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带[悬疑]》千树颜双

20、循环与谋杀01

　　时间线正常以后，他们倒也过了几天舒坦日子。

　　纪然和宋钉钉闲来无事天天追剧，每天夜里守着凌晨等更新。剧里有两位身份扑朔迷离的男主，一个是年下小奶狗，一个是成熟温柔有钱人。剧情发展神秘叵测，让人一时猜不到女主最后到底选了谁。

　　宋钉钉是年下男那一派，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和成熟派的纪然掰头谁才是真正男一号。

　　纪然坐在电脑前，连着麦跟她解释：“看剧情走向明显是有钱人。以及百分之八十的女性在遇到这种问题时，首先选择的肯定是跟自己阅历相同的。你看他们年龄差那么多，等女主五十岁的时候，小奶狗正值壮年，这样的感情能长久吗？”

　　宋钉钉无所谓：“这是电视剧，要是看人间真实我去看民生调解小三原配不就好了吗？而且你看小奶狗出场那么早，肯定是他。”

　　“出场早也不代表就是男一号，《xx追凶》里，第一个出场的是一具尸体，他是男主吗？”

　　宋钉钉：“……”想反驳一下又不知道从哪反驳。

　　夜里很静，估计住隔壁的季深听见了她在自己屋子里的对话，过来敲门示意早睡。纪然佯装答应，最后除了让自己声音刻意小了许多意外并没有什么改变。

　　这几天她找机会跟季深说了自己的工作。太离谱的谎话估计他也不信，半哄半骗地同他讲自己在给一个特案组里当内勤。就是不用跑现场，只是接接电话那种。

　　怎么清闲怎么讲。

　　她很怕季深问自己，为什么明明不是相关专业毕业却能进入到里面工作，搪塞的说辞准备了七八篇稿子，最后他居然一点都没质疑。

　　这不是很像季深的风格。

　　时间还有五分钟就要到了11月18号，过了零点，网站自动更新最新一集女主的选择。她们两个嘴炮那么久，终于到了大结局的时刻。

　　宋钉钉忽然说：“谁猜错了谁请组里成员去吃饭。”

　　“行，就咱隔壁那家，早晚各一顿。”纪然答应的爽快，以她念书时沉浸偶像剧多年的经验，女主肯定是选择年长能照顾自己的。这更符合套路，也符合很多女性观众的带入感。

　　过了零点，两人迅速打开最后一集的更新，剧情都来不及看直接就拉到了最后一刻。

　　卧室里没开灯，屏幕光亮映照着她变化莫测的表情。沉默了许久，纪然道：“不对啊……网站伪更？怎么还是昨天的内容？”

　　宋钉钉那边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破口大骂：“他妈的！他妈的！时间循环又开启了，开始循环昨天了！今天还是他妈的17号！”

　　纪然揉了揉脸，瘫倒在椅子里哀嚎一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看个电视剧也因为时间不前进，永远也不知道结局。

　　早上五点钟所有人被叫醒着急忙慌地去分部开会。季深知道原因后也睡不着起来给她做了早餐，午饭他都管的严，别说早饭了。

　　两人也没什么正经交流，纪然随便啃了几口，套了个外套就出门了。

　　手刚扶上门把手，又听季深道：“工作上的事，做不到就不要勉强，如果感到为难了，回来也行。”

　　纪然琢磨着这话里有话，却又不敢明着问。从小她就怕他，读书上学包括做人，季深对她都是严格的存在。

　　　　如今居然会说出这种听起来不上进的话，她回过头，讪笑道：“小时候还情有可原，现在我这么大了，总不能白吃白喝家里。”

　　他继续吃着面包片，头也没抬，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了口：“继续养你也不是什么难事，当哥哥的也就这点能保证。”

　　纪然一愣，连脚下的步伐都忘了。

　　季深抬头，浅笑：“不是说着急开会吗？这会不急了？”

　　“不是。”她有些迟疑，却还是把想说的话闷进了肚子里，“那我先走了，下午可能会晚回来会儿，你如果回来早的话不用等我了。”

　　季深看向她，“我也正准备跟你说我会回来晚些。看样子我们俩今天都挺忙。”

　　她露出一个轻轻浅浅的笑：“成年人真不容易。”

　　季深忽然说： “你在我这可以永远当小孩。”

　　“啊？”

　　“对了。”季深起身不知道从哪捞出来一大包零食递过去，“这个拿过去，如果你觉得无聊的时候可以尝尝。”

　　她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高一的时候军训，学校封闭半个月，手机不允许带，家长也不允许来探望。

　　听起来像是蹲了十五天牢。

　　于是很多家长就隔着围墙栅栏偷偷来给孩子送东西。纪然很羡慕却又不敢奢求，直到有天同桌给她带了一袋子吃的和换洗的衣服，说是纪然的哥哥让捎带过来的，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心酸。

　　她不敢想象季深那么冷清矜持的一个人，如何在挤嚷的人群中间一个一个找到认识自己的人，让她帮忙把东西带过来。

　　回忆被及时中断，季深轻手轻脚把她推出门外，“好了，快走吧。迟到了我可就不负责任了。”

　　纪然匆匆赶到分部，宋钉钉本来还想和她辩一辩电视剧的走向，哪知见桌子躺着一兜零食，瞬间兴奋起来。

　　“你这是服输了？”

