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基地[女A男O]》楠关渡

10、第十章

　　早上，K缓缓从迷瞪中苏醒过来，这次伊莉亚果然如约没有离开。

　　她静静的躺在那里，呼吸均匀，高翘的眼睫毛一眨不眨。

　　看得出来睡得很沉。

　　阳光透过白色床帘洒在被褥上，将整个房间都衬托得暖意融融。

　　K的手还缠在她的腰上。不得不承认伊莉亚的腰很结实，像团包裹着石头的棉花，摸上去软绵绵的，实际上硬邦邦的，她的身材是K见过最好的。

　　她像一头睡着的狮子，尽管毫无侵犯性，可是信息素却散发不容蔑视的味道。是omega们所喜爱的味道。当然K也不例外，这是种本能。

　　回想初次遇到伊莉亚的情境，他还迷失在黑暗的荒野郊外，她用一双有力的臂弯把他抱了回去。

　　第一次睁开眼看她，被她冷漠的口气给吓了一跳，可是人家却是那样有礼貌。

　　再后来，他想多留几天，计划被他操作成功了，一切都很顺利。

　　唯独出了岔子的地方，就是让伊莉亚标记了他。

　　拖着被标记过的身体回到集中营，是件很麻烦的事。他不光会有难熬的发情期，还会被其他人发现自己身上有别的alpha的味道。

　　但是现在他别无选择，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记忆中，他没有被alpha看上并且标记过，现在有个alpha标记他的感觉也不错，就当是命运送给他一个意外的礼物吧，甭管有效期多长。

　　是了，他对伊莉亚抱有一种没有可以，有也不错的想法。

　　他想过，就算回到集中营，离开这个临时标记他的alpha，他也最多度过一场漫长的发情期而已，这是生理上的要求。

　　很简单，他熬过去了，就能和伊莉亚撇得干干净净。

　　理清楚自己的思绪之后，K终于不再饱受被标记的焦虑了。

　　这时，伊莉亚也醒了过来。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正偏着脑袋，幽幽地望着他。

　　“您醒了，昨夜睡得好么。”她如宝石般暗紫的眼珠泛着迷离的光彩。

　　她的嗓音还是那么特别，清冷中饱含经意的礼貌。

　　“嗯。”K也学着她的嗓音，淡淡地道。

　　突然，伊莉亚的脑袋嗅到了他的颈窝旁，把脸埋在他脖颈里，声音有些沉闷：“昨晚我真的过得很开心，我想应该是我第二开心的生日，第一开心的是我十八岁，真的谢谢您。只可惜，您还不完全属于我。”

　　K知道她指的是宫腔标记。

　　K完全莫名其妙，按道理像她一样坐拥一座城堡的alpha，难道不是后宫三千的类型么。

　　她身材高挑，臂弯结实，信息素强大，甚至脑子也是一流的，她是当之无愧的顶级alpha。

　　可现在却可怜兮兮地抱着一个靠出卖身体抵偿医药费的omega，说着什么‘可惜’‘抱歉’‘您还不属于我’这种鬼话。

　　可笑，她也许病糊涂了。

　　alpha温热的吐气又传了过来弄得他脖子间痒痒的。

　　“您知道么，昨天还是我的初夜，虽然alpha用这个词不太恰当，但您可以理解成您是我第一个omega吧！”伊莉亚像小孩似的邀功道。

　　K盯着她的发丝，脑海里缓缓浮现出了一个问号。

　　是打算要我夸奖您么？

　　还是问，为何……您现在才拥有我这样……的一个Omega？

　　或者说，真的假的，您在骗我吧？

　　想来想去，他还是抿了抿嘴唇，选择了一种不冒犯的问法：“您因为长期专攻于学术研究，所以才一直没有时间找omega么？”

　　闻言，伊莉亚把脑袋从他脖子窝里抬起来，盯向他的眼眸：“你怎么知道？！”

　　……当然啊，很明显。

　　“呃……嗯，看上去您非常热爱研究。”以至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完全不懂得人情世故吧。

