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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渡师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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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月华初升。流梦坊后院的阁楼里,已经星星点点地掌起了灯。
室内玉屏后升起缈缈雾气。四周烛火燃得正旺,原本是白色的水汽也染成了微黄。透过朦朦胧胧的水汽,尚能看清靠坐在浴桶内那人光滑白嫩若羊脂玉的酥肩,一头青丝仅用一根镶玉花的檀木簪轻轻盘起,松散间仍有些许垂落于脑后。发尾处被水浸湿了,一缕一缕勾成圈圆贴在她的后背上,平添了几分妖冶的韵味。
凌歌伸出手拿起浴桶右边的干布擦了擦手。却突然思绪飘转,想起清晨那人为她弄干头发的一幕。
凌歌不自然的动了动水下的腰,那是他的手搂住的地方,此时竟觉有些发烫。
凌歌强拉回思绪,擦干手后,欲去拿放在浴桶右侧凳上的黑色的瓷瓶。但伸出去的手在那黑瓷瓶上停顿了一下,却又移开,转而拿起了旁边的白玉瓷瓶。凌歌从里倒出一颗血红的灵丹于掌心,便捏起伸入口中,吞了下去。服下这颗,瓶内就只剩下最后一颗。
这是一年前流鸢死后唯一还留着的东西了。
......
凌歌方练功回楼,便见流鸢着一袭红袍站在她房中,手中正拿着一个白玉瓷瓶把玩着。
“师父。”凌歌早已习惯流鸢时而出现时而失踪。此时距流鸢上回离开流梦坊,已近一月之久。但此时她站在凌歌房中,凌歌脸上却依旧冷淡,看不出惊和喜。
“不用了。”流鸢见凌歌进屋后便要起盏倒茶,于是把手里的白玉瓶抛了过去。
凌歌扬手接过,没有过问。若是肯告诉她,那流鸢自然会说。
流鸢见凌歌对此不闻不问,也不生气,倒一反常态笑着说道:“为师此番出门,幸遇一高人。这灵丹便是那高人相赠。”
凌歌手中握着那白玉瓷瓶,不问高人为何相赠,也不问这灵丹有何妙用,而是问道:“予我?”
“自然是给你的。”流鸢坐了下来。
凌歌也跟着坐了下来,将白玉瓶在掌心翻转一圈后,才问道:“为何?”
“这瓶内装的灵丹,服用后能令普通人体内结丹。”
凌歌听到此话后眸中一亮,流鸢便继续道:“为师知你有意修炼,如不是碍于体内没有灵根,你也早该进入西方圣域了。”
“师父你...”
“我常年外出游历,经年身上已负了不少伤,根基也不如你。与其将这灵丹浪费在我身上,倒不如给你。”
流鸢猜到凌歌要说什么,凌歌也听得出流鸢话里的意思。
流鸢这些年每每外出归来,身上总会带伤。伤又不是寻常伤,在中州,即便找大夫医治,成效也不显。长年累月,旧伤不愈又频添新伤,怕是也要撑不住了。
“为师...尚有一桩心事未了。”流鸢说完,敛起笑容,眯起眼看着凌歌,也不接着说心事究竟为何。
凌歌只低头看着掌中的白玉瓶。她体内没有元丹,若是能得此机遇而踏上修途,于她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何况...何况,她也不是不争。她只是不屑与人争。
流鸢还在等她。
许久,见凌歌将白玉瓶收进了袖中,流鸢才笑着道:“为师,要你在流梦坊等一人。”凌歌既然收下了玉瓶,也就是答应了流鸢替她完成心愿。
“是。”
流鸢继续道:“这玉瓶内有十七颗灵丹,每颗服用的时间十分讲究。第一颗初一服用,第二颗就要等到下月初二,依此类推。你体内没有灵根,月中阴阳之气最盛,那颗你就往后推一日。”
“是。”
......
今日十七,所以,这颗已经是第十六颗了。
凌歌服用完,便把瓷瓶放回了凳上。相比白玉瓷瓶,旁边放的那黑瓷瓶却通体黑亮,表面十分光滑,在灯盏的照映下,似有暗流涌动。黑瓶仅手掌长,三指宽,名为“渡魂瓶”。这本是渡师用来渡人魂魄的。而这次,它却另有用处——收黑狼妖的魂魄。
凌歌看着眼前的香炉,浴前自己扔了根薰草,这时炉中的烟已是断断续续,几乎要无烟升出了。凌歌心道,已经沐浴许久了。
可是此时,屋里却依旧只有她一个人。
凌歌不由心里叹气,自己习惯了慕清河每在自己沐浴时,都会坐在玉屏另一侧的桌子旁,一边品茶一边调侃。所以她这时才会如此在意慕清河没有出现。
想起昨夜嗅到的那股血腥味,凌歌眸光黯淡。但她不愿再等下去,若是再等,那便显得有些太过自欺欺人了。
凌歌伸手,扯下搭在屏风上的银色锦缎。正当她准备起身用锦缎裹身子的时候,却僵住了身下的动作。
“出去。”凌歌低声喝道。
前些日子,慕清河来的时候,并不会藏匿气息。所以他一进屋,凌歌都能感觉得到。可为何今日,直到现在他才出现?还是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地立于她身后?而不是像往常一样,在屏风外喝着茶?
