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基地[女A男O]》楠关渡

11、第十一章（小修）

　　说来也怪，今天从中午开始城堡外面就格外安静。

　　平时到了黄昏还能听到野兽嘶鸣，今儿连只野蛙的咕咕声都听不到。

　　晚上，他们看电视。

　　电视上如约呈现有执政官脸的新闻节目，K看的津津有味，但伊莉亚显得兴趣缺缺。

　　她坐回了试验台，捣鼓了一阵，突然开口问K：“为什么对这档无聊的节目这么专注？”

　　“只是想了解我的前三十一年存在过的世界而已。”他老实回答道。

　　因为他没有过去的记忆，所以外面的世界对他而言很有吸引力。

　　“世道变了。”伊莉亚垂眸，专注地看她的试管，“这不再是您生活了三十一年的世界，况且这种新闻报喜不报忧，没什么意思。”

　　“我知道，但是……”K有些意外，他在意的伊莉亚的说话语气：“抱歉，从早上开始，我就有些奇怪，您好像知道我丧失了过往的记忆？”

　　伊莉亚眼皮也不抬，淡然道：“俘虏多半都丧失了记忆，这是基地的计划。”

　　原来如此。

　　看来如她一样的权贵好像对此种内幕很了解。

　　他不免想多问一些，“那个请问……”

　　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伊莉亚抬头扫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子，“您问吧，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您。”

　　“请问您知道过去三十年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么？”他好奇，相当好奇，带着对身世的探索，对过往记忆的追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但是伊莉亚并没有说太多，只是轻描淡写道：“还不错，我喜欢小时候的祈祷方式，大家一起去教堂颂歌，做礼拜，现在不存在了。”

　　“……诶，为什么提教堂？”在K的印象中，俘虏集中营里也有一座教堂，高耸入云直插云霄，甚是宏伟。他们每个星期都做礼拜，但是没有颂歌，他们甚至不被允许讲话，默默看着祭司小姐献上祭品，非常沉闷无聊。但是做礼拜应该是占据生活很小的一件事，要提过去的生活可以说的很多，他不明白为什么伊莉亚突然想到教堂。

　　伊莉亚看穿了他的想法，神情显得落寞：“因为我一直待在实验室，能够被父母带出去的机会也只有每次去做礼拜了，其余的我真的记忆不多。”

　　K突然觉得伊莉亚也挺可怜的，几乎没有什么童年。

　　“抱歉，我不该提这个话题。”

　　“没关系，我也希望您多了解我一些。说真的我没什么朋友，这些试管和克隆生物们就是我的朋友。”

　　说着，她扬了扬手中的乳白色培养皿。

　　里面装了一个类似肠子的东西，看起来并令人不舒坦。

　　K还没来得及同情伊莉亚的童年，就看到了那个东西，胃部猛地被搅了下，迟疑道：“……那是什么？”

　　伊莉亚微笑道：“您的腺体。”

　　霎时间，他几乎呕出来，但是强忍住了。

　　“这真的会有用吗？”他不敢相信，竟然有人真的可以把完全不存在的器官复制出来。

　　这时，她走过来，操着体贴的口吻：“别急，帮您安上后就知道了。”

　　K绷直颈椎，眼神死死盯着从实验台走过来的alpha，他咽了口唾沫，宛如一只正待解刨的小白鼠。

　　而另一边，伊莉亚捏着培养皿，步伐轻盈地像个调皮的孩子。

　　可是，就在她靠近他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忽然全都熄灭了。

　　跟着，眼前的一切沦陷进无边的暗黑中，万籁俱寂。

　　K本能的缩回身体，茫然呼唤：“伊……莉亚？”

　　没有回应。

　　“伊莉亚？”他的声音变得急促。

　　一只冰凉的手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嘘，别出声。”

　　是伊莉亚。

　　感觉到她站在身后，K安下心来：“怎么回事？”

　　他的眼睛渐渐适应黑暗，伊莉亚的轮廓在月光下清晰起来，她的脸庞宛若镀上银边，白得像个玉人。

　　“保全系统被触发了，有人侵入。”