　　凡是见过一丁点世面的，都不会把拥有他这样的omega当做欣喜若狂的事。

　　他们只会免费使用他，当做出气筒和垃圾站，绝不会在意他的感受的。

　　不过到这时，K才发现，自己也许误会了伊莉亚。

　　她起先并没有觉得自己脏所以不碰他，而是有种类似强迫症的东西存在她的脑筋里，例如一定要穿盛装，或者挑个吉利的日子？

　　K猜测。

　　因为她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会鄙视人的alpha。

　　她看上去很冷漠，但是心里很纯粹。

　　她也许理论知识都懂，但是实践经验一塌糊涂。

　　这就是K理解的伊莉亚。

　　在他眼里，她有时候像个中年的小婆婆，有时候又像个幼齿的顽童，捉摸不透。

　　“我是非常热爱研究，但是我不喜欢一直一直一直搞研究。我也渴望正常的生活，您就是我正常生活的一部分。”伊莉亚的脸又挂上了标准的月牙眼笑容。

　　K叹了口气，很想回一句，是正常的性生活吧。

　　不过话到嘴边还是作罢了。何苦要得罪权贵呢。她们想怎么描绘一件事都有权利这样做，没人能封住她们的嘴。

　　“我……饿了呢。”K肚子不争气地咕咕两声，正好他借这个转移话题。

　　伊莉亚从床上爬起来，伸出修长的食指按了一下按钮，警报器立刻就拉响了。

　　她即刻扭过脸来兴奋道：“379马上就来了！今天我什么事情都没有，终于可以陪您吃早餐了呢！”

　　吃早餐而已，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高兴。

　　K还没来得及回她话，就被她的嘴给堵上了。

　　伊莉亚的吻来的太突然，K整个人都被她抵到了墙上，他背靠着铁床架子，闭上眼睛默默承受来自alpha的吻。

　　她虽然动作生猛，但是唇齿却很轻柔，生怕磕坏了他似的。

　　不得不说，标记后的一对情人在早晨交换一下信息素有利于身心健康。

　　“您的味道太淡了，不够甜。”伊莉亚有些不满意。

　　“这也没办法，因为我的腺体被切除了……”

　　“等有空我替您安上。”伊莉亚轻描淡写地道。

　　K突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切除的腺体还有办法安上吗？但是他们不知道把腺体丢到哪里去了，或许是某个垃圾桶。”

　　伊莉亚舔了舔唇，回味自己omega的味道，边说：“我可是生化女王，只要提取您身体里的信息素再克隆一个生物腺体就行了。”

　　生化女王，未免有些自负之嫌吧，K想。

　　不过他听她这么说，也有点心动。

　　他还想问多一点问题，这时候379突然敲了门。

　　送过来的是古意式面包配鲜牛奶。K不知道她们从哪里弄来的鲜牛奶，感到很神奇。

　　难道说城堡里还养奶牛了么。

　　“您趁热吃。这还有一支热狗，特地留给您。”伊莉亚很注意照顾他。

　　K有点奇怪：“正好是我喜欢的热狗，您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伊莉亚微微一笑：“您的基因数据库里有写，不过你们无权查看，要通过特殊方式。”

　　K不知道他的基因数据库里居然还有记录这种事。

　　或许他失忆前是个卖热狗的也不一定，他自嘲地想着。

　　想到这里，他又悲从中来。

　　一个丧失过去所有记忆的人，等于刚刚出世的婴儿。他曾经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什么，又带走了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了。或许他还有亲人朋友，但他全都不记得了。

　　一个人，当曾经记得他的人全都忘记他了，他就等于没出现过。一想到存在过等于没存在过，他就毛骨悚然。记忆，就如同一个人的灵魂。丧失记忆就如同那个人死掉了，即便他如今依旧可以呼吸，但也已经不是他了。

　　伊莉亚见他突然沉默寡言，疑惑道：“菜不好吃？”

　　K的双眼无神地盯向那条热狗，无意识地讲出在想的事：“记忆，就如同一个人的灵魂。”

　　伊莉亚一震，宝石般的紫瞳若地震一样颤动。

　　“您想起什么来了吗？”

　　K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回过神来道：“什么？我没有想起什么呀。您怎么会这么问？”

　　这次换伊莉亚沉默了。

　　她缄默着，将面包用银刀切成片，徐徐叉起一片，塞进了嘴巴，用极慢的速度咀嚼着。

　　片刻，她低着头开口道：“只是听见您感叹了一声‘记忆就如同灵魂’，我以为您想起什么往事了，既然没有什么那就不问了。”

　　他们在安静的氛围下吃完这顿早餐，鸟儿在树梢上唱歌的声音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