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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每个“受害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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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鸿只扫了一眼做仪式的女学生的脸,然后就去追那只可能造成危害的猫灵了,为此不能确定是谁。
“只能肯定是白鸟院的校服。”千钟弦叹气。如此一来此事只得作罢。“那股一直在我身边的恶意的念......能否确认是出自那个女学生的手?”
拓跋鸿摇摇头。
“钟弦你有什么敌人吗?”
千钟弦托腮,再次叹气。她今天叹的气实在太多了。
“从来没有人当面对我表示不满,而坏话又往往传不到我的耳朵里,就算有人讨厌我我也不知道。现在想来,大概有很多吧,看我不顺眼的人。”
所以不能往这个方向查。千钟弦先将自己的事情放到一边,打电话把理望叫出来,向学长提起了杨凌。
拓跋在听了千钟弦的描述后确定,杨凌一定是处在极不安定的环境下。
“那种情况,既可能是生魂,也可能是死灵,”拓跋鸿告诉她,“她大概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在灵体的状况下,所以会摔跤、流血,而这些都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只有特定的人能听到看到接触到,于是当她回去的时候所有的痕迹也会跟着一起消失。因为不好意思所以只是跟踪你,因为被发现了所以惊慌地离开,因为想见你所以摔倒,因为想和你亲近所以流血。这些都是在下意识的情况下完成的反射效果。”
“怪不得虽然杨凌两次都哭得那么大声但林默警官却没有发现异状过来察看。”千钟弦点头。“那么,她又为什么进不了我家?”
这时理望到了,于是千钟弦伸手把他揽过来,抱在怀里。
“这当然要归功于我啦,”理望得意洋洋地说,“灵体是十分敏感的,有我这么个能对她造成伤害的危险生物在这里,她怎么敢进来?”
“的确如此。”拓跋鸿点了点头,“那么,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那几个请假的同学是不是真的受了诅咒。”他打量了理望一会儿,补充了一句:“虽然我有保你安全的自信……但还是带着这头龙比较好。以防万一。”
“本大爷绝对比你有自信!”理望从鼻子里哼出两个大大的烟圈,“只要是非人类,我都可以毫无顾忌地出手。”
“知道了啦,你的本事很大。”千钟弦摸了摸理望的头,“那么......首先让我们去找......第一个请假的,王琴。”
王琴的家住得离学校很远,坐公交花了一个小时才到。
而且她家不是一般的有钱。千钟弦看着眼前的华丽庭院感叹。
摁响门铃后,他们的对话对象是管家。那个管家帮他们开了大门,有些惊讶地扫了几眼变成蜥蜴的理望,告诉他们王琴的状况很差,而且她的父母都不在家,能有同学来看她她一定很高兴。
当他们看到王琴时,发现她的状况不是很差,而是非常极其的差。
王琴的皮肤本来是很白皙细腻的,但现在看起来却又干又黄,像个难民似的。她双眼深陷,很明显这几天没睡过什么好觉。
她看到门被推开,一开始以为是父母,大声叫了出来,声音嘶哑,眼睛放出欣喜的光芒;然而这光芒很快就因失望而黯淡了。
“他们一定以为我又是在装病吧。”王琴叹了一口气。
“又?”千钟弦问。
“反正他们就是不关心我。”王琴眼睛里射出怨毒的光,“班长大人,你来做什么?还带了别人?学生会的来看情况?还有你的宠物?探病的话,我不需要。”
千钟弦看了拓跋鸿一眼,他点了点头。
有咒术的痕迹。
千钟弦放下理望,坐到王琴的床边。
“不是探病。是为了……”她俯身贴近王琴的耳朵,“杨凌。”
王琴睁大了眼睛,随即又冷笑了起来。
“她不是离家出走了么?难不成一直缩在我们无视校规的了不起的班长大人那里?”她的瞳孔收缩,“你是来责备我的么?”
“不是,”千钟弦直起身子,“你们......真的有欺负她?”
“真是公正啊,直接问当事人,”王琴说,“有又怎样?”
“为什么?”
“当然是觉得她碍眼!”王琴恶毒地说,“我就是讨厌她!怎样?懦弱的垃圾!”
千钟弦皱起眉头。就是这种小孩让人觉得麻烦——有心理问题,涉世未深,又狂热又愚蠢,自然而然地对生命漠视加蔑视。她站起身,环顾四周,注意到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全家福,上面的王琴笑得很天真可爱。
大概五六岁的样子。
她伸手抽出相册,一张张翻过。照片上很少有她父母的影子。
王琴跟着千钟弦把视线投到照片上,蓦地流了眼泪。
“你也是,懦弱的人呢。”千钟弦说,“懦弱的垃圾......你到底是在说谁呢?”
