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涿林

9、愚昧与混沌

　　在未知面前保持静默其实也不失为一种明智。
　　我是愚，是混沌的侍从。很难说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侍从的，但这身份确实很适合我，毕竟高度的自主性是我并不擅长应对的。有时候也会对自己的存在感到微妙的异样，若不是无尽的生命，好像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对强者的盲从、对现有力量的遵循、对探索的虚无感等等。
　　为什么“万象”中会有“愚”呢？
　　我虽然在累极是会胡思乱想，但清醒时绝不会将这些疑问问出口，对上位者来说，“愚即是忠”，思考是非常不必要的能力，好奇更是非常不好的品质，作为在混沌身边时间最久的侍从，我当然明白这些。
　　混沌，我的主人。ta原本是一片虚无，跟我的交流一直是直接将信息刻在我脑海里，这是ta的能力之一，越是独立思考性强的人就越痛苦，有点像是一种测试方式。这可能也是我成为侍从的原因吧，我们交流没有痛苦。混沌原本一直很稳定，但突然有一天，ta有了物质的外在，一个白发少女。她说这不是自主的选择，她被暗算了，这是我的失职，我必须在挽救的同时付出代价。
　　那是当然的啊。我开始了寻找的旅程，分散自己，附身到每一个可以附身的人身上，就这样找了几百年，可以说是毫无线索。直到遇到了一个……搅局的人：木荇衍。
　　木氏一直很低调，人际关系淡漠，自己人都可能一年说不到两句话。但木荇衍真是颠覆了混沌对木氏的刻板印象。
　　那是一个清晨，我用轮椅推着混沌出来透透气，自从混沌有了躯体，她就日渐虚弱起来，早几年还不曾察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感控力越来越弱，渐渐开始无法长久地行走、站立。我很担心，但我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私下里将自己分得更散，努力去找一个没有具体形象的人。
　　“咚咚”一个穿着华丽西装礼服的女人用手杖敲了敲混沌面前的地面，我有点紧张，混沌现在很脆弱，我在这的仅是一缕灵，无论面前的木氏想做什么，我都无法去阻止。我有点慌了。
　　［打个招呼然后推我离开］
　　我朝这个木氏轻轻点了个头，算是打了招呼。木氏的能力应该只能看出混沌是“万象”，但看不出她具体的身份，而我在此地仅是一缕灵，在她眼里我应该就是个普通人。自然的从她身边走过，就像从没遇见过一样，我是这样想的。
　　但愚果然不能“想”。在经过木氏身边的一刹那，我被打出了这个被附身者，推轮椅的人一下倒在了地上，而我看着混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干涉人世？有点意思呢。”木荇衍把玩着手杖顶端的粉色宝石，玩味地看着飘在混沌身边的我，以及轮椅上面无表情的混沌。
　　事情从来没有最糟，只会越来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