　　“您怎么知道？”明明是灯灭了而已，为什么说有人入侵呢？这么偏僻的城堡会有谁入侵呢？是小偷吗？那可真不走运。

　　伊莉亚的目光死死盯住窗外的森林：“因为这座城堡是我设计的。如果不是有人暴力弄断了围墙上的防盗电网，就不会引起大面积短路。”

　　紧接着，她说：“我出去看看，您务必在房间内待着，无论谁来都不要开门，听到是我才可以。”

　　伊莉亚的嗓音仿佛带有蛊惑色彩，K在不知不觉中就跟着回答了：“好……”

　　说完，伊莉亚就只身出去了。

　　K看到，那只盛着腺体的培养皿被放在了窗前的试验台上。

　　原来灯光消失的一刹那，伊莉亚回去放腺体了。

　　但是转身又出现在他的后面，速度相当快了。

　　K走到老式木窗户旁，想要眺望伊莉亚的踪迹。

　　目下是一片黢黢黑影，肉眼分辨不出哪些是石头哪些是树木，偶尔几只乌鸦从林中惊飞起来，飞入隐约藏着月牙的乌云中去了。

　　更远处的地方，好像有河流的样子，但依旧看不真切。

　　庄园太大了，找不到伊莉亚说的布满电线的围墙在哪，更不知她去何处查看了。

　　K站在房间内，眼神茫然地盯向窗外。

　　突然，灯泡闪了两下。

　　房间有短暂的一刹那恢复了光明，但又陷入了黑暗。

　　这诡异的一幕把他的思绪调入现实，说不害怕是假的。

　　跟着窗户外头，一面玻璃之隔，不知何处钻出来的乌鸦拼了命地扑打着窗户。

　　K忙拉上窗帘，只可惜那条窗帘是白色的，不仅如此还是纱布做成的，聊胜于无而已。

　　房间内的光线更加昏暗了，K在关上帘子的那一刻看清了，那些乌鸦的眼睛是红色的。它们张着残破的喙，玩命地啄着玻璃。如它们闯入，它们就会像秃鹰那样把活人也给分尸而啖，死相相当难看。

