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南gl》三千白

131、探迷踪

　　“白景……是你爹？”

　　“……”小不点死死抿住嘴，不想理这个冷冰冰的大姐姐，闹别扭似得。倒不是有什么心思防备着他人，只是单纯的不想告诉这个姐姐这件事。

　　“你从哪来？”

　　“……”小不点仍然没说话，但原因是……她答不上来。她只记得从房里溜出来，然后跟着仕女从院里溜出来，再跟着侍从从园子里溜出来，最后上了马车，睡了一觉。

　　再醒来，趁着车子停顿，她跳下车，便已经在了这处。甚至，她都不知道这里是哪。小丫头不仅没慌张，反而有点兴奋，只是这小身子在这偌大的城中，晃荡了一圈便觉得又饿又乏。

　　有个好心的婆子见她可怜，给了她一块饼子，还没来得及吃，就被一群脏兮兮的小乞丐围住了，抢了她的饼子不说，还要扯她裙子上坠着的珠子……

　　见小孩不开口，楚幽倒也没什么恼羞成怒的神色，只是叹了口气，继续问道。

　　“你，可有听过‘苏铭’这个人？”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小不点连忙摇摇头，想表示自己其实并不是傻的。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刚……刚才大哥哥说的是真的，这伤不是他们弄得，真的是有一群很坏很坏小孩子……”小丫头以为楚幽是在怀疑刚刚黑色的大哥哥，毕竟他们看起来关系很僵，这个大姐姐对他们十分冷淡。

　　“我是说旧伤。”楚幽一针见血，凝视着小孩。自从看到这个丁点大的小人熟练的上药包扎，把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楚幽就已经感到很奇怪了。

　　“没有。”小不点小脸一白，避开楚幽的目光，此刻她才知道这个姐姐是多么的可怕。

　　“有人欺负你，一直。”楚幽没机会小孩子的表情，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只不过，这句话并没有疑问语气，像是下了一个结论。可明明，小不点并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个结论却显得底气十足。

　　“没有……”小不点嘴唇抽动。

　　“是白景么。”楚幽眸子陡然一立，目光锐利锋芒的可怕。

　　“不是爹爹！爹爹都是为我好，是我不乖，惹爹爹和娘生气，她们没有打我，没有欺负我……”小不点激动的辩解，却没想到下一刻，对面的人似乎比她还激动似得。

　　“你说白景和玉婉容在一处？怎么可能！”楚幽这时候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的难以置信之色，她看着身前的小不点，目光几乎想把她刺穿。

　　“爹爹自然和娘在一处……”小不点不知道，她这么说，其实就已经承认了很多东西了。

　　“妖……妖怪。”难得的，楚幽的声音也有些发颤，她艰难的吐出这个词，然后死死盯住小丫头，不放过她一丁点的反应。

　　小不点看着眼前的大姐姐神色陡变，像是见到鬼似得，她偷眼瞧瞧周遭，也没什么呀。再看原本在旁边背着身负手而立的那个……嗯……爷爷，也是猛然回过了头，眼神之中的诧异难掩，嘴唇微微开合，像是有什么要脱口而出似得，可她并没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盟主姐姐，你别怕……别怕啊……”小家伙以为，是她家里那只“妖怪”吓到了这两个人，但她也只想安慰一下眼前这个姐姐，“‘妖怪’不可怕的，已经被爹爹娘亲抓住了，一直关在阁楼里，跑不掉的！”

　　“你……见过她么？”

　　“那个妖怪？”小不点眼珠一转，“白色的，胖胖的，身上有一股……怪味，闻起来，像是带腥味的药。”

　　楚幽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好久好久之前了……后来娘发现我偷偷去看大妖怪，打……罚了我一顿，后来我就再没去过了……”

　　楚幽眼神微眯，不知道在想什么。

　　。。。。。。。

　　黑暗，虚无，寂寥，孤独，死亡。

　　苏铭只觉得五感都变得模模糊糊的，仿佛被什么东西罩住，又像是……掉在水里的感觉。

　　苏铭实在不喜欢水。

　　或者说，苏铭怕水。

　　江南就是这点不好，河多水多。苏铭没和别人说过，其实她每次过桥的时候，心脏都像是被人捏着似得，她面上淡然，其实是提着一口气，每一步都走的小心又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一头栽进水里。

　　只要掉进水里，随着一种粘稠又仿佛滚着小刺似得的触感侵袭全身，每一寸肌肤都被另一种温度包覆，视线渐渐被清波吞噬变得模糊，耳边慢慢熄了人声，只剩下纯粹的空灵。倒是骨节的摩擦，脉搏的律动，变得越发的清晰，当水隔离了全世界的时候，就只剩下你自己。

　　如果挣扎，便会发现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像是被千万细丝缠绕，收紧。原本可以轻易达成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束上千斤。越挣扎，脑子里缺氧的感觉便更甚，胸口处传来的挤压感越强，原本还能闭气抵御一段时间，却都被这种感觉弄的极其困难。

　　久而久之，苏铭本能的对这种刺激产生了一种应激机制，一旦水漫金山，苏铭就仿佛一株植物倒退回到种子时期，自我封闭，呆若木鸡，对外部刺激的反应近乎为零。

　　虽然这样对于个人来说，若是真的掉在水里，生还的可能微乎其微，但这，却确实是身体全靠本能选择的，一种比较舒服的死法。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概是小时候呛水吓得紧了，苏铭对于水有种本能的恐惧，她也尝试过克服这种阴影，但每到关键时刻，她便大脑一片空白，呼吸急促，四肢僵硬，像是对身体失了掌控权似得。

　　而此时，周遭模模糊糊的，光影明灭，亮或暗，冷或暖，似乎有人在说话，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一声一声，不真切，也不够动听。叫的苏铭莫名的有些烦躁，只想逃离，只想躲避。但她并不相信是真的。她只觉得周围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一场缥缈的虚梦，那种模模糊糊的感觉，绝不是真实，休想骗她的。

　　怎么可能会有人找我呢。

　　没有人会来找我的。

　　带着这样的认知，苏铭没有怀疑自己是在哪里，是何种状态，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但如果她真的死了，真的是在地狱里，那她就很不开心了，为什么地狱里面都是水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出境了，加三更，明天起床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