　　纪然漫不经心道：“哪呀，我哥怕我饿死在分部，这不给硬塞的干粮。”

　　一说起这个，宋钉钉也想起来了：“我记得你刚来那会儿就看你哥天天打电话监督吃饭，而且咱们平常一起我也没见你怎么吃东西。”

　　她突然好奇地“嘶”了一声，把胳膊压在身边人肩膀上：“纪然，你到底为什么吃个饭也不让人安生？”

　　纪然不是很想说，正愁的找不到理由，忽然听见向弋进来说：“有活儿了，马上开会。”

　　洲儿也过来了，付史在她身后：“我第一次见这么完整准时的循环，居然是从17号 0：00开始到17号 24：00。”

　　以前的时间循环没有规律，并不是非要从一天零时开始，很有可能是某一天的晚上，某一天的傍晚。周期也从三天，一周不定。

　　这么完整从零点到二十四点的循环倒是不多见。

　　“新城小区昨天……”向弋想了想，换了一个严谨的说法，“新城小区11月17号这天发生了一起命案。你们也知道，今天依旧是17号。不知道这次17号能循环轮回多少次，所以我们必须得在时间波动停止之前一直插手这件案子。”

　　纪然问了个重要的问题：“受害人什么时候遇害的？”

　　“差一刻钟十二点的时候。”

　　宋钉钉看了眼时间，“那我们还在这儿开会？”

　　“不急，时间来得及。”他转身，“前情提要得弄清楚，不然不清不楚嫌疑人也无法确定。”

　　她瞬间噤言，做了一个你继续的表情。

　　“受害人是一位十六岁的少年，父母长年在外地打工，所以算是独居。被人发现时腹部中了五刀，背部三刀。致命原因是失血过多休克。”

　　付史问：“警方有定性吗？是入室抢劫还是寻仇？”

　　“还没有，但现场有个很奇怪的情况。”

　　众人忽然间都屏住呼吸等他继续。

　　向弋面色沉重起来，“男孩被人杀害以后，被人专门换上了一套宝石蓝色绸缎面料的服装。但是据调查这身衣服并不是受害者的。”

　　纪然皱眉思索，她停住手中转动的铅笔：“也就是说这身蓝色绸缎衣服是凶手自己带过来的？”

　　“没错。让人费解的是，凶手为什么杀了人以后还特意把蓝色衣服给受害人套上，这样一来不是更加容易留下证据吗？”

　　纪然：“如果凶手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呢？”

　　“哦？”他看她有新想法，顿时也来了兴趣：“说说看。”

　　“凶手在享受这个过程，杀人不是最终目的。”纪然顿了顿，“给尸体穿上宝石蓝绸缎衣服才是重点。”

　　向弋摸了摸下巴，“暂时都只是猜测，所以我们一会儿除了要保住受害者的安全，还有一点要注意周围有没有带着宝石蓝绸缎衣服的陌生人。”

　　众人表示明白。

　　“对了，除了这个案子，还有件挺重要的事。”

　　向弋破天荒打开了那台老旧不知年岁的投影仪。

　　屏幕上了又出现了一个长相挺英俊的男人，即便是分部那画质糊成二维码的投影仪也没能挡住他眉宇间的帅气。

　　下面有他的名字：林歘

　　这字儿乍一看有点儿面生，但对纪然来说有些眼熟。好像以前打错字的时候见过，念（chua），她纠结了一会儿，用生僻字当名字也就算了，怎么还有人叫林chua的？

　　向弋侧目看见她脸上捉摸不定的表情，“怎么了？”

　　“这位……”她迟疑着开口：“这位名叫林歘（chua）的先生……”

　　向弋皱了皱眉，“是林歘（xu）”

　　原本安静的会议室忽然哄笑作一团，宋钉钉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她的机会：“您要说念“火”我还能理解，毕竟里面有三个“火”字。可您这chua是怎么来的？”

　　纪然面上有些挂不住，不过她以前的确见过这个字，当时词典的解释是拟声词。她以为自己记错了正要求证一番，向弋倒是博学多才替她的解释了。

　　“多音字，一个chua，一个xu，你也知道名字里如果念chua这个音的话多奇怪。”

　　纪然觉得有道理，一方面让自己接受新知识，一方面又听见宋钉钉在对面不安分地“xu”了好几声，她不耐烦打断：“别嘘了，再嘘一会儿我得去上厕所了。”

　　“好了收住，继续开会。”向弋力挽狂澜，终于把歪了的焦点又放回原来的地方，“你刚刚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林……”她看了眼宋钉钉，即便拗口还硬是把字音读对了，“这个林歘（xu）和蓝衣男孩的案子有关系吗？”

　　“没有。”

　　她不解：“那为什么突然穿插这个？”

　　“这位林歘先生是林氏集团的独孙，17号发生了意外，他前去开会的车子不知怎么的从跨江大桥冲进了河里。循环时间也就一天，没有调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所以你一会儿的任务就是去确保他的安全。”

　　“组长你的意思是，你们组团调查蓝衣男孩的案子，我自己去给这个林chua当一天保镖？”

　　宋钉钉又开始“xuxuxu”提醒她了。

　　“暂时是这个分工。”

　　　纪然发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以前接触的都是凶杀案，“世界上出意外的人那么多，怎么他就特权了。”

　　　向弋怕她继续追问不止，脱口而出道：“因为他有钱。”

　　“……”

　　纪然破天荒哑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