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有灵[快穿]》冯咻咻

126、因缘8

　　第二天一早沈毓便听到耳边有隐隐约约的风铃声，不是那种很尖锐的声音，而是那种已经干燥的竹片发出的撞击声，声音不大还有几分沉闷。她还躺在床上便一眼看到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昨天那个竹片风铃就挂在那里叮当作响。
　　“墨白？”没有人也没有猫回应。

　　沈毓披上衣服去看那风铃，昨天晚上虽然接着月光大致知道风铃是个什么模样，但亲眼看到这个风铃却是另一番滋味。很普通的风铃，因为主人的做工不好甚至几个竹片还大小不一，上面的猫花纹也是无神也无形。可沈毓就是从这粗糙的风铃中看出几分可爱来。
　　她不羡慕姐姐有八音盒，但有个人愿意因为这个送自己风铃时间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沈毓找了一圈也没有将有意躲藏的猫找出来，只好去忙自己的事情。她也该露露面安父母的心了。
　　沈毓说要向沈父学做生意不是玩笑的，她本来就没打算再嫁人，为沈家守一辈子也算两全其美，等姐姐沈琇的儿子出世，过继一个给沈家传承家业就是了。
　　“毓儿你可决定了？”
　　“爹不是早就打算让我和姐姐有一个传承沈家吗？”

　　沈父叹了一口气：“为父也不是在乎传承的人，要不然想要几个儿子生不出来？只是我与你娘夫妻多年，不想因为子嗣伤了她的心。我原本的打算让你和琇儿一出嫁一守家也是迫不得已，正所谓怀璧其罪。你娘也不是没劝过我让我把沈家作为陪嫁给你们两姐妹，可是为父怕啊。
　　你们带着半个沈家嫁入夫家，以后我们老了也没人给你们撑腰了，要是万一夫家人品不好见财起意起了歹心怎么办？我不敢赌啊，沈家没了就没了，关键是你们姐妹两个好好的。我思来想去就想着让你姐姐招婿上门，这样你姐姐有了依仗，而你在夫家也有靠山，对你姐姐来说多了一门亲戚也是帮扶，只要你姐姐头脑清晰，你们后半辈子就不会过差了。只是我没想到我算计好了一切，却没料到人心。”

　　最让沈父伤心的不是沈琇弃沈家于不顾，而是沈琇不想承担这份责任却从来没有告诉他们夫妻二人，而是用另一种方式反抗。要是沈琇明说她不想当沈家继承人，只想做一个吃喝不愁的千金大小姐，他们夫妻二人还能逼迫她不成？为人父母都是希望子女好的。
　　本来这件事有无数的解决办法，哪怕是让沈父去收养一个人品不错的养子也比如今的局面好。

　　“爹，我本来也不想嫁人，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姐姐在这件事上有错却无大过······”
　　沈父摆摆手打断她的话：“我看着她长大怎么会不了解她？不想承担沈家的责任与喜欢周家那小子，两者五五分。我气的是她一个做姐姐的，竟然不顾姐妹情分抢妹妹的未婚夫！这一点在我这里如何也过不去。”
　　沈毓坐在他对面：“爹，我与周家公子没有见过几次，说起情分是不及姐姐的。您放心，这件事不会影响我们姐妹之间的情谊。”

　　沈父心底最隐秘的担忧被戳破，叹了一口气：“那便好，我最怕的是你们姐妹之间反目成仇，那还不要了我和你娘的老命。”
　　“我与姐姐姐妹十几载，与那个周公子才见过几面？”
　　“这是两码事！你虽然不怪她，但她这件事却是做的不对！”沈父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匣子：“这个是我给你姐姐列的嫁妆单子。”

　　沈毓打开看了，单子上面的东西很多，对于普通人家或许算得上是丰厚，但相比较沈家家大业大的就有些寒酸了，只勉强面子上过得去。
　　“爹，这是不是太少了？”沈毓看过自己的嫁妆单子，比这份单子价值多出几倍不止，可以说是把粮食给了她，把产粮食的地给了沈琇，从短期看肯定是她占便宜的。

