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南gl》三千白

43、不刃血

　　月明星稀。
　　“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一个一脸胡茬，虎背熊腰，额角上的青筋犹如游蛇一般的男子，用十分轻蔑的语气，指着远处一身着贴身短打，手执一铁棍的瘦削少年，向身边二人问道。
　　男子身侧，是一对样貌极其相似，气场却截然不同的女子，左边的那个女子双手抱胸，面上同粗壮男子一般，写满了不耐烦：
　　“杀个人而已，墨迹像造个人似得。”言语也是不羁的。
　　右边的那个女子面上倒是没同左边的一样，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微笑，可偏偏给人的感觉却阴寒无比。
　　“三哥，姐姐，要不让我去吧，肯定比姓李的要快多了。”阴寒女子柔声说，可却让人听了极度不适。
　　“不成的。”男子立刻接话，“四少爷不就是让我们带这小子来练手的么，除非是危机时刻，否则我们是不能出手的。”
　　左边女子哼了一声，既像是同意男子的话，又像是不满四少爷的这个决定似得。
　　“这倒是无妨，这事又没人看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说了，这危急时刻有多危急，还不是我们说了算。”阴寒女子继续游说。
　　“不成不成，咱们做‘鬼’的，只要奉命行事就好，四少爷发起脾气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劝你啊，小姑娘家家的，还是不要动这些歪脑筋才是。”男子言语带着几分恐吓意味。
　　“亏你这么大身量，胆子却小若蚊蝇。”阴寒女子出言相激，可偏偏男子不受激，仍是一脸的坚定不移。
　　“姐姐……”右边女子发现讥讽无用，又转头打起了左边女子的主意。“你想想他那武器，一个杀手，居然选根棍子作为武器，真是丢人。你忘了他选棍子的时候，四少爷是什么表情！”
　　这件事还得从三年前周琦刚刚带回李锦生，承诺要传他本领之时说起，那时候，周琦将一路上兴奋异常的李锦生带进了兵器库，看着那些琳琅满目又闪烁着耀眼冷芒的兵器，李锦生心中既无限向往又感到胆寒。
　　他不是没见过武器的。
　　曾经一个黄昏，他坐在当铺高高的门槛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过往的行人。突然一蒙面人不知从哪里冲出，当街便向一人攻去，街上一片混乱，他更是吓得连腿都软了，只见蒙面人手执一弯月长刀，那明晃晃的刀刃，伴随着“嗤”的一声便大半截都莫入了那人胸腹，再见到那弯刀之时，银色刀刃已然变得血红。
　　自从听到那渗人的“嗤”声，李锦生觉得并不如何充实的胃里竟也翻江倒海，哪种恶心的感觉直充头顶，他竟不急逃离便原地干呕起来。
　　好在那蒙面人并没有难为周围慌张逃窜，尖声惊叫的行人，也没有难为他，一溜烟消失在混乱之中，人群散尽，那路上倒着的人的模样成了李锦生的一个噩梦。
　　那是很多次夜里，他闭上眼睛，脑子里会出现画面：
　　一个长相并不算好看，却也并不让人感到不适的女子，临死依旧瞪大着双眼，那眼神之中充满的惊恐和悲伤，而她的胸腹处有一条狰狞的裂口，鲜血已经粘稠，最可怕的是，一个几乎已经有婴孩模样的肉团被那弯刀从女子腹中带出，模糊在街道上，狰狞无比。
　　记忆并不曾随着时光流逝而消散。

