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养妹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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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夜晚，大梁村笼罩在一片昏黑中，连绵不绝的细雨洒落，村子里安静的只剩下雨声。
低矮的土胚房中，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小姑娘满头大汗陷在被子里，额头荧光闪动。仔细一看额心上方飘着一缕散发着白色荧光的毛发，像是护身符一样，将躺在床上的小姑娘笼罩在内。
“……都这会儿了，青芽儿还没起，是不是还发热？”
“你去看看……”
青芽儿躺在床上，外面传来养父养母的窃窃私语声。天光大亮，往日这个时辰她早就起身，可昨天她上山采药时淋了雨，饭未吃完就发起热来。她自己懂医术，挑了几样药草熬了喝完便早早歇下，夜里昏昏沉沉做了一个格外真实的梦，像是看了一个话本。
话本的男主角叫陆浩，出生在大梁村一户普通农家。陆浩一出生便长的白净可爱，长到七八岁更是不同于普通庄户，无人教导也知礼懂礼。
陆浩父母只这一个儿子，舍不得仙童一般的儿子如他们一样在土里抛食，一辈子吃苦受罪。于是咬咬牙掏了一笔银子送陆浩读书，不指望他有什么前程，只愿他认得几个字，以后能在县里做个账房也好过种地。
没想到陆浩竟是个有读书天分的，入学不到一年同村程秀才赞不绝口。他十岁考中童生十六岁考中秀才、十九岁考中举人。同年娶了程秀才的小女儿，夫妻恩爱，第二年生下一对龙凤胎。二十二岁那年他被点为一甲探花，入朝为官，仕途顺畅。
青芽儿醒来便意识到，话本中的男主正是她的养兄陆浩，此时他去年考中秀才，正在县城的弘文书院读书。
而“青芽儿”这个人话本中也提到过一嘴，陆浩的养父母生性良善，一次外出在路边捡了个女孩，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养在身边，取名青芽儿。“青芽儿”在陆浩中探花后失足落水，不过二十岁。
话本中没有“青芽儿”更多信息，青芽儿却梦到了许多，如同亲身经历……
陆父陆母收养“青芽儿”后，村子里总有些风言风语，取笑“青芽儿”是陆浩的童养媳。这种说法传的久了，看着“青芽儿”长大的陆母也起了心思，没反驳这传言，私底下也常常暗示“青芽儿”好好照顾陆浩。
“青芽儿”在这种声音中长大将其当真，心里把养兄当做自己的未来夫君，与陆父陆母一道如同老黄牛一样供养他读书，只等两人长大成婚那一天。
可“青芽儿”不知，她心心念念的养兄并看不上她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妇。他喜欢的是程夫子家的小女儿，程嫣。程嫣自小跟着父兄读书识字，知书达理，浑身书香气与乡下姑娘一点也不一样。
陆浩中举后也到了娶妻的年纪，陆父陆母说到他与“青芽儿”的事，得到陆浩的激烈反对。“青芽儿”跑去质问养兄，却被一顿贬低。“青芽儿”自认自取其辱，哭过一场便生了病，陆父陆母见此许诺等陆浩考中进士，便在京城给她找个好婆家，没过多久拗不过儿子迎了儿媳进门。
程嫣是程夫子的小女儿，从小在蜜罐里长大，家务有哥嫂帮忙，她从不沾手。嫁入陆家家务也都是陆母和“青芽儿”做，就连程嫣的衣服都是“青芽儿”洗。
陆浩在二十二岁那年做了探花，授予翰林院编修，而程嫣也得到了凤冠霞帔，被封为七品孺人。陆浩回乡祭祖顺便接陆父陆母进京，还将孺人礼服带给程嫣哄她开心，却没想到程嫣穿着孺人礼服出门炫耀，赶上大雨倾盆弄脏礼服。
程嫣害怕被人发现，大晚上逼着“青芽儿”去河边洗礼服。从陆浩否认“青芽儿”不是他的童养媳后，“青芽儿”在陆家十分尴尬。程嫣进门后更是把她当做丫鬟使唤，日子久了，“青芽儿”养成逆来顺受的性子。
陆浩见着天气不好又是晚上就劝了几句，却让程嫣生出醋意，与他争吵起来。“青芽儿”不愿陆浩为难，果真抱着礼服去河边清洗。天黑路滑，加上河水疯涨，“青芽儿”竟是跌入河中求救无门。
她本能游上岸，但为了护住怀里的礼服毁了自己的生机，“青芽儿”将礼服挂到河边大石上就卸了力气，没几息便被河水冲走没了性命。