那么,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又看到了多少?
“有幸看到美人发怒的样子,慕某此番也是值得的。”慕清河站在凌歌身后笑着说道,明明眼里带着不忍和不舍,可语气却让人听不出丝毫异样。
看着凌歌光洁的后颈,慕清河竟忍不住俯下身,在上面轻咬了一口。
凌歌顿时全身颤栗,她对他的这种举动明明应该是排斥的。可是,却不知为何,自己的身体居然对此觉得有些熟悉。
凌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究竟还是把这一切都归因为自己太放纵他了,也是太放纵自己了。
“够了。”凌歌语气中还是三分怒气,七分无奈。
慕清河见她的反应亦有些出乎意料。原以为凌歌会对自己如此越矩的举动会生气,可是却……却是无奈居多。
莫不是她想起了些什么?
慕清河试探贴着她的耳背,轻唤了声:“凌儿。”
凌歌听到这两个字,双瞳倏地放大,心好似被针给狠狠扎了一下。压抑着身体上的痛苦,又喝道:“出去!”
慕清河见凌歌眉头紧皱,分明是在忍耐很痛苦,怎么可能离去。
慕清河一手拿着锦缎,一手把凌歌从浴桶中抱了出来。凌歌身子露出桶多少,锦缎便遮多少。慕清河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脸,视线一直放在该放的地方。
凌歌本想挣扎下来,可惜心有力而力不足,只能任由慕清河抱着。
慕清河迅速把凌歌抱上床榻,自己也跟着赖上了床。
“你上来做什么?”凌歌原本是怒着说道,无奈身子不舒服,说出来的话也是有气无力,语气随之而变。这话听到慕清河耳中,倒颇有几分娇怨的意味了。
“提前洞房,如何?”慕清河把人环在自己怀里,看着凌歌柔声说道。
本以为今早凌歌把自己带到地方后,以她一向冷冷清清的态度,定不会再去理会自己。哪知早膳过后,竟然有大夫来院里欲给自己查看伤口。慕清河本就没有受伤,哪里用得着大夫?何况,即便是自己当真被人给伤了,中州的大夫又有几个能医?不过,慕清河对此倒还是相当受用。毕竟请大夫来的人,可是他的心头肉。
可他没有伤便是没有伤,昨夜凌歌嗅到的也根本就不是自己身上的血味。那大夫却一直坚持要给他仔细检查一番。慕清河终于捱不住,出手把那大夫给扔了出去。结果用午膳时,除饭菜外,还多了一瓶上好的伤药。慕清河除了觉得意外,心里也是很得意的。故而此时便大胆了三分。
凌歌听到慕清河口中说出“洞房”二字,心竟然莫名地紧了紧,却还是不露声色地移开了视线,可心里那种拥塞鼓|胀到有些令人窒息的感觉却迟迟不肯散去。这种感觉,倒不像是在害怕什么,毕竟凌歌知道慕清河绝对不会强迫自己。此时自己心里的这股感受,倒像是在期待些什么。刚想到这,凌歌立马就被自己的想法给惊住了,哪里还顾得上回他的话。
慕清河见凌歌不答,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不答,说明心里已在动摇了。如此,即便忆不起那些往事,只要她能回到自己身边,那又何妨?
慕清河扯过一旁的锦被掩在凌歌身上。又伸出一只手,从她后颈处沿着那柔若无骨的身子一直抚到后背中心,然后便停了下来。掌心与后背相贴,慕清河将真气缓缓渡了过去。
凌歌的身子在她的印象里还从未经人事,哪里受得住慕清河这般抚摸。慕清河也是有意挑拨,凌歌身子一阵酥|麻,却也只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双手又紧紧抓着自己胸|前的锦缎。直到感觉到从后背传至全身的暖意,才觉稍稍放松了些,只是心还一直提着。
即使是隔着衣服和锦缎,慕清河还是能够察觉到怀中人的身子正在发烫,连带着她的脸也有些泛红。不由地抬手想试试凌歌额头的温度。只是手还没有碰到,凌歌就已经别开了脸,避开了与他的接触。
“可以了。”凌歌觉得身上的不适已消逝得干净了,便伸手推开了他放在自己背上的手。
慕清河便抬手伸向凌歌的额头。凌歌知道他是想看看自己的体温,也知道自己现在正全身发烫心如乱麻中,怎会让他随心所欲?
谁知慕清河收回手后,竟轻轻反握住了她的手腕,抬至两人眼前,笑着问道:“你可知,这里的砂去哪了?”慕清河握着她的白嫩的手腕放在两人之间,眼里藏有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意思。
闻言,凌歌心头一怔。
作者有话要说: 排版我累了...
段落没有自动空格嘛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