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带[悬疑]》千树颜双

22、循环与谋杀03

　　迟寒把她安排在会议室，纪然又剩自己一个人了。

　　她觉得无事可做又不好真的一走了之，想着被凶手杀害又套上蓝色绸缎衣服的16岁少年。向弋那边正执行任务，她知道不方便接电话，便给留在分部的宋钉钉打了过去。

　　听着那头还有磕着瓜子的声音，纪然走出会议室，去了没人的落地窗那：“天天嗑，你不上火啊？”

　　“可能我上辈子是个板蓝根精吧。”

　　纪然：“……”这人给自己定位倒还挺准确。

　　“怎么了？”宋钉钉难得正经起来，“chua哥那边出什么问题了？”

　　“chua哥？”

　　“就是林歘，我怕我xu一会儿你又得上厕所。”她开始解释：“不然你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没有，就想问问向组那边什么情况。对了……”纪然忽然想到什么，“从林歘家里到公司根本不需要经过桥，第一次17号的时候他怎么会冲进河里？”

　　“确实有问题。”宋钉钉思忖半晌，“你的意思是第一次17号的时候林歘根本就没去公司，而是去了一个要经过大桥的地方？”

　　“对，而且……”纪然想换个阳光好点的位置，却看见林歘和一个长发女人正在聊着什么。

　　“有点事，一会再联系。”

　　宋钉钉一听也知道轻重缓急，“好，你也当心。”

　　玻璃窗前有一排她叫不上名字绿色的植物，纪然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假装看手机，刚好听见那女人说：“爷爷这么迷信？还给你找个神婆跟着？”

　　林歘好像不是很想和她聊这个：“不然呢？”

　　那女人娇声娇气说：“林歘哥哥你别生气啊，我就是好奇而已，什么事值得他老人家专门找个女的跟着你。”

　　这句还好点，她把“神婆”俩字换成了“女的”，虽然也不怎么好听。

　　纪然只知道林家就林歘这么一个独苗，女人哥哥长哥哥短的叫，让她一时分不清她的身份。

　　她正胡思乱想，向弋居然打电话过来了。纪然一看就知道事情可能变复杂了，不然以向弋的性子不可能会给她联系。

　　　果不其然，电话一接通就听他说：“半道儿又遇到个案子，我可能需要你帮忙。”

　　纪然疑惑：“又一个案子？”

　　“就在隔壁花苑小区高层。”

　　“昨天……不是。“纪然纠正自己话里的bug，“第一次17号的时候，隔壁那么大的案子没人发现？”

　　“不知道。”他回了这么耐人寻味的三个字，“我没想到蓝衣少年的案子还没搞清楚，隔壁小区又来了一件恶性刑事案件。”

　　纪然猛然间想到什么，“蓝衣少年案子受害者现在没事吧？咱们的人不是一直盯着吗？”

　　“没事，但我害怕有什么差池，所以准备让洲儿和付史留在新城小区看着那男孩，避免案件发生。你过来和我去花苑小区了解新案子。”

　　“虽然说今天已经是第二次17号了，但正常人眼里还是全新的一天，花苑小区那案子我们也能去？”

　　向弋自然知道她顾虑什么，解释道：“上次闹了一通也算是有点作用。以后我们明面上是特案组协助调查，这样行动也自由些。”

　　她恍然大悟：“明白了。”看来上次他和校长闹掰也算是有了效果，至少不像以前那么被动没有位置了。

　　“如果林歘那边没什么事的话，你这会儿来我这一趟。”

　　纪然答应的爽快，她在这里无所事事，早就想走人了。刚挂了电话，就瞥见刚才那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眼前了。

　　林歘似笑非笑盯着她：“这儿空气比其他地方好是吗？”

　　纪然揪着绿植的手还没放下来，心里想着全是新案子，如今这么尴尬的一幕倒让她本人忘记了尴尬。

　　身边的女人莫名其妙开始为她说好话：“神婆姐姐不是故意想偷听的，她可能有事想找你，刚好看我们在说话不忍心打扰。”

　　纪然：“？”

　　看她也没比自己年轻多少，哥哥姐姐叫的挺勤快。林洲儿平常也喜欢这么叫，但是纪然听了也觉得理所当然，可是女人这么叫就让人觉得很有目的性。

　　“我叫迟温。”她莫名其妙开始自我介绍，“是林歘哥哥的青梅竹马，也在这里工作。”说完微笑看着纪然，像是在宣誓主权。

　　纪然说：“哦哦，那恭喜啊。”

　　迟温：“……”

　　林歘眉头一皱。

　　她故意天真道：“神婆姐姐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呀？等林歘哥哥吗？”

　　纪然也一脸天真道：“因为这阳光比较好呀。”

