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曾见》忽然之间~

26、第二十六章 初恋

　　程心瑶经历第一天的痛疼，后面几天就好多了。这几天在公司，程心瑶明显感觉周遭的同事看他们的目光都饱含深意，程心瑶只好一整天都躲在牧擎锋的办公室不出来。
　　都怪他啦，那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就大喇喇地公主抱地抱着她走出去。
　　牧擎锋知道她害羞，也不逗她，每个同事偷偷看他们时，他就提醒大家认真工作。大家马上终止八卦，认真地汇报工作。
　　看到大家都忙碌着，程心瑶也放心地投入自己的工作。
　　牧擎锋接到一个电话，声音突然变得清冷，程心瑶好奇地望过去。
　　牧擎锋表情凝重地问，“货去哪儿了？”
　　“什么时候的事？”
　　“有几个店断货了？”
　　“活动今天都生成了吗？”
　　“知道了。”
　　放下电话，牧擎锋望着电脑一言不发。
　　程心瑶走过去，关心地问，“出什么事了？”
　　牧擎锋道，“今天是会员日，亏损店还做加加购的活动，但爆品‘真爱’系统酸奶全部断货。”
　　“怎么会？”程心瑶吃惊地问。
　　牧擎锋停了几秒，缓缓说，“应该是有人故意抢货。”
　　“你的意思是……”
　　牧擎锋没直接回答，程心瑶大概猜出来是谁，“牧擎远。”
　　牧擎锋点点头。
　　程心瑶气恼，“他不是说不会干涉你整改亏损店吗？为什么要故意从中作梗？”
　　牧擎锋道，“他只说不干涉，却没说不使坏。是他的风格，如果我赢了，他才更不高兴。”
　　程心瑶捶着桌子，“他真阴。”
　　牧擎锋前倾拉过她的手，“别为这点小事生气，不值得。他只是想拖慢我的进度，还影响不了我的大盘。”
　　程心瑶担心地看着他，“真的没关系吗？”
　　牧擎锋点点头，没关系。
　　牧擎锋召集营运、采购和行销部长进来，了解现在的具体情况。原来，牧擎远说有一单团购，没走任何手续，直接从配送中心将昨晚才到货的“真爱”全调走，造成今天所有作活动的店断货。店长的电话都快把营运部长的电话打爆了。
　　牧擎锋与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头行动，采购部长直接联系厂家，从别的市场紧急调点货过来，能调多少调多少。营运部长去协调各店，让他们重新根据预计到货量重新分货，并让物流按最新的分货先录系统，等货下午一到就直接出库。并且，为了弥补“真爱”缺品造成的营业损失，牧擎锋让行销部长立即再挑一两个同类型的爆品，作为“真爱”的替代产品。
　　三位部长领命马上去办。
　　程心瑶看他们出去了，走过来，靠在牧擎锋的桌边，看着他，但笑不语。
　　牧擎锋问，“怎么了？”她笑得很奇怪。
　　程心瑶眨眨眼，“我觉得牧擎远的这些小伎俩根本难不倒你，你完全胸有成竹。你都不假装为难一下，这么快就解决了，岂不是让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牧擎锋笑了，哟，都懂得调侃他了？他看着她，“那请问夫人，我该怎么假装为难一下呢？”
　　“比如你应该和团队焦急火燎地开个会，至少得花个一两个小时，到处打电话，到处碰壁，最后绕了几道弯才能调到货。而且在开会的期间，店里的抱怨声应该越来越大，人家听到才会高兴嘛。”
　　“好，下次，听夫人的安排，我应该组织大家开个大会，而不是只叫三个部长进来。而且这三个部长也是没眼力劲，我一布置工作，居然都没叫任何困难就出去了，真是不会当下属。”
　　程心瑶听牧擎锋顺着她的话，反过来调侃她时，她娇嗔，“你笑我。”粉拳一下捶在他胸膛上。
　　牧擎锋顺势将她一抱，她整个人坐在他怀里，他咬着她耳根说，“店里损失的，夫人来赔可好？
　　程心瑶耳边痒痒，她躲闪着，故意轻哼，“我可赔不起。”
　　牧擎锋却没放开她，贴过来低喃，“我知道有一种方法，你一定赔得起。”
　　程心瑶扭头瞪他，“什么方法？”
　　牧擎锋望着她，只是笑，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程心瑶被他笑得好心虚，小心脏莫名地漏了半拍，他……他又无赖！
　　程心瑶红着脸，快速逃离他怀抱，“我不赔，你赔。”
　　牧擎锋笑容更深，“我……肯定赔，我只……赔给你。”
　　程心瑶羞涩地轻啐，“不跟你瞎说，我去做事。”说完，快速地跑回位置上。
　　身后传来牧擎锋爽朗的大笑，程心瑶腹诽，又想诓我答应，我才不上当呢。

