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南gl》三千白

68、悟剑道

　　“需要我手下留情吗？”苏铭笑笑，压低声音用只能让戚玄听到的声音问道。
　　“苏铭你好像很有自信？”戚玄挑了挑眉，“我可是一直很好奇你的真实实力呢。”
　　“我也很想见识见识一直深藏不漏的戚少镖主的真实实力。”苏铭后退一步，摆出前所未有的认真神色，隐隐的，还带着一丝期盼。
　　戚玄也出剑，是苏铭认识并一度十分嫌弃过的鬼辙，此剑一出，周围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为了芷儿，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戚玄微笑着说，说完便举起剑，冲着苏铭挽了个剑花。
　　谁也没有看清楚是谁先动的手，只看到如同电光一般的两道身影，在场中激烈的碰撞弹开复又碰撞，人们原本以为会有乒乒乓乓的兵刃相接之声，可没想到，听到的却是如同泉水激石一般的泠泠脆响，煞是好听。在场以剑为兵的人倒并不陌生这种响声，在他们与人对练剑招之时，有时也会发出这种清脆空灵的声响，这是在两个人出剑的速度，力道，角度，以及剑刃相碰的位置，时机都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时，才会出现这种声音，这也被剑客称为“遇知音”。只不过这种情况一般无迹可寻，就如同瞎猫碰上死耗子一般，纯粹是“蒙”出来的。可如今苏铭和戚玄二人对剑，竟然声声都是这般，这可着实让人觉得十分诧异了。
　　“你并没有出全力。”苏铭定定说着，手上剑招不乱，还仍然保持着高速进攻的姿态。
　　“巧了，你不也是……”戚玄剑招虽然多为守式，可也时不时的会突然冒出一个气势汹汹的攻击，若是旁人，怕是已然被这看似没有任何章法的攻击弄的自乱阵脚了。
　　二人虽难分高下，可戚玄心里却很清楚，她拿着的可是堂堂鬼辙，而苏铭使的只是一“破铜烂铁”。而又巧在二人对对方的实力有相当的估计，以至于一出招二人便打出了“遇知音”。又因为二人相熟已久，竟默契的谁都没有破坏这“遇知音”，而一起保持了下来，这下，便有了这让众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那，谁先失误断了这‘遇知音’就算谁输好了。”戚玄提议，手上突然加速，若苏铭变招不及时，那这“遇知音”必然是要在她手上断的。
　　可苏铭听闻戚玄的话，像是有预感一般，轻而易举的便接下了这招式。戚玄也没诧异，不仅仅提了速，更是连出剑的角度也刁钻了起来，只不过苏铭仍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把戚玄变幻的剑招接了下来。
　　无心在高台之上，看着二人比斗，其实更像是相互喂招，只不过这技巧性着实要更强了些。刚刚还表达着不满的一众看客已然被这惊艳场面折服。
　　可就在这时，高台上的白衣女子轻轻的一声叹息，“会输的。”
　　原本站在无心身旁一直想要搭上句话的侍卫看到无心如此，赶紧接口道，“花魁姑娘也看出了戚少镖主不是那个姓苏的的对手？”因为众人皆知无心苏铭有些尴尬的传闻，所以侍卫对苏铭一直就没有好态度，一句“姓苏的”竟也带上了几分愤然之色，顿了顿，侍卫又补上一句：“虽然那小子功夫不错，可那人品着实为我们男儿所不齿。”
　　“不，是苏铭会输。”无心淡淡的说，没有表情。
　　这个侍卫被无心反驳的倒是也没有多尴尬，一来这人是女神，二来侍卫觉得无心虽然与常人不同，但也毕竟是个女人，这眼力见识的必定不如拿过刀剑自己。“花魁姑娘此话怎讲。”想归想，侍卫的话还是说的客客气气，虽然这话只是客气一下。
　　无心却并没有回答，刚刚的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她并不想和无关之人多做解释，她虽然武功上微末造诣不足以判断局势，可她却极擅长观人观心，并不是苏铭如何让她有了这种判断，而是戚玄。她眸子中那种炽热的，不可一世的坚决神色让无心毫不怀疑戚玄会赢。在她的眼中，是种必胜之念，这样的话无心觉得就算用非常手段，那个人也是要求胜的。
　　戚玄大概是很在意那个叫陆云芷的人吧。戚玄想。
　　两个女子间的情爱么？可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突兀或者难以接受呢。戚玄想。
　　甚至……还让人有一种向往？
　　无心下意识的看向了苏铭，觉得脸上莫名像是被柳絮拂过，有点麻麻的，痒痒的感觉。
　　你是，要走了吗……
　　场上苏铭一度占据上风，就在人们都同刚刚与无心搭话的侍卫作同想，觉得戚玄怕是要输了的时候，突然，戚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段火红色的纱幕，那颜色如此鲜艳以至于人们仿佛看到了一团火，而在薄纱的遮掩之下，剑身上闪闪的银芒被很好的遮隐在其中，变得无迹可寻。
