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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情意绵绵(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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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鸿绝对不会杀李宗,去给爹请晚的时候,李宗陪独孤鸿一起去的。
独孤安然把藤条都摆出来了,就放在手边的小桌上。独孤鸿和李宗前后脚一起进来,独孤安然愣住了。
“爹,您快请坐。”李宗忙过来扶独孤安然。
独孤安然这才省过来,忙做出想要行礼的姿势来,李宗已经扶着他坐下了。
“您身体不好,可别累着了。”李宗殷勤地帮独孤安然倒了杯茶,递给独孤安然。
独孤安然有些纳闷,我怎么身体不好了?我一向矍铄健康好吗。
“我就是陪鸿儿来给您探病的啊。”李宗提醒独孤安然:“您这大好了?”
独孤安然这才想起来,忙假装咳嗽几声,道:“我好多了,有劳皇上动问。”
李宗这才放心,又去旁边椅子上拿个垫子来,放独孤安然身后,让他靠着。
“我虽是皇上,但是娶了鸿儿,就跟您的儿媳妇一样。”李宗大言不惭地道:“您万勿与我客气。”
你是谁儿媳妇啊,你。“咳咳。”独孤安然这回是真被气咳嗽了。
“喝茶,您快喝茶。”李宗忙示意独孤安然,您手上有茶。
独孤安然确实需要喝茶顺气,只是茶到嘴边,就后悔了。
这茶独孤安然刚才已喝过一盏,如今已经凉了,独孤安然只喜欢喝热茶,尤其是冬日里,喝凉茶可是伤身。
“喝吧!”李宗目光殷切地看着独孤安然。
“我帮爹暖暖茶。”一直侍立一侧,默不作声的独孤鸿,接过独孤安然手里的茶碗,运了内力烤茶。
很快,茶水就咕咚咕咚地又开起来,翻着水花,氤氲了茶香。
“哎呀,小心烫手。”李宗说着,忙自独孤鸿手上拿过茶,直接塞给了独孤安然。
茶碗确实烫手,独孤安然忙把茶碗放到了几案上。
李宗手指也烫疼了,他一边用两个烫红的手指捏耳朵缓痛,一边用手抓起独孤鸿的手,揉他的掌心:“都烫红了。”
李宗心疼。
独孤鸿轻拂开李宗的手:“我既然能用内力煮茶,怎会烫到。”
李宗不由笑道:“可不正是,倒是我太慌乱了。”
独孤安然心里不由冷哼,这拉拉扯扯的,不嫌丢人。
李宗突然回头看独孤安然,独孤安然撇着的嘴角还没收回来。
“咳咳。”独孤安然又咳嗽起来。
“我帮爹捶捶背。”李宗想献献殷勤。
“不敢劳动皇上。”独孤安然忍不下去了,李宗一叫爹,他就头皮发麻。
独孤安然再站起来,躬身送客:“夜深了,皇上请早些回去安歇吧。”
李宗忽然双膝往独孤安然跟前一跪:“我是真心喜欢鸿儿,求爹成全。”
独孤安然差点以为李宗是要动手杀他,人已往旁侧跃开,却不想李宗竟然是给自己跪下。
“我已做了三年皇帝,完成了我娘遗愿,想来她老人家已安心投胎往生,那我这个皇帝,就可以不用再做,让鸿儿做就是。”
李宗看了独孤安然,再看独孤鸿,万分诚挚地道。
独孤安然又怒又惊又疑,杀心顿起。
独孤鸿蹙眉:“你又发的什么疯?”
“我没有发疯。”李宗目光清澈地看独孤鸿,再看独孤安然:“我知爹与鸿儿是先皇室赵家后人……”
独孤安然忽然出手,一掌拍向李宗,他虽离李宗极近,独孤鸿却是早有防备,他爹一出手,他也同时一掌拍出,“蓬”地一声,与独孤安然对了一掌。
独孤安然踉跄后退一步,独孤鸿已跪落李宗身侧。
独孤安然暴怒,上前一个耳光,“啪”地抽在独孤鸿脸上,独孤鸿头一偏,唇边立刻就殷出血迹。
“这是三十万御林军调动兵符。”李宗急忙从袖子里拿出一年令符,奉过头顶:“请爹收下,饶过鸿儿。”
独孤安然正准备再踹独孤鸿一脚,忽然见李宗奉上令牌,急忙收腿,去拿李宗手上的令牌。
令牌却已被独孤鸿先拿到了手中。
“给我!”独孤安然伸手,眼神似要喷出火一般。
护卫京城的御林军,只听从皇上号令,除了皇上面喻,就只有这兵符可以调动。
这是李宗保命的东/□□孤鸿本是嘱咐他一定要藏好,没想到他竟然会拿出来给独孤安然。
“快给爹,不然爹又要打你。”李宗也劝独孤鸿。
独孤鸿想给李宗一巴掌,现在是我爹打我的问题吗?你的小命都要不保了。
“鸿儿拿着和爹拿着也一样。”李宗又劝独孤安然:“我反正是在爹的手中,爹想做什么,直接吩咐我也一样。”
“爹可以挟天子以令天下。”李宗还笑。
独孤安然恍然大悟。对啊,李宗现在在我手中,这可是他送上门来的。
独孤安然审视着李宗,不知他是真傻还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我和鸿儿都喜欢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不耐烦处理什么天下大事。以后朝里的事情,就麻烦爹处置。”李宗诚心诚意地道。
