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造反》童梦同

7、祭神与祭祖

　　春节到了，又到了国家大祭祀的时候。先是大巫领着西凤国的君臣们在神庙前的空地上进行祭拜，然后由大巫把精美的祭品供奉到神庙里。

　　之后，君臣们就在神庙前看着大巫一个人的表演。

　　大巫一人在前面，又哼哼又蹦跶，凤华虽然事先被告知，大巫会在祭神的时候跳起巫舞，但是，真的看到的时候，还是有些惊悚。大巫一旦进入巫舞的状态，就忘我了，又是手舞足蹈，又是甩头发，据说这是他跟太一神沟通的方式。他嘴里念念有词，据说那是巫语。

　　其他人都庄严肃穆地看着大巫通神的过程，女皇凤华却在走神。她在想，大巫的头发是真不错，黑又亮，难怪他平日都披头散发的，这秀发，真是如丝般顺滑。看来要当个好巫师，先得有一头好头发，不然甩起来不美观。

　　凤华心想，看来要当个合格的巫师，得有一头乌黑的秀发，否则看起来不像样。据说，在王城的巫师和被派到外地各个城邑的巫师们，都得过大巫的真传，会跳巫舞，能占卜、能通神。
　　凤华很认真地思考，这些巫师们是真的相信自己能通神呢？还是自欺欺人呢？答案，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看了一会儿，凤华觉得无聊了，她的思想就开始流浪，一会儿想起太上老君、玉皇大帝，一会儿想起如来佛祖、观音菩萨，一会儿又想起上帝耶稣玛利亚，……

　　她又看看巍峨的神庙，在古代这样落后的科技条件下，能建起这样高大雄伟的神庙，真不容易，听说当年用了很多民夫，花了数年的工夫才盖成这个神庙。里面粗大的柱子都是从深山老林里一路运过来的，非常不易。

　　不过，作为一个现代人，凤华的崇敬之情，也就这么点儿了，实在是这个太一神，凤华跟他不熟，没有概念。

　　而且，学习过现代自然科学的她，也很清楚，什么叫季风，什么是雷电，什么是自然气候。所以，在这里跪拜、舞蹈，祈求神赐予一年的风调雨顺，……这样的思维和她的科学思维，确实协调不了。

　　还是孔子说得对，敬鬼神而远之吧，……不过，这里也没有孔子。

　　不仅没有孔子，也没有老子、庄子、孙子，……什么“子”都没有。对了，自己的世界里，百家争鸣，是因为春秋战国时代，政局上的分裂，各国不断地战争中，人才辈出，而且，打破陈规，才有了各种思潮、流派出现的土壤。

　　但是，这里，最主要的思想，是对太一神的崇拜。其次，才是对君王和国家的忠诚。当然人们也讲仁义、诚信和真心。但是，很多人的思想还处在蒙昧的状态，尤其是普通人民，能吃饱饭都难，更无暇去想其他的。

　　凤华曾经乔装改扮，带着护卫，偷跑出去过。她看到有些穷苦人的眼神都是呆呆的，身边人告诉她，这些人只想着干活，赚到一口饭吃，能吃饱肚子就知足了。吃饱了，就发呆，天黑了，就睡觉。这就是他们的人生。

　　难怪巫师在这里地位这么高，人们精神思想上的匮乏，使得他们在精神上依赖着能通神的巫师，这让他们感到心灵上的安全和慰藉。

　　……

　　祭神结束了，之后是祭祖。各位大臣们就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啊不，各找各祖宗去了。祭祖一般都是家族的族长领着族人到宗庙去跪拜、祭祀。讲究的人家，要用三牲，猪牛羊。普通人家也要供奉点黍米。总之，一年的第一天，要把自己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奉献给祖宗。

　　皇帝祭祖的地方叫太庙，太庙里供着西凤王族的列祖列宗。皇族如今只剩下凤华一人了，一个人的祭祀，有点凄凉。跪拜结束后，还要用很大的青铜鼎去煮三牲。煮好之后，要把三牲的头供奉在太庙里，其他的肉按说该分给皇族中其他人，但是，没有其他人了。

　　这人丁凋敝的西凤王族啊，……

　　凤华就把煮好的肉让人分了，给身边伺候的宫人、护卫们吃。底下人开始推说不敢吃，那不是他们该吃的。但是女皇说，“经过这次祭祀，我才真正明白，我没有家人了。你们就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我就分给你们吧。大家都辛苦一年了，吃点好吃的吧。”

　　凤华只是随意的一句话，却让底下人感动得不行，都纷纷跪下，“忠于陛下是我等的职责，陛下不要对我们这么好。”“陛下对奴婢们太好了，奴婢们无以为报啊！”“我等世代忠于陛下！”还有的哭着说，“陛下不要如此忧愁，等您再大些，招了王夫，生了孩子，日后多子多孙，王族血脉自然会丰沛的。”

　　招夫？生子？还多子多孙？拉倒吧！有机会，自己还是愿意回到现代的。就算没法回去，一个人过也挺好的。女皇的日子多尊贵，还招什么王夫？还生孩子？不要，怕疼！这可是古代，医疗技术这么差的古代啊！生孩子会死人的哎！

　　不过凤华也只是心里想想，不可能说出来的。一个人心里有秘密，这感觉有时候有点沉重。如果她说出来真相，自己大概是数千年后的现代人穿越而来，大约会被大巫抓起来，当妖孽烧死吧？

　　自己的穿越，在这个时代，那可就是……借尸还魂。不要说古人，自己有时候想想都觉得惊悚。
　　宫人、护卫们高兴地分了三牲肉，其他人在大快朵颐的时候，扶桑拿了个小金碗过来，盛了一块煮得烂烂的肉，递了双银筷子，“陛下，您也吃些吧。”

　　“中午吃过了，现在不太饿。”

　　“祭祖的三牲肉，是一定要吃一点的，与祖宗同享的意思。陛下，您都忘了？”

　　听了扶桑的提醒，凤华一拍脑袋，“真的是忘了。自从那次落水后，好些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幸亏还有你。你以后要多提醒我。”

　　扶桑赶紧惶恐地跪下，“多谢陛下褒奖，这是奴婢该做的。”

　　凤华其实不大习惯别人总是跪来跪去的，她也跟身边的人说过，但是，每次说起不用下跪了，身边的人就立刻惶恐地跪下一片，“陛下，别赶我们走，奴婢们会更尽心地伺候的。”“陛下赶我们走，人家会以为我们犯下大错，被驱逐出去了。出去也没法做人了。”

　　既来之，则安之。凤华知道，自己要适应这里的生活。她有时候想，也许是因为同样落入湖水，也许是因为同名同姓，她穿越到了女皇的身上。若是不幸穿越到了穷苦人家的女子身上，一生劳苦，也不过换个温饱。不过她转念又一想，就算自己穿越到了贫家女身上，自己有知识，说不定也能混得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