　　一年多的战场经验告诉他，这些乌鸦丧尸化了。

　　这是个厄运的征兆。

　　不难猜出闯入城堡的那些是什么东西。它们毁坏电线，以啃咬的方式，导致城堡大面积停电。没有电，许多武器也丧失了功能，只剩下机枪还有用。

　　可是伊莉亚不知有没有带上机枪。

　　这些丧尸不知如何突破基地防御层，抵达了这里。不过不难猜想，覆巢之下无完卵，在这到处是丧尸的末世中，哪里都避免不了被攻击。

　　“不行，我要去帮伊莉亚。”他呆在黑暗中，自言自语地说道。

　　但，环视屋内，他没有找到武器，又想起来伊莉亚临走前的嘱咐，他陷入了两难。

　　窗外的乌鸦扑叫地欢快，宛若正欲参加一场饕餮盛宴。

　　而K就是这场饕餮盛宴的盘中馐。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伊莉亚迟迟没有归来。

　　omega会担心自己的alpha，这是理智阻挡不了的激素在起作用。

　　黑暗中，他独自坐在试验台前，双手捂住脸颊撑在桌板上，整个散发着焦虑的气息。

　　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竭力撕咬他。

　　寒夜似乎永无尽头，黎明错过了约定的到来时间，它被邪恶打败了，不知躲到哪个角落在哭泣。

　　乌鸦的奋力是有用的，本就薄如蝉翼的玻璃已经开始出现裂痕。

　　在漆黑的近处‘卡塔’作响。

　　凛冽的寒风霍霍灌入，终于最后一根稻草压死了骆驼，玻璃的脆弱防御被瓦解了。

　　乌鸦们无情地向K扑过来，他再没时间焦虑，而是最快的速度打开门冲了出去，把不要命的乌鸦统统关在了927室内。

　　他听从了伊莉亚的话，在房间坚持到了最后，但是现在他办不到了。

　　他疯狂地在走廊狂奔，周围的一切被他甩在身后，擦肩而过的是无数冰冷的紧闭的房门。

　　这是他的心脏跳地足够去打鼓。

　　他手无寸铁，徘徊在漫长的回廊里，试图去推开任何一间房门，但都没有奏效。

　　没有地方可以给他容身。

　　终于，最后他推开了一扇华丽的门。

　　他走入了一个新世界，这里装修地相当华丽，屋子里的雕刻是那样精美，墙壁上画着梵高式的古典油画，地毯是柔软的兔毛。

　　这一切却落满灰尘。

　　房间中央放着一口宛若棺材的睡眠舱。

　　太空舱里躺着一个人。

　　K慢慢走近它，想要看得真切些，以至于一时间忘记了恐惧。

　　他看清了，睡着的安详容颜，清纯迷人的样貌，惨白的肌肤，穿着第二基地的旧式军装，因为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所以分辨不出具体性别，腿间的鼓包只能昭告k这里头躺着的是个男人。

　　盯着那身第二基地的军装，k的脑子一震剧痛，宛若里面千百只蚂蚁肆无忌惮的撕咬着。

　　在哪里见过，在哪里见过，这场景在哪里见过。

　　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低徊着。

　　他又睁开眼睛，看清了睡眠舱上用红色油漆涂了三个数字——215

　　一切都很陈旧了，油漆不再鲜艳，像是过掉保质期的辣椒酱那样。

　　他缓缓伸出手，擦拭出灰尘下写的另外一行小字。

　　字很小，颜色很浅，他借着窗外若有若无的光线，费了老半天眼力才看清。

　　“危险！出故障的试验品，不要碰他。”

　　不知是被吓得，还是他蹲了半天血液不循坏，就在他想站起来的一刻，因为脚软而摔倒在地上。

　　他的摔倒，弄倒了地板上放置的空酒瓶。

　　玻璃酒瓶在暗夜中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回音几乎震耳欲聋。

　　突然，一切又安静下来，万籁俱寂。

　　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屋外长廊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骨骼摩擦的清脆，还有喉管深处涌出的低吟。

　　k几乎在一瞬间毛骨悚然，他明白了这间屋子为什么门被打开了。

　　丧尸已经进来了，可伊莉亚呢，她在做什么？已经阵亡了么……

　　一系列的疑惑在瞬间汹涌爆发。

　　随之而来的还有恐惧。

　　他迅速起身用物件抵住门板，拼命搜索着屋子内可以用的利器。

　　　　一无所获。

　　这间房被布置得太过完美了，精美的装修，华丽的钢琴，童话般的家具，唯独不见可以趁手的武器。

　　甚至连根棒球棍都没有。

　　这里常年无人进去，空气中泛着一股巨大的霉味，多闻几口都令人窒息。

　　正在他感觉无助的时候，房间门被撞响了。

　　那种野蛮暴力的撞门方式，一听就知道外面不是活人。

　　这种场面，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经历了无数次，他驾轻就熟。

　　只可惜没有武器在手，也没有同伴，双拳难敌四手。

　　他们腐烂灰败的肢体从门缝中挤了进来，生着蛆虫的手掌毫无灵魂地向前伸展着。

　　十个指头如鬼魅一样摆动，仿佛要够住他们一切能够抓到的物体。

　　K躲在215的睡眠机舱下面，把呼吸屏住了。

　　那些怪物仍然不肯善罢甘休，毫无自主意识地用残破的身体撞开大门。

　　千钧一发之际，他唯有孤注一掷赌一把了。

　　他按下215睡眠机舱的启动按钮，机舱上的红灯立马就亮了起来。

　　K在心里想，谢天谢地这机舱是太阳能驱动的。

　　在白天照射过太阳光后，里面已经储蓄了相当足的能量。就算是停电时也可以毫无障碍的开启。

　　沉睡的人张开了眼睛，苍白的肌肤在刹那充满血色，就像红色液体瞬间荡满了容器那样。

　　“你好，我的主人。”他的嗓音充满机械感，宛若收音机里卡壳的磁带。

　　“你……你好，很抱歉吵你睡觉，你能帮我解决掉外面那些家伙吗？解决掉你接着睡，要不然你也可能被杀的。”K尽量给了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