　　下午四点，从Z市紧急调过来的“真爱”及时到店，满足了部分促销活动的需求，另外增加的两个爆品也取得不错的销量，大家都开心地鼓掌振奋。
　　程心瑶忍不住借着帮牧擎锋泡茶的功夫，悄悄走到他身边，“听说‘真爱’的事已经解决了，”她将热茶递给他，“给你点赞，很帅。”
　　牧擎锋接过茶，抿一口，“我一直很帅。”
　　程心瑶嘟嘟嘴，扭头到一边，切，真是夸不得，那有这样不谦虚的人。可是，她心里却也想说，他沉稳应对的样子的确很有范。他在工作中总是一付淡定自如的表情，唯一的紧张情绪就是在面对她出状况的时候，只要她有一点不对劲，他就无法淡定了。程心瑶想想他两副模样，心里有小小的得意，他只对她这样，让她好受用。
　　牧擎锋放下杯子，看了看手表，“今天事做得差不多了，我们去玩界。”
　　玩界？对哦，他和乔震新开的店，婚后，他们还没见面呢。
　　今天突然去玩界，有事吗？
　　带着疑问，程心瑶跟着牧擎锋出去了。

　　一进玩界，就听到冯海兰明快的声音，“欢迎光临。”
　　冯海兰一看是牧擎锋和程心瑶，立即开心地迎过来，“新娘子来了，去哪蜜月了？终于舍得回来了。”
　　程心瑶搂着她，亲切笑说，“我们没去蜜月，我去牧氏上班了。”
　　冯海兰讪讪地笑笑，“没去蜜月啊！”转而怪起牧擎锋，“牧总，你再忙，也不能连蜜月都省了吧。”
　　牧擎锋搂着程心瑶，“我以后一定会补一个最浪漫的蜜月给心瑶。”
　　“这还差不多。”冯海兰看向程心瑶，开心地夸赞，“心瑶，你变漂亮了，果然是有爱情的滋润就是不一样。”
　　程心瑶脸红地扯扯冯海兰，“海兰。”
　　这时，乔震新和傅娴茹从后面办公室出来，一看到牧擎锋，两人都很高兴。
　　“擎锋。”
　　牧擎锋搂着程心瑶过去，乔震新礼貌地打招呼，“心瑶，你好。”傅娴茹则像没看到，一双眼只盯在牧擎锋脸上，“擎锋，我们刚才还在说你呢。”
　　牧擎锋却看向程心瑶，程心瑶也微笑地点点头，“震新，娴茹，你们好。”
　　程心瑶心里轻笑，傅娴茹当她是空气，她没必要和她一般见识，至少牧擎锋搂着的人是她。
　　牧擎锋道，“我们进去说吧。”
　　傅娴茹一脸震惊，“她……她也进去吗？”里面不是只有他们三人才能进去的地方吗？那里面有那么多他们的秘密，她进去好吗？
　　牧擎锋微笑，“当然，她是我太太。”
　　程心瑶看到傅娴茹听到牧擎锋这么说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像抹上蜡黄酱一样，垮了。
　　牧擎锋，表现不错喔，傅娴茹让我难堪的，你悄悄地帮我扳回来。你这样护妻，人家佳人可是要心碎的。
　　乔震新让冯海兰冲四杯茶，一会儿他出来拿，冯海兰点头照办。