王琴颤抖了一下,气势软了下来。
“一开始,只是开玩笑而已。我一开始是跟她关系很好的呀......真的啊……只是后来觉得寂寞、无聊、空洞……”
“然后,心情一不好就拿她出气?”千钟弦静静地说,“你到底,是在讨厌谁?”
王琴大哭了起来。
“......是自己吧。”千钟弦总结,居高临下的看她,“她,并不是你自己。你弄错了惩罚对象,做得太过分了。”
王琴无助地呜咽,泪流满面:“我父母......从来不管我.......一开始我只好伤害自己来吸引他们的注意......但没有用……他们渐渐觉得我是个坏孩子、不可救药……后来就……”
所以她想通过伤害别人来安慰自己。
“我最近……都在做恶梦……梦到被欺负……梦到被责骂……梦到被杀……一定是杨凌在生气……我不敢再睡觉了……我真的后悔了……谁来救救我……”
千钟弦的心情变得很差,皱起了眉头。在他们谈话的期间,拓跋鸿已经在房间四周部下了咒术结界。他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无所谓似的做着他的分内事。直等千钟弦问话完毕,他嘴里念了一个字节,然后王琴便沉沉睡去。
“只能抑制住,不能彻底消除,”拓跋鸿说,“虽然现在没事了,但必须找到施术者。理望有办法么?”
理望摇了摇头:“如果是钟弦的话,我有办法处理。但是普通人类的话......首先根据英雄纪元末期的条约规定,我,无主龙没有干涉的权限。”
“做恶梦……有这么可怕的效果?”千钟弦弯腰抱起理望问道。
“精神类攻击后果大多很严重。”拓跋鸿评价。
“不快点处理的话,很容易把人逼疯的。”理望补充。
千钟弦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十点了。
“继续夜游吧。”千钟弦拉了拉头发,“拓跋学长不要紧么?”
拓跋鸿点了点头。
于是当他们到达刘庆阳和刘紫这对表姐妹的家时,夜已深,只能选择盗贼的方式悄悄溜进去。千钟弦此时的心情很差,再没有询问的兴致,便直接让拓跋鸿进行咒术抑制。
最后他们又来到了陈羽飞的家。
陈羽飞住的是她父母为了方便她学习单独租的公寓,在凌晨两点的时候,灯还是亮着的。
“有咒术的痕迹,”理望皱起眉头奇怪地说,“但十分杂乱,更像是‘恋爱成功’之类网上也有的那种小法术。”
“不去看看不行……她是一个人住,拓跋学长进去不方便。我带着理望进去好了。”
于是千钟弦摁响了门铃。
陈羽飞透过猫眼观察一阵后给她开了门,奇怪的是她看上去十分健康。
“怎么这么晚来?”陈羽飞问。
“只是路过。”千钟弦面不改色地编瞎话,“我在这附近补数学,课堂上睡着了。我醒来后打算回家,正巧看你这亮了灯,就想顺道拜访一下。”
“你还是那么随心所欲啊,”陈羽飞苦笑,闪身让她进门。
千钟弦一进来就被震撼到了。
房间里到处都是画。大幅的肖像,小幅的动物,黑白的,彩色的,有练习用的铅笔画也有成熟的油画。
这个风格是……
“雷诺阿的。”陈羽飞拿饮料出来,不太好意思地解释。“我很喜欢他的风格。今天晚上就一直在画画,没想到这么晚了。”
“我比较喜欢莫奈,”千钟弦话锋一转,“你身体没事,为什么不去学校?”
“因为……有些害怕。”陈羽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不会说出去吧?”
千钟弦摇了摇头。如果是杨凌做的,为什么她没受到攻击?
“害怕杨凌的报复?”
陈羽飞立刻局促不安了起来。
“你知道?”
千钟弦点了点头。
“我......真的不喜欢这种事,我如果不参与的话,他们会排斥我的......对不起......”陈羽飞低了头,眼泪掉了下来。
“你不应该跟我说对不起。”千钟弦顿时觉得无奈。难道软弱也是一种罪过?这样依附性的共犯实在让人觉得十分伪善。难不成杨凌放过她的原因是陈羽飞有这种心态?
于是她向陈羽飞道别,请拓跋学长下了一个防护的术后离开了,决定把侦查工作放到明天。
一等她离开,陈羽飞就熄了灯。千钟弦走到楼下,回首看向黑漆漆的窗户。紧闭的窗口就像怪兽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窥探光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