“这个也送给爹。”李宗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直接递给独孤安然。
独孤鸿一惊,又忙出手去抢,这一次,独孤安然也有了准备,也急忙伸手去接盒子。
父子两人,一人拽到了盒子一头,四目相对。
“放开。”独孤安然冷然道。
“求爹收回白日成命。”独孤鸿是怕,身体都有些哆嗦,但是暗暗咬了牙,这盒子里是李宗的印信和京防地图,若是也被爹拿去了,李宗就更无倚仗了。
所以,白日里,独孤安然命明日午时前杀李宗的命令一定要收回。他可以违抗独孤安然之命护着李宗,难保他爹不会命别人来害李宗性命。
竟然敢跟你老子谈条件!独孤安然一手拽着盒子,另一只手抡圆了,照着独孤鸿脸上就打。
“住手!”李宗忽然一声断喝。
独孤安然一愣,手掌在堪堪落到独孤鸿脸上前停住。随即恼怒,一抖手,“啪”地一声,依旧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独孤鸿脸上。
李宗看着独孤鸿唇边的血丝,心疼的不行。独孤鸿他爹是不是真有什么大病啊,动不动就打儿子的脸,那么英俊帅气的脸,怎么就下得去手。
“我离京时,已传命御林军,除非是我口谕,印信与兵符之令都可以不听。”李宗干脆摊牌。
独孤安然……谁也别拦我,我非一掌拍死李宗这个奸诈的东西。
“所以只要朕活着。”李宗已快速接道:“这天下,一定是爹的。”
独孤安然抬起的手,停住了。
“日久见人心。”李宗诚挚地道:“只要爹不打鸿儿,许我和鸿儿一生相伴,我愿意对天立誓,不要江山,只要鸿儿。”
独孤鸿松了手,让独孤安然将盒子拿到手中:“只要爹许鸿儿与李宗在一起,鸿儿也愿凡事听从爹的命令。”
“朕这就下旨,废了叶皇后,立鸿儿为皇后,尊爹为国丈,监理国政。”李宗以大拜之礼,叩伏在独孤安然脚下。
独孤鸿也跪伏于地。
独孤安然卓然而立,看着俯视着跪伏于地的李宗和独孤鸿,心里惊疑不定,却也有几分狂喜。
难道李宗真对鸿儿如此情深?为了鸿儿连江山都不要了。但这到底是极好的机会,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天下早晚可得。
独孤安然再看看李宗,更看不上眼,与传言之中的帝王之形简直判若两人,又或是鸿儿进宫之后,他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昏君,没骨气的玩意,不要脸的东西,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要是我独孤家的孩子,非一掌拍死了省心。
“我还可以给爹誉写一份群臣的名单,可为爹助力的那种。”李宗豁出去了,无论如何也要让独孤安然相信他一片赤诚的“投诚”之心。
这么一心想将自己的帝位送出去的人,就是独孤鸿也是第一次见。
独孤安然终于决定,给李宗一个机会,他缓缓开口:“我姑且相信你的这一片孝心。”
李宗大喜,忙道:“我与鸿儿对爹绝对是孝心一片,日月可鉴。”
如果李宗所言属实,确实一片真心,那可真是比独孤鸿孝顺多了。
“那就看你日后的表现。”独孤安然道。
“宗儿一定好好表现,一切都听爹的吩咐。”李宗一个劲地点头,他腿都跪麻了,忙着想要起身。
“等等。”独孤安然伸手阻止。
“爹吩咐。”李宗立刻又重新跪好。
独孤安然很满意李宗的态度。他沉吟了一下:“你这道旨意,还是回京后再颁,叶国丈在朝中的势力不弱,还需仔细计划。”
“是。”李宗立刻应,毫无异议。
“你们两个,若是哪个让我失望了,”独孤安然停顿了一下,才道:“另一个,也要死。”
独孤鸿和李宗联袂告退,独孤安然瞧着两人背影,蓦然升出自己是有了两个儿子的想法。
南宫刃进来为独孤安然奉茶。独孤安然正在看李宗送的兵符和印信。
独孤鸿和李宗告退出去前,独孤安然还是将兵符要了过来。
“师父信的过李宗吗?”南宫刃问。
独孤安然淡然一笑:“姑且信之吧。”
独孤安然将小盒子里放的一张地图拿出来,递给南宫刃,这是一张京畿戍防图,详细标明了每个驻扎营地的位置,人数,统帅姓名,最主要的是,调令每个营的暗语也在其上。
除了皇城内的御林军,京畿附近另有戍卫营七十三营,三十六为明,三十六为暗,另有一营为传令营,传令营一百零八人,都为李宗钦点,只遵李宗一人号令。
这一百零八人,各领兵符一枚,可以调令全国一百零八郡县的戍卫营,进京勤王。
这一百零八人的名单,也在这小盒子里。独孤安然揣了起来,就是南宫刃,都未曾给看。
南宫刃仔细看了一下这张地图,觉得这张图绝对不会有假,查证不查证的,没甚必要。
“李宗对鸿儿确实非常顾念。”南宫刃道。
独孤安然冷笑一声:“自古多情空余恨。”
“是。”南宫刃立刻应道。
“李宗的命可以先留着。”独孤安然端茶,抿了一口:“不过总得给他一些警醒。”
“是。”南宫刃躬身道:“刃儿这就命人去办。”
独孤安然点点头。
“刃儿,”独孤安然的目光忽然转冷:“你可有什么事情瞒着为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