　　四人进了后面的办公室。
　　程心瑶跟着牧擎锋往里走，这是一个小套间，外面是一个会客室，有沙发和桌子，再往里走还有一扇门。
　　推开门，先是一条过道，穿过过道，她才看清里间的样子。这是一间十几平米的办公室，一排长桌，桌上摆放着六台电脑，墙上还吊着一个液晶电视屏，墙的一侧放了一组沙发和茶几，另外一边则是一张沙发床。这是乔震新的办公室吗？为什么一个咖啡店的老板要搞得像数据员的办公室一样？
　　牧擎锋扶程心瑶坐在沙发上，自己挨着她坐下。
　　乔震新招呼他们坐下，自己则出去端茶。
　　傅娴茹看了一眼他们紧挨的座位，脸上的愠色更深。
　　不一会，乔震新端着茶进来，递给大家。
　　程心瑶环顾四周后，看一眼牧擎锋。牧擎锋也看向她，“好奇吧？”
　　程心瑶点点头。
　　乔震新走过去打开屏幕，傅娴茹则跟过去，“啪，”一下关掉屏幕，“有外人在，你干吗？”
　　乔震新拉着傅娴茹的手，“娴茹。”
　　傅娴茹甩开他的手，“干嘛，我说的是事实啊。”说完，还故意瞟一眼程心瑶。
　　牧擎锋也不恼，缓缓开口，“心瑶，这是我和震新、娴茹地工作室。我们三个有自己的事业。”
　　程心瑶端着杯子，喝口热茶，点点头，听他继续说。
　　傅娴茹听他这么一说，“擎锋，她不该来这里。”
　　牧擎锋望向她，淡笑，“娴茹，我再说一次，她是我妻子，我的事都可以告诉她。”
　　傅娴茹被牧擎锋眼里的警告震回去，哼了一声，气鼓鼓地坐在椅子前，不吭声了。
　　牧擎锋继续说，“我们三个是剑桥的同学，大学时就是很好的关系，回国后，我们一起做了点事。”
　　程心瑶想知道，傅娴茹这么介意她知道的，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事？
　　乔震新打开电脑，电脑屏幕上唰唰唰跳出一排排数字，这是……股票？另一台电脑则是一张有着报表数据的幻灯片。
　　牧擎锋搂着程心瑶来到电脑桌前，向她解释。
　　原来，牧擎锋毕业后就回来牧氏，但私底下，他和乔震新、傅娴茹从大学时期就开始炒股，积累了不小的财富。他们用这笔财富，继续投资到新的项目，一部分继续投在股票期货上，一部分则投到了中东的石油公司，一部分则是投到香港的科技创新公司。现在他们手上持股的公司已经多达十个，每年这些公司的分红让他们的财富不断累积。
　　乔震新毫不夸张地说，“心瑶，擎锋现在的资产，比牧荣德所有的资产还多。可他居然还回牧氏上班，你说他是不是闲得蛋疼？”
　　程心瑶一脸错愕地看着牧擎锋，如果他现在已经这么有钱了，为什么他还要争夺牧荣德的家产呢？
　　牧擎锋则云淡风轻地说，“属于我的东西，我永远不嫌多。”
　　乔震新“嗤”一声，他实在是不能理解。凭擎锋的本事，他在哪儿不能创造更多的利润，屈在牧氏，简直是浪费人才。
　　傅娴茹怄了半天，终于开口了，“我支持擎锋，牧荣德的家产本来就有他的一份，他凭什么不要？”
　　程心瑶心里虽然仍有疑问，但她没再问，只是听他们继续说，他们创业的经历，以及现在在做的事。
　　程心瑶有点像听天书一样，她望着牧擎锋，突然觉得她其实并不算了解他，在她以为他们已经越来越亲密，她也开始懂他时。他展现的另一面，又让她迷惑了。
　　他与乔震新、傅娴茹在一起的时候，与他在牧氏完全不一样。
　　在这里，他更放松，每个话题他们都能随时GET到他的点，他经常言简意赅地说一个词，其他两人马上能接上趟，展开话题聊好久。
　　程心瑶只能端着茶杯，静静地听他们聊。
　　牧擎锋并没有冷落她，一直在跟她解释，他们聊的内容，并且不断地让她参与其中。但事实上，程心瑶觉得自己插不上话，因为有些专业术语，他们一说，她就懵了。
　　程心瑶借故上洗手间，起身离开。
　　一出房间，她轻轻舒口气，她知道牧擎锋是想带她融入他的朋友圈，她也很想尽快融进去。但他们的话题，她真的插不上话，坐在旁边，好尴尬。
　　哎，还是出来找海兰聊天简单些。