　　这时，K发现他的鼻腔开始充满信息素的味道，只是不是很好闻，像某种劣质牌子的机油味道。

　　但是他是个alpha。

　　这让人很欣慰。

　　215是个alpha，216是个omega，他们长得很像，难道是对双胞胎？

　　更令人费解的是，那么甜美可爱的216竟然也是个机器人么？

　　疑问没时间解答，现在他们要直面恐怖的丧尸。

　　215从机舱里坐起来，傻傻地盯着前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K的心里一凉，看上去他真的是个失败的试验品。

　　血肉模糊的丧尸向门内涌来，裹挟着臭气和腐败的味道。

　　215的眼珠转动起来，接收到了危险的讯号。

　　他站起来，将手掌拔掉，断掉的部分长出一枚黑色轻型机枪，对着腐败的来源一通扫射。

　　K躲在他身后瞠目结舌地盯着他，这一切仿佛做梦。

　　215的火药很足，不一会便干掉了一堆烂肉。

　　他扭过脸来看着K，问道：“是这样吗？

　　接着，他正式转过身，认真打量着K：“你不是我的主人，是个野生omega。”

　　野生omega，这个机器人的词汇用法真是令人惊讶。K想。

　　“你的主人是谁？”K及时插了一句。

　　他操着机械干涩的嗓音回答道：“我的主人是伊莉亚小姐。”

　　说着，215突然眯起眼睛，宛若发现了猎物似的。

　　“您的信息素真好闻，令alpha抓狂。”

　　“确定是我的信息素？”可是他的信息素明明非常寡淡，正常的alpha通常不会有兴趣。

　　“我要你。”说着，215把他钳制住了。

　　突如其来的转变令K不能适应，215刚才还英雄救美地救了他，现在就要充当强迫Omega就范的强`暴者了。

　　“别妄想了，你让我恶心。”

　　215的生硬动作让他感到疼痛，无神的双眼茫然地盯着他，像地狱里的幽魂。

　　“你会的。我的编码里写着满足alpha是每个Omega的义务。”

　　可笑的编码啊，K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是‘失败的实验品’了。

　　把215开启用来杀掉丧尸简直是饮鸩止渴。

　　但是现在明白太晚了，刺鼻的机油味信息素疯狂填入他的鼻腔。

　　由于伊莉亚只是暂时标记了他，气味不足以掩盖其他alpha的信息素。

　　所以215的信息素还是逐渐起了作用。

　　果然啊，是个alpha都想这样做，这是alpha的本能，连没有灵魂的机器人都拥有这种本能。

　　而Omega呢？一闻到信息素就开始腿软，脑子变成浆糊，简直是完美的发泄品。

　　太可悲了，是谁造出这样可笑的生物本能。

　　不过K的反抗显然不奏效。

　　他被狠狠按在地上，背心后面传来了钻心的疼痛。

　　alpha的手已经开始有所动作。

　　他失去了反抗能力，闭上眼睛认命道：“这里太臭了，可以换个地方吗？”

　　看，他已经妥协到只剩下这点微不足道的要求。

　　但alpha拒绝了他。

　　“是么，我闻不到。”

　　K意识到一个错误，跟这种没有灵魂的人工智能交流简直浪费唇舌。

　　包括以前那些只懂发泄的alpha，跟没有灵魂的机器人毫无区别。

　　反正他最擅长的就是充当破布娃娃或者非常规实验品，他早就应该习惯了才对。

　　他努力存下一口气，为即将到来的酷刑做准备。

　　他现在只想这场酷刑早点结束。

　　少点挣扎可以多存点气力，不至于最后死掉或者休克。

　　以及适当的时候故意喘两嗓子，可以避免被打地不成人形。

　　这样的事他经历太多了，太有经验了。

　　哈，多到他眼泪都懒得流。

　　就在215快要碰到K的时候，他的眼睛忽然盯直了，胸口被穿了个大洞，紫色的血从洞口疯涌出来。

　　冰凉的血液溅落到K的脸上，把他从眩晕中拉了出来。

　　他艰难挣扎着回过头去，只见伊莉亚端着枪站在门口，仍保持开枪姿势的手臂不住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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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朵妖冶的小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