　　一众护卫随从都憋了笑。
　　看着周琦惊愕的目光以及快要砸到脚面的下巴，李锦生拖着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寻到的一根铁棒，一脸认真的告诉周琦，他想学棒法。
　　你一个未来专业杀手，给我学乞儿的打狗棒？
　　看着那黑铁棍子，周琦真想戳瞎了自己眼睛，气的他白天还是在玄羽的兵器库中竟然也看到了星星。
　　真是脑残不能教也。
　　并不是说周琦看不上棒法棍招，瞧不上那些武棒弄棍之人。譬如少林武僧，丐帮宿儒等，都使得一手高超精妙的棒法棍术，亦在武林中享有赫赫威名，周琦自然是佩服的，但作为玄羽中的“鬼”，这个职业主要从事的工作是潜行，监视，窃取，暗杀等活动，是普通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却致命的杀手，哪有人去行刺他人时会提上一根三尺大棒？是嫌自己的出场方式不够爆炸吗？
　　“嗯……这森罗棍是不错啦……”周琦努力不让李锦生发现他自己被一众随从嫌弃的智商，而伤了这颗棋子的心，“……但你，不觉得有刃的武器更适合你吗？”
　　“会吗？可我不觉得呀。”
　　“那……你要是实在喜欢当个孙悟空咱们可以私下练练这棍法，你还是再选一件武器罢！刀枪剑戟，随便哪个都好！”
　　“多谢周公子美意，但我心意已决。”李锦生这句话说的就十分坚决了。
　　周琦一脸黑线，觉得自己为了报复苏铭这个亏可是吃大了，要是传出去自己收了这样一个奇葩的“鬼”，估计会在玄羽中再也抬不起头来。
　　“如此……便依你罢……”周琦无奈，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那我能问一下你选择森罗棍的原因吗？”
　　在周琦期待的目光中，李锦生很坦然的答到：
　　“我晕血。”

　　某年某月某日，玄羽教教主收到的密报中写到：
　　四公子琦，疑似为封锁某消息，灭口亲信侍从数人。

　　。。。。。。。

　　被叫姐姐的女子皱着眉看着那根粗壮棒子，想了想，她也实在觉得这李锦生委实是太慢了些，又禁不住阴寒女子的央求，无奈道：
　　“你去吧，这李锦生实在是太慢了。”
　　得到了姐姐的首肯，阴寒女子也不管旁边五大三粗男瞪的像铜铃似的的牛眼，向着李锦生的方向冲了过去，可没成想，那个磨蹭鬼居然回来了。
　　铁棒重重的杵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少年脸颊微红，略带喘息，手一扬说：“此物我拿到了！我们走吧！”
　　“杀个人何以如此温吞？”虎背熊腰男一脸鄙夷。
　　“我没有杀人啊。”李锦生辩解道，“我说服他，把东西交出来了。”
　　“你说什么！”虎背熊腰男眼睛再次瞪起，如此高频率的瞪眼让他的脸显得格外逗趣，那额角的青筋也跟着跳了跳。
　　“任务不只是拿到此物么，如今已然得到，便不必置人于死地了吧！”
　　虎背熊腰男气的仿佛要翻白眼，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人竟然和目标磨了五个时辰的嘴皮子。
　　“你不杀人，学武干甚！”一旁被叫姐姐的女子也憋不住了，斥道。
　　“作威慑啊！”李锦生一脸认真。
　　而那阴冷女子直接扭头便走，向着李锦生来的方向奔了过去，不出一炷香功夫又折返回来，对众人说，“解决了，走吧。”
　　那个被叫姐姐的女子赞许的点了点头，而那虎背熊腰男亦没有什么夸张神情，看那样子，竟也是默许了此事。
　　“你……你杀了他！”只有李锦生脸颊涨红，有些怒意却又有些无法发作。
　　“是了。你当如何？”阴寒女子笑起来，在夜色中显得十分诡异。
　　“你……你……”李锦生的脸色已然红的发紫，好在是黑夜，这并不明显，可他结巴的话却展现了他内心的情绪波动。
　　“新‘鬼’，你以为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杀人都不敢，赶紧滚回乡下看孩子去吧。”虎背熊腰男也附和道，“真不知道四公子怎么会让你这种窝囊废学武。”
　　李锦生颤抖着手紧紧的握在黑色铁棒之上，终是没有吭声，三人看他如此，皆一声轻笑，也不等他，自顾自的离去了。