消息传到陆浩耳里也不过换来他跟妻子冷战半月，在妻子的小意温柔下很快将“青芽儿”抛到脑后，夫妻恩爱的过起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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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本和梦中人名地点处处对的上，可青芽儿对自己是里面的“青芽儿”十分存疑，梦里的“青芽儿”软弱、逆来顺受，傻的没脾气，怎么会是她呢？
“啪啪啪。”
“青芽儿？还难受吗？娘给你端了碗稀饭，你先垫垫肚子再睡。”陆母在外面敲门。
青芽儿身上还有些发酸，好在烧已经退了，就提高声音回道：“娘，不用了，我马上就出来。”
“哎。”脚步声往厨房方向去了。
青芽儿迅速穿衣叠被，端着水盆出来洗漱。院子里的陆母见她脸色发白，就道：“青芽儿，你脸色不好，今天还是别出门了，吃完饭再去睡一觉。”
“娘，我就在山脚转一圈，不走远。”青芽儿一边洗脸，一边跟陆母说话。
早饭是红薯稀饭，陆浩不在家他们都是吃这个。
吃饭时陆父也跟青芽儿说话：“青芽儿，采药也不急于一时，你的身体最重要。”
“哎。”青芽儿应了一声，顿了顿还是道：“这不是书院那边催的急，等把哥的束脩交了，家里便能缓缓。”往常她是不会跟陆父陆母说这些，昨天的梦到底在她心里留了影子。
陆父局促的点点头：“是我们两个老的没用，还得你一个小姑娘为你哥的束脩操心。”
“等明年哥考中举人，爹娘便不用这么辛苦了。”
说到自己出息的儿子，陆父陆母也有了兴致。
陆母是个腼腆内向的性子，这时也忍不住露出自豪，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神采：“你哥是个会读书的，明年一定能考中举人。”看看已经是大姑娘的青芽儿，陆母又笑道：“这些年多亏你照顾我们两个老的，还得为浩哥儿攒束脩，辛苦你了。等浩哥儿考中举人，让他找两个丫头专门伺候你，你也该跟着他享享福！”
青芽儿一笑，没像往常陆母说起这些话时露出羞涩，只给陆母夹了一筷子咸菜：“爹娘收养了我，没让我冻死在路边，对我有大恩，为家里做些事怎么能说幸苦？爹娘才是辛苦。”
吃完饭，青芽儿提着竹筐：“娘，夜里下了雨，我去山脚看看有没有蘑菇木耳。”
陆母在厨房忙活，听到青芽儿的话，探出头应了一声：“多穿几件衣服，别又病了。”
“哎。”
天还未放晴，身边都是水汽一样的薄雾，湿漉漉的。小道上有些泥泞，青芽儿便走在小道边的草丛上，免不得粘上两裤脚的露水。好在现在正是初秋，天还带着些暑气，即使是早上也并不冷。
偶尔在草丛里发现常见的、不值钱的药材，青芽儿也不嫌弃都采摘下来放进竹筐，心里一边想着昨晚的梦。
按梦中内容自己是“青芽儿”，而养兄陆浩就是话本中最后位极人臣的男主角。话本中和梦都没有提到男主角如何靠着家里两亩薄田读书的，现实是陆浩之所以能交的起束脩，其实是她这个养妹在背后支持。
她天生对草药比较敏感，跟着猎户和村里的赤脚大夫认了些常见的药材。前几年因为养兄读书，家里穷狠了，她便想法子采了草药卖进县里药店。每次也会跟药店伙计打探些药材的模样，十次八次能采到正确的草药。
日子久了药店的老大夫生出爱才之心，又不愿收女弟子惹人闲话，便送了她几本医术。青芽儿自己摸索着，拿自己试药。等村里赤脚大夫没了，村里人不愿去县里花大价钱看大夫的，就拿两个鸡蛋来找她医治。
青芽儿知道自己的底细，跟老大夫确认了几个常见的药方才敢用，她医治不了的从来不上手。反正她没事就往山上跑，总能找到药材换钱，从陆浩考中秀才那年起，他读书的费用就是青芽儿在供了。
哪怕青芽儿做了那梦，也不怨怪里面“青芽儿”没个好结局，她并不认为自己会如同“青芽儿”一样柔弱无依，喜欢哭哭啼啼。她也不会断了陆浩的束脩，养父母对她有救命之恩，青芽儿供养兄读书只当是报答。
至于养兄陆浩，在未做那个梦之前，不可否认青芽儿是有些小心思。陆浩长得白净斯文，为人温文知礼，比青芽儿所见的其他男人好太多，嫁给他是个很好的选择，因此青芽儿也愿意在陆浩身上花心思。
但现在的青芽儿清楚记得，梦中陆浩说十分厌烦青芽儿的纠缠。对此青芽儿是有些不爽，可陆浩也并未与她承诺过什么，什么童养媳也只是陆母的小心思。如今知道陆浩心里有人，青芽儿也歇了心思，反正她如今并不急着嫁人。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养妹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