　　苏铭蹙眉，却又不敢随意出剑，只得堪堪闪避，不让两剑相触。可没想到那红绫在戚玄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竟接替了鬼辙进行着一次次的抢攻。苏铭却不敢用剑去接，因为她看不清楚这飞快闪动之中的红绫之中有没有夹带这剑锋。
　　一时间，任凭苏铭身法如此迅疾，也不免有些手忙脚乱。而且那红绫看似柔软，可实则却韧性十足，加之其高速移动以至于竟似在甩刀，让只是一味尽力躲闪的苏铭的衣襟之上，被划开了几道口子。
　　这下倒是激发出了苏铭武痴的性子，原本她并不是一定要胜过戚玄，毕竟这是人家和陆云芷的事，她这样掺和又算哪般？可偏偏戚玄仍是保留着实力，只不过用了这种手段，而自己却无可奈何，苏铭忘了初衷，而一心寻求起破解之法来。
　　随着月白外衫上的伤口渐渐增多，苏铭的目光也变了数变，原来还能看出些情绪的眸子慢慢的却像是进入了什么空明的状态，原本的躲闪还有意识的引导着戚玄的攻势，试图让她的进攻出现破绽。可现在却成了身体下意识的本能，这让对面的戚玄不禁冒出了个念头：这是……老僧入定？苏铭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心灰意冷了？
　　突然，苏铭神色一滞，袖子上又多了两道痕迹，虽然手臂还是堪堪躲过了红绫，可，可距离受伤，怕也差不了多少了。而她却并不在意，反而像是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翘了翘嘴角。
　　是声音。
　　红绫之中有无鬼辙攻击过来所产生的声音是不同的。
　　虽然差别细微，可确实有所不同。
　　突然，苏铭又是一愣，刚刚那一愣若只算是分神的话，那这下可便是走神了。戚玄手中的红绫直接绞住了苏铭的小臂，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高台之上，一个白衣身影腾的一下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原本如水的眸子之中满是是担忧之色，就连眉毛也是瞬间拧在一起，这让无心身边的侍卫恍惚间甚至有种错觉，这花魁姑娘是想要从这里跳下去一般。
　　看到苏铭如此，一旁的戚玄也有些无措，苏铭虽然不能破解她这套反影剑法，可若凭借着苏铭鬼魅一般的身法，即便是没用全力，躲闪攻击却是决然没有问题的，否则刚刚二人比斗了那么久，苏铭只是有些手忙脚乱而已，而且这手忙脚乱，也并非因为是因为被攻击本身，而是因为苏铭在尝试不同的破解之法，才有些吃力。可怎么突然之间，苏铭就被红绫绞住了呢？
　　“你怎么了？”戚玄立刻停手，抬手在那个已经受伤却仍然浑然不觉的人的面前晃了晃。
　　“是声音。”苏铭口中喃喃道，一旁陆云芷已经拿了布条和伤药，替苏铭裹伤。顺便还一脸又是欣喜又是羞怒的的瞪了戚玄一眼，仿佛再说，小玄你就算是要赢，也不该下这么狠的手打苏铭哥哥的吧。
　　这一眼瞪的戚玄更是莫名其妙，脸都红了起来，明明她并没有啊……芷儿脸上的三分怒七分羞又是怎么回事？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感觉在芷儿心里，她戚玄已经成了吵着闹着猴急着要娶她，而不惜对老友下重手至伤残的老流氓？
　　好吧，其实是挺急的，否则芷儿就是“朱”夫人了。
　　这可不行！
　　不过，真的不是她故意伤苏铭的，天地良心啊！想着，戚玄还心虚的向高台之上瞄了一眼。
　　果不其然，冰山正盯着她看，眉间隐隐有一股黑气……
　　戚玄一个激灵。
　　“喂！苏铭，你怎么了？中邪了？你说什么声音？”戚玄赶紧寻求苏铭庇护。
　　“我知道了！”苏铭大笑道，“我终于知道名剑为什么是名剑了，也知道为什么上次与白景对敌时，我的‘幽冥’总有一种被他的‘龙渊’压制之感了！”
　　“废话！你这破剑……”戚玄看苏铭仿佛再看一个白痴，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苏铭打断了。
　　“是声音，是震动，是频率。名剑之所以谓之名剑，削铁如泥，是因为它的震动频率与寻常之剑不同，同样的击打，两者发出的声音是有细微差别的，名剑要更尖锐一些，也就是说，名剑的振频要更快。那些利剑无论是选材用料，抑或是筑剑方式，总之只要能改变剑身相同碰撞时的震动，使之更震频更高，便能增加其威势，而与普通剑比斗之时，也会通过这种震动而对普通剑产生压制，故名剑与普通的剑相击，被击断的总是寻常之剑。”
　　戚玄听苏铭说了一堆，活像她儿时见过的那些老古板的教书先生，她忍了笑，不明觉厉的问，“所以说你能铸出举世无双的利剑了？”
　　“嗯……”苏铭沉吟，“应该，不能。”
　　“那你笑的这么开心？”
　　“这下我的‘幽冥’便能断天下剑……”
　　戚玄听了苏铭的话，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中的鬼辙。
　　“真的？”戚玄问。
　　“也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