　　“……”迟温看了看外面阴天，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纪然转头跟林歘请假，“有个突发事件，林总今天你不要随便外出。”她又看了眼迟温，“顺便注意身边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等下班了我再来接您。”

　　“下午也不用来了。”林歘本来准备抬脚离开，却又停了下来，冷冷道：“我会跟爷爷说，今天是最后一天。”

　　纪然心想时间循环这事谁也说不准，搞不好得循环三十多天，一个月都得见到她这张脸。

　　迟温在一旁人畜无害笑眯眯等着看她难堪，纪然突然皮了起来：“不行呢，我还得等你带我们奔小康呢。”

　　她自己也没发现自从加入小组，各色各样的人见多了，即便时间倒带循环。人生好像也没那么无聊。

　　纪然又匆匆赶到花苑小区，整个楼都被封了起来。向弋见她过来，非常自然递给她一双手套：“跟我去看看现场。”

　　出事的屋内法医和痕迹鉴定科都已经做了取证。纪然刚踏进去就闻见一阵浓烈的血腥味，这算是她第一次进现场。

　　看她神色有些不对劲，向弋忽然一拍脑门：“我忘了你还在适应期。”

　　纪然心想组长可真是细心，正准备感动地涕泗横流夸几句，又听他说：“忍一忍，克服恐惧的方法就是直面它。”

　　纪然：“……”谢谢你的鸡汤。

　　她跟着拐进了餐厅，气味更加浓烈了。向弋提醒她做好心理准备，纪然皱眉向里面探去，眼前突然出现的画面果然冲击着的心脏和眼球。

　　其中一位女性受害者，被人剖肠开肚，赤身/裸/体平躺在餐桌上。双眼微阖，四肢被规规矩矩的摆放在台面上。

　　餐桌中间有一把白色木质高脚椅，另一位男性死者身着宽大黑色衣服，头上带着黑色的宽沿礼帽端坐在桌子前。右手握着一把手术刀，那把手术刀的另一端深深扎进女性死者的腹部。

　　就是这样的举动，反而把男人的胳膊固定在了椅子上不垂落下来。

　　拿着手术刀的男人，躺在餐桌上被解剖的女人。这画面怎么看都不明白凶手想要表达的意思。

　　“怎么样？能接受吗？”

　　纪然强忍着不适，“还行。”

　　“看清楚了吗？”向弋没有回头，“细节也要记得。”

　　纪然：“……”

　　他在前面冲她招招手，“你也知道这次时间循环周期只有17号这一天，每天醒来都会恢复原状。蓝衣男孩那案子这次循环没发生就算了，今天这些你得把现场记录清楚。”

　　说完向弋又露出一双真挚的眼睛：“毕竟倒带小组没人的记忆力能比得了你。”

　　纪然：“……”果然是把她当移动硬盘了。

　　说是血腥，但一想到明天还是循环17号，眼前的受害者可能又恢复健康正常人她就觉得好像也没那么恐怖。

　　“死者是一对夫妻，据调查平生也没与什么人结过怨。早上邻居看他家门开着，以为进了贼，等进去提醒的时候却看到这么一副画面。”

　　想到刚刚看到的画面里，男性死者手里握着那把锋利的手术刀，纪然问：“他们夫妻两人关系好吗？”

　　一旁的女警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短发女人，听见俩人的对话，打趣道：“向组，这是你们那新来的啊？”

　　听见这话，纪然正怀疑这人到底有没有循环记忆的时候，又听见她说：“你们特案组存在了这么多年，陈年老案破多少件了？怎么又插手这件案子了？”

　　她称呼他们为“特案组。”

　　说明女人很不知道他们真正的职能。

　　看得出来向弋懒得跟她搭话，女人被泼了个冷水，尴尬的神色也显而易见。或许是为了给自己挽个尊她转而向纪然道：“你刚才问他们俩夫妻关系如何是怀疑他们自相残杀对吗？”

　　自相残杀这词说的有些严重，但纪然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那女警摇摇头，“男性死者是被他手上那把解剖刀割了喉，女性死者也是被那把刀剖了腹。都是他杀的痕迹，没有自杀。”

　　她没说完，可纪然却明白了。

　　不说别的，他们中任何一个被解剖刀致死，另一个绝对不会再有能力拿起同样的刀伤害到自己。”

　　肯定是第三个人闯进来，然后杀了他们两人。最后又摆了这么诡吊的一副画面。

　　向弋道：“等会儿看看门外监控就能确定是不是外人进来了。”

　　女警察挑眉：“你可算跟我讲话了。”

　　纪然：“……”她怎么嗅到了不一般的八卦气息。

　　女警又拿给他一个套着袋子的物证，“对了，现场还留了这个。你要是能看出个所以然来，记得及时联系我。”

　　向弋没接她的话茬儿，接过仔细一看，是一张巴掌大的纸条，上面用血写着：

　　杜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