　　沈父却摆摆手：“也该给你姐姐一个教训了。另外一份也是给你姐姐的，这个单子你收着，等我和你娘走了，要是你和她关系和睦就按单子上的东西给她，算是我留给她的一份念想，要是你们关系不好就自己留着。”
　　沈毓看了，这一份单子丰厚至极却没有动沈家的根基，她知道是什么意思：“我明白了，爹。”这是就未婚夫一事给了她交代，也是对她的补偿。

　　从那开始沈毓开始跟在沈父身边学习，而沈琇在家待嫁，两家有默契婚期定的很近，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是沈琇觉得没脸见沈毓这个苦主，还是什么，沈毓在这两个月内与沈琇碰面的机会很少，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一个忙着外出学习，一个忙着绣嫁妆。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与沈家来往的人都知道，沈家继承人换人了，打理生意的变成了沈二小姐，出嫁的变成了沈大小姐，虽然奇怪但都是面带笑容的参加喜宴，毕竟周家与沈家也算是强强联合，那边都得罪不得。

　　沈毓跟在沈父身边与人寒暄，她刚刚接手沈家的生意，沈家的生意处处有沈琇的影子，处理起来并不算顺利，好在有沈父镇着慢慢也上手了。她不是沈琇那样待人温和宽厚的性子，处理事务的手段颇有些不近人情，如此威严也算是立了起来。
　　大厅里正热闹就听到外面有鞭炮声，“毓儿快让人去看看是不是迎亲的人来了？这离吉时还有一个时辰呢，新娘子还没准备好，怎么就过来了？”沈母风风火火的带着人忙碌一边招呼沈毓。

　　正好沈毓身边有人回禀：“是报喜的人来了，前些日子不是春闱吗？想来是那边放榜来报喜了！”
　　春闱？
　　“哟，这要是跟迎亲队伍撞上了可怎么好？”
　　“娘，你别着急，我过去看看。”沈毓听着外面的报喜声已经传到了沈家附近，隐隐还能听到声音“长洲柳平遥殿试第三名，御笔点为一榜探花！”

　　长洲城距离京城只有三日路程，近些日子经常有举子出没，算算日子怕是京城那边连琼林宴都举办过了，只是沈毓这些日子忙，连这些都没注意到。
　　沈毓跟沈父打了声招呼就提着裙子急急忙忙去大门处看看情况。
　　“你站住。”墨白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出来拦住她的去路。
　　今天人多事杂，沈毓怕人踩了他就一早将他关在了屋子里，没想到他自己出来了。

　　“你怎么这个样子出来了？”沈毓看着他一身锦衣华服站在自己面前，又四处看了看，幸亏今天人多墨白在其中也不太显眼：“你这个样子能坚持多久？可不要当众变成一只猫。”
　　墨白摸摸鼻子：“不会的，我已经好很多了，跟在你身边就不会变回去。你要去哪儿？”又是一脸捉奸的表情看着她，“你现在去大门口做什么？那是报喜的人，柳平遥可没有在那里。”

　　沈毓不理他，绕过他就继续走。
　　墨白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也不在意其他人打量的目光，嘟囔：“那个柳平遥有什么好的？”
　　沈毓的脚步却突然顿住：“先生······”
　　柳平遥今天难得穿了一身华服，面带笑容的被人迎进来。
　　“先生怎么过来了？报喜的人不是刚刚过去？”

　　“我招呼过了报喜的人就赶过来了。”柳平遥走到她身边，“今天是你姐姐成亲的日子，我总要过来给你撑撑场面的。如今我已经入了翰林院，等半个月的假期过后就要入朝为官了，这样你以后也算是有了靠山，做什么也多些助力。”
　　沈毓难得露出一个说的上是灿烂的笑来：“多谢先生！”
　　“我没想到最后与周家公子成亲的竟真的你姐姐。”柳平遥顿了顿，“不管如何，你我有多年的师徒情分，我总要来走一遭的。”