　　。。。。。。。

　　月黑风高。
　　是逛窑子的好日子。
　　苏铭又拎上了沉甸甸的钱袋子，走上了那条老路，只不过这次并非从窗子中溜出去，而是正大光明的走了客栈正门出去的。
　　苏铭不知道，此时此刻，有两个身影，在二楼的某间厢房中，正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慢慢小成了一个点。
　　“啧啧。”陆云芷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
　　“总觉的苏铭见到此人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自从见了此人就仿佛来精神了一般，真的只是因为那花魁长得像极了那位故人？可若如此，此人对苏铭的种种作为，甚至不惜舍身入水救人，这可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她白日与我单独谈过，虽然不能确定此人对苏铭对我们是否全然好心，可也未必都是恶意，起码对苏铭，应是有真心实意的。”戚玄分析。
　　“我其实能理解她这种……心情。”陆云芷没头没脑的说，“感情这种东西确实很是奇特，有的时候，很突然的，却又莫名其妙，可却又十分确定，就是这个人了。”
　　陆云芷说完这句话，深深的看了戚玄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波动。
　　“芷儿的意思是，无心对苏铭，是真的动了心了？”戚玄还在想苏铭的事，也没注意到陆云芷的异常，“可她这身份……就算可以抛却身份……她人已是醉欢楼所有，苏铭就算得到了她的心，也是得不到她的人的。”
　　“可是……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吧……”
　　“最主要是，这个无心交往关系不明，也查不出到底是什么立场，现在看来对不对立未可知，但可肯定，此人与我们并非同一立场。”戚玄叹了口气，“若如此，难办的可就不只是苏铭了。”
　　“我以为，这问题大小往往是因人而定的，很多事往往是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的，嗯。”陆云芷看着戚玄微微皱起，却依旧好看的的眉，说道。
　　“你说的是，可能是我太把无心姑娘假想敌了，只要不损我玄羽利益，苏铭那个榆木脑袋能抱得江南第一美人归，我自是应当开心的。”戚玄若有所思的点头。
　　“小玄……他人之事你如此注意，那你自己的事呢，可曾留心。”这句话陆云芷说的极轻。
　　“我？”戚玄笑笑，“我自是无心花月的，想做的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可偏偏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
　　“哦……”陆云芷心中一片茫然，她无声的垂下眼帘，轻轻的叹息一声。
　　终于，连心大的戚玄都察觉到了陆云芷情绪的异常，她带着些宠溺的揉了揉陆云芷的头，柔声问道：“芷儿是怎么了？”
　　“没什么。”陆云芷抬头，对戚玄强挤出了一个笑脸。
　　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一旦有了什么念头，一下子便会无微不至，心细如发起来，会立刻把所有小细节小情绪第一时间捕捉起来，并不自觉的联系上自己最初的想法。
　　所以在戚玄第一刻觉得陆云芷心情欠佳的时候，注意力一下子便全集中在了陆云芷身上，她所有的动作都像是遮掩心中的不快，甚至那个笑脸都让她一眼便发觉并不出自真心。
　　所以，芷儿定是心情不好的。
　　她怎么了？戚玄自问正常情况下没有什么会让芷儿不快，所以线下情况一定是非正常的。于是她开始开动想象，联想刚刚所有的事情。
　　苏铭远去的背影，那声意味不明的“啧啧”，一些暗含情绪的话，无声的叹息，强颜欢笑。
　　她得出结论，这结论都把她自己吓了一大跳：
　　芷儿喜欢苏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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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苏铭：戚玄大姐，您天天说我榆木脑袋，您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戚玄：emmm……
好久都没看到我家妖精了嘤嘤嘤
端午小姐姐我可以包养你吗哈哈
小钰的留言让我超级惊喜抱起转圈圈
无名小仙女叫我辣鸡作者君的时候为啥很嗨的样子
好啦狐狸童鞋辣鸡会发红包的不过怎么发呀
甲鱼小可爱你的留言居然让JJ和谐啦我自行脑补了一下嘿嘿
鲸鲸看到你不知为啥我想到了我庄周的坐骑哈哈
自行对号入座呦小仙女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