　　程心瑶出来看到海兰正在忙，她转身往洗手间走去。
　　等她出来，看到傅娴茹也在洗手间里，正对着镜子涂抹口红。
　　程心瑶走过去，打声招呼，“嗨。”
　　傅娴茹难得地对她笑了笑，程心瑶怔了半秒，刚才她不是还对自己冷若冰霜吗？怎么在这里，像换了副面孔一样？
　　程心瑶也回以微笑，打开水龙头，洗洗手。
　　傅娴茹涂好口红，对着镜子抿了抿，满意地笑了笑，突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你别以为擎锋是喜欢你才娶你的。”
　　程心瑶眉心一跳，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契约婚姻？可是不会吧，协议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她肯定不会说，难道是牧擎锋说的？擎锋和傅娴茹关系这么好吗？
　　傅娴茹看程心瑶默不作声，转过身看着她，“你不过是别人的替身罢了。”
　　程心瑶这次心尖都跳了，她看向傅娴茹，“你想说什么？”
　　傅娴茹看程心瑶紧张了，露出了阴谋得逞的微笑，“我说，你要感谢你这张脸，它长得很像擎锋初恋女友，梅清语。”
　　程心瑶听到心跳停摆的声音，心弦咔嚓弹了一下，初恋女友，梅清语。他……从未提过。
　　傅娴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程心瑶脸上惨白的模样说明了一切，她知道自己这一击正中要害，“擎锋没跟你提过吧。”
　　程心瑶努力地咽了咽，想挤出一个微笑，可是面部僵硬，她无法如愿。如果她此时看向镜子，一定会发现自己的脸色有多吓人。但她却不肯认输，硬是逼自己说话，“他……有提过。”
　　这个赌盘，傅娴茹完全胜券在握，因为赢面全向着她。
　　傅娴茹得意地笑出声，“你要不要看他们以前的合照，我可一直都保留着。他们以前真是甜得牙都掉了。”
　　程心瑶很想扭头就走，可是，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的木桩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傅娴茹找开手机，翻出照片，举在她面前，她，无处可逃地看到了那画面。
　　照片上，牧擎锋从背后拥着一个女子，面容真的与她极为相似，就算是她都会以为自己是不是有双胞胎姐妹。女子一脸幸福地靠在他怀里，单手反勾着他脖子，他亲呢地吻着她的脸，一脸幸福。
　　幸福，这画面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幸福，幸福得让人嫉妒！
　　程心瑶只觉手心痒痒的，一股寒气由脚板顶往上冒，手心开始冒冷汗。
　　傅娴茹继续翻照片，又是一张。
　　牧擎锋抱着那女子，作似要将她扔到海里，女子尖叫着搂着他的颈，整张脸都埋到他颈窝，她搂得那么紧，那么紧，紧得程心瑶都担心牧擎锋会不会呼吸困难。不过，看他脸上开怀的笑，她知道他应该很享受。
　　傅娴茹滑过数张照片，每一张都是他们的合照，两人那么甜蜜的笑容，那么幸福的拥抱，赤、裸、裸地写着一个事实，他们曾经那么相爱过！
　　而她，程心瑶，只是张了一张和他初恋女友很相似的脸，罢了！
　　傅娴茹趁着程心瑶心神混乱之际，又说，“清语是那么善良那么可爱的女孩，擎锋曾说过这辈子只爱她一个，绝对不会爱上别人。可惜，她为了救孩子，淹死了。擎锋当时难过得差点要自杀，我相信他到现在都忘不了清语，所以才会娶了和清语长得很像的你。”
　　程心瑶什么也没听到，脑子里像有人放了一个电钻，一直嗡嗡嗡地钻个不停，她就听到“只爱她一个”，“忘不了清语”，几句话在脑子里来来回回地蹿。
　　傅娴茹收回手机，故作无奈地摇摇头，“我也劝过擎锋，不该让你当替身，可是，他说他做不到，他真的太想清语了。所以……我也只能随他了。”
　　傅娴茹最后还假惺惺地安慰程心瑶，“希望你不要介意，毕竟擎锋会将他对清语的爱全转到你身上，你还是幸福的。”
　　说完，傅娴茹带着胜利的微笑扬长而去。
　　程心瑶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冰冷的洗手台也不能唤回她的清醒。她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照片，一张张，全是牧擎锋搂着别的女人的合照，而那个女人根本不是她！不是她！只是像她！
　　程心瑶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可是，泪如珠帘般滴在手背上，她紧紧地抓着台边，心里的酸楚痛苦瞬间排山倒海。
　　你所有的好，所有的宠都是因为她吗？你从不提起她，是认定我肯定不会知道她的存在吗？所以，你看我的眼神那么柔情似水，都是因为你眼里看到的梅清语吗？梅清语，我终于知道你心里百转千回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她。
　　难怪你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那震惊的眼神，从那一刻起你就决定让我当梅清语了吧？而我竟然傻傻地以为你是为了救我而与我结婚。
　　我是多傻啊！傻得我都想笑我自己！
　　你拥抱她的姿势就像你昨天拥抱我的姿势吧？你是在拥抱她吧？那么自然的亲吻我的脸颊，轻抚我的腰，这一切一边你都和她做过吧？
　　程心瑶现在都不知道如何出去面对他，泪模糊了眼，她眼前一片朦胧。她打开水龙头，用力地将冷水拍打在脸上，可是冰冷的水也冲不掉她脑中那些烦人的画面。它已经深深地刻在她脑中，她所有的念头就是他曾那么亲密的拥着另个女人，而他从不打算和她提起。
　　程心瑶在洗手间里呆了足足十分钟，直到牧擎锋在门外叫唤她的名字。
　　程心瑶应了一声，继续用BB霜给自己补妆，可是刚刚哭肿的双眼，怎么遮也遮不住。程心瑶只能最后再点上口红，努力对着镜子挤出一个微笑，她瞪着镜中的自己说，“心瑶，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程心瑶整理完毕后，深吸一口气，走出去。
　　牧擎锋，你要瞒，我就让你瞒到底！

作者有话说

　　瑶瑶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