　　柳平遥一进大厅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再一听是沈家二小姐的先生，当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是看着沈家二小姐的面子来的。
　　本来不少猜测这场婚事有猫腻，甚至猜测沈家两位小姐争夺家产，更看好从小培养的沈大小姐的人，现在也要掂量一下了，柳平遥现在可不是那个教书先生了，有这层关系在，不管如何沈家二小姐在沈家就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也不是没有猜测沈毓与柳平遥关系暧昧的，但见两个人相处十分坦荡，沈二小姐身后还亦步亦趋的年轻人，看气质穿着就不像是个身份普通的，相比较这个更像是与沈二小姐关系匪浅的人。

　　沈毓看着柳平遥与众人交谈一副长袖善舞的模样，与当初在女学的清高孤傲十分不同。
　　“先生变了好多。”
　　柳平遥对于自己的改变却不觉得为难：“如今我已经入朝为官，再孤僻下去就有些不合时宜了。既然决定入官场，自然要主动做些改变。怎么觉得我这样不好？”
　　沈毓摇摇头，声音有些低：“先生为了梁小姐做出这样的改变，既是心甘情愿旁人又何从置喙？况且作为女子我是羡慕梁小姐的，这样的改变自然是好的。”

　　柳平遥笑了笑，轻轻拍拍她的头，眼底仍然是只有长辈对晚辈的疼惜：“会好的。”说着他看了一眼一直跟在沈毓身边毫不掩饰对自己敌意的年轻人，带着些玩笑的意味，“劝君惜取眼前人啊。”
　　墨白待在自己身边只是为了那所谓的灵气，但沈毓却没有反驳柳平遥，如果可能的话，她希望先生永远也不要知道自己喜欢他，这样他就不会想着怎么拒绝。沈毓很感激先生今天出现，只是她以后不会再出现在柳平遥的生活中，她怕自己的感情露了痕迹，怕先生介意自己的感情，怕沈毓这个名字毁了先生的夫妻和睦······

　　“先生的婚期也将近了吧？”
　　柳平遥听到这里兴致明显高了很多：“我这次有一个月的假期，正好把婚事给办了。”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张请柬，“婚期是早就定下的，就在半个月后。”
　　沈毓没有接请柬：“先生，我说过女子总是敏感多思的，先生今天过来我已经觉得愧对梁小姐了，邀请一个年轻女子去参加自己的喜宴，对新娘子是不公平的。”至少对于明白沈毓心思的粱柔是种伤害，沈毓不能这样做，远离才是对的。

　　“不妥吗？可是柔儿知道我今天要来给你撑腰，她很赞成。柔儿不是小气的人，也不会误会我们的关系。”他不明白沈毓的意思。
　　粱柔确实是个大气又聪慧的姑娘，所以沈毓更不愿意出现在他们以后的生活中。
　　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我知梁小姐自是好的，只是先生我不能因为她好就欺负她，男女有别，就是梁小姐不介意其他人也难免多想，到时候其他人该如何看待她呢？我尊敬先生，自然也是希望梁小姐事事顺心如意的。”

　　见她态度坚决柳平遥也只好将请柬收回去：“也不知道你们女儿家的心思，不过我假期过后就要入京了，此后要见面怕是不容易。”
　　沈毓和柳平遥在这边聊天，墨白在瞪了一会儿柳平遥无果后，开始插手沈家的喜宴。他在沈家呆了不少时间，对各处人员安排都十分熟悉，代替沈毓将下人安排的井井有条。大厅上客人多，没见过他的人见他对沈家如此熟悉，之前又与沈二小姐关系亲近，只当他是沈家未来女婿，对他的安排没有什么意见。
　　看到忙的团团转的沈父还不忘夸上两句，说的沈父满脸的茫然。只是墨白心虚，一直避着沈父走，整个喜宴下来两人愣是没碰上面。

　　最后沈老爷也放弃了，觉得可能是女儿安排帮忙的人，至于夫婿什么的，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