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唐门养老虎》云揽千嶂

26、金玉败絮

　　盛怒中的穆尼尔谁也拦不住，他手腕一动，就挣脱开，大步走向黑雕。
　　唐无诡急得团团转，连忙追上去。

　　“你至少得把我带上！”唐无诡大声道。

　　唐无律捧着唐无诡刚刚塞给他的药杵臼，在一旁兴致勃勃道：“阿诡，穆尼尔带你等于多带了一个包袱。”

　　“可是——”唐无诡犹不死心，穆尼尔却已经在雕背上站稳。

　　穆尼尔对唐无诡道：“帮我一个忙。”

　　“什么？”

　　翅膀带起的狂风吹起穆尼尔灿烂如金子般的长发，他眯起眼，道：“今日天气不错，云雾或许会散开，阿诡，帮我拦住与明教无关的江湖中人，可好？”

　　唐无诡不假思索：“自然可以，只是……”
　　他好看的眉头因担忧而皱起：“你单枪匹马，当真无事吗？”

　　“信我。”穆尼尔微微一笑，黑雕双翅一挥，便载着穆尼尔一头扎进翻腾的云雾，没了踪影。明教圣殿与佛寺或道观不同，并非依山而建，而是直接削平了一座山头，将殿宇建在削出的平地上，一边打地基，一边往下挖，为地宫腾出空间。

　　好在这座山足够庞大，能够容纳这般宏伟的建筑，不至于坍塌。

　　唐无诡沿着广场走了一圈，所见皆是茫茫云海，只能模糊看见云雾之下的郁郁山林。若是失足踏空，极有可能会白白丢掉小命。唐无律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抱着小药杵臼，拐进正殿翻找他需要的器具。

　　唐无诡终于找到了通往山下的通道，竟是一条狭窄的栈道，藏在悬崖一侧，极不起眼。唐无诡试着走了几步，发现只能够容纳一人通过。栈道年久失修，踩上去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如果踩踏的太勤，或许很快就会断裂。

　　这样陈旧的栈道，确实也只有又轻又小的老鼠们能通过。

　　只不过，那般庞大的鼠群，如果个个都是天生妖，剑阁明教肯定供养不了，光是口粮都成问题，再者，苟延残喘的他们不具备那个能力，能找到那么多鼠类天生妖，心甘情愿地到山里为他们卖命——还过着真正的老鼠日子。

　　不过山间鼠类多，天生妖总有些奇异的能力，总能有驱使的法子。

　　这几天，唐无诡反复回想自己阆中外的遭遇，将疏漏的地方一一捋清，才得出这个结论。
　　当时追杀他与叶九的人其实不超过二十个，不过当时遭遇袭击的俩人因为慌乱，又身处黑夜，自然觉得那些老鼠都能化人。

　　现在回想起来，人并不多。

　　柳郎君曾经告诉他，他身上老虎味特别浓——天生妖的嗅觉似乎都很好。

　　那些天生妖本来的目的应该是寻找受伤的穆尼尔。
　　而他们大概率是因为老虎的气味被牵连，受到无妄之灾。

　　阿兄告知他的信息，终于将他的猜测补全。

　　一个月前，阿兄和穆尼尔因某种原因搭上线，穆尼尔随即与伪法王狭路相逢，负伤、被追杀，两个伪法王先后死于他的刀下。紧接着，穆尼尔便失踪了。

　　穆尼尔跳进嘉陵江，渡河而去，一路顺顺当当来到了唐门，被他捡到，鼠类天生妖们当然没法追踪到他的足迹。

　　就在他负伤失踪那段时间，伪明教应该也在大肆搜寻穆尼尔的下落。

　　毕竟穆尼尔代表的是西域明教，即使穆尼尔未曾多提，唐无诡也能猜到，两者之间必定不死不休。唐无诡和穆尼尔朝夕相处半个月，身上早已沾染虎味儿，他还恰好来到剑阁。

　　这也能解释为何其他江湖人多是无头苍蝇一般在群山里乱转，他和叶九刚上山，就被袭击。穆尼尔为何又能及时赶到？定然因为当时他就在附近。

　　这可真是阴差阳错。
　　不过若是没有这些巧合，他也不会和穆尼尔相遇，甚至……

　　唐无诡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随手放机关，作迷踪阵。大光明殿本就隐蔽，坐落于山巅，有云雾遮蔽，栈道难行。他只要想法子把唯一的通路断掉即可。不过当初建造大光明殿的石料等物到底是怎么运上这般陡峭的山的？

　　唐无诡百思不得其解。

　　“阿诡，弄好了吗？”唐无律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唐无诡身边，忽然出声道。

　　唐无诡吓了一跳，差点没拿稳手中的机关。他抖了抖，没好气地回头抱怨：“阿兄，你们怎么都这么爱吓我？”

　　唐无律露出无辜的神情：“分明是你想的太入神了，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了。”

　　“弄完了。”唐无诡道，“上来的路只有几条，我布了迷踪阵，又下了暗藏的弩箭，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事发突然，条件简陋，他纵然有心故布疑阵，也只能弄的粗糙些。
　　毕竟就连他的阿兄，要弄毒药，还得现采先制。

　　“那我们也去地宫吧，”唐无律将预备好的“毒药”装进瓷瓶，在唐无诡面前晃了晃，豪气万丈地表示，“好不容易到剑阁大光明寺一趟，无论如何也得去地宫看看，不然就白来了。阿兄我这就带你去看看传说中的明教地宫！”

　　他话音刚落，兄弟俩同时听见一声似曾相识的唳声。
　　两人同时抬头，黑雕刺破流云，从云海中冲了出来，雕背上站着金发碧眼的白衣男人。

　　唐无律眯起眼：“是穆尼尔？”
　　唐无诡已经看清了那人的衣服：“不是穆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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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