿，叩拜一礼：“喜儿给师兄请安。”

　　李宗看了看独孤鸿，独孤鸿点点头：“他的义父万亭湛，是我师叔，是我爹的师弟。”

　　李宗忽然就明白了，难怪万喜儿早不下手，晚不下手，在自己投诚独孤爹爹之后，突然就要了李公公性命，这是独孤爹爹给的警醒啊。

　　“咱们家的亲戚还挺多的哈。”李宗笑。

　　独孤鸿瞪他一眼，这没心没肺的玩意，昨晚上白修理他一晚上了，这是丝毫没见效果。

　　“既是李公公举荐，从今儿起，他的位置就是你的了。”李宗正了神色，吩咐道，到底是忍不住又笑了：“都是一家人，以后好好干。”

　　“喜儿叩谢皇上恩典。”万喜儿再次大礼叩拜：“叩谢独孤师兄。”

　　“去吧，去吧，朕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去给你师伯请安去吧，顺便替朕告诉一声，我和你独孤师兄，我们一会儿也去给他老人家请安。”

　　“独孤师伯一早吩咐过，他那里请安的规矩就免了。”万喜儿恭恭敬敬地回话道。

　　“那挺好。”李宗真挺高兴，他现在特别烦独孤安然。

　　“今儿咱们可以去娘的坟上祭拜祭拜，明儿再四处溜达溜达，就回京城去吧。”李宗笑顾独孤鸿道，

　　独孤鸿也想给娘去上坟，但是，这必须要得到独孤安然的同意。“等会儿，我去问问爹，再决定。”独孤鸿道。

　　李宗不由叹气，他现在非常非常后悔陪独孤鸿回来这一趟了，虽说他早就有意不干这个皇帝了，但是一想到是被独孤安然各种要挟逼迫，还是觉得哪哪儿都憋气。

　　但是为了独孤鸿，也忍了。

　　可他还是心疼独孤鸿，被独孤安然各种打各种欺负就算了，就连去祭拜自己的娘亲，也要去求独孤安然同意吗？

　　“傅子风将军和杜家四公子杜栖霜昨日回到陵仪，今日许是会来给皇上和独孤贤妃请安。”万喜儿又禀告道。

　　李宗无精打采地挥挥手，万喜儿叩礼告退。

　　独孤鸿看李宗意兴阑珊的样子，逗他道：“我那个霜儿表弟可是长得好看，你见了定会喜欢。”

　　这若是搁以前，李宗必定是喜欢见的，如今却是提不起兴致：“他长得再好看，也与我无干，只贤妃一人，朕都摆弄不明白呢。”

　　“我怎么你了？”独孤鸿纳闷。

　　“你爹欺负我。”李宗理直气壮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