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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不知道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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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大包八大袋的胜利归来,直走后门,避过前面的人,却发现明真在后门那里等着。看见他时,我一愣,而后面的衍砚更是没有动,气氛不单单只用一个微妙一个词就可以形容。
“明真,你在这里干什么?”我最先说话总是没错的。
“等你。”气氛瞬间变得诡异了。明真啊,明真,你和一个小孩子斗什么气,最后夹在中间的还不是我。
衍砚这孩子对明真仿佛天生就有敌意,平时我也尽量让它们少接触,明真怎么样也算是个大人,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该说什么。
衍砚这孩子也算是识大体,虽然在某些时候很倔强。但毕竟也算是个聪明人。
这次到底怎么了?
“衍砚。”我叫他的名字,在得罪衍砚或得罪之间,确实不好选择。
“什么?”气氛微微转好,衍砚回过头对我笑笑,问我。
“我饿了。”
……
好吧,其实我不是很饿,但为了早早脱离这种气氛,我只好出此下策了。突然觉得老是以吃为借口,自己越来越像猪了。一阵恶寒!
衍砚的口气温和了很多:“想吃什么?”我对衍砚说话自然是向着他的。如果让我在得罪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和得罪一个20岁的大人之间做选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说:得罪小孩。
一个孩子,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没有经历过社会,青涩稚嫩的像一张白纸,他们能恨你,也能急速地忘记这件事,需要的只是时间,如果你没有时间的话,一颗糖果,一件玩具,一样你可能会嘲笑幼稚的东西,动能在他们心里,把你的地位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大人就不同了,他们的感情和孩子比起来不再纯粹,参杂着某些异样的东西,即使喜欢也并不单纯,不然怎么会有恨这种东西。
可惜,衍砚不是普通的小孩,而我选择的另一方又是明真。
因为是他们两个,所以才做出这样的选择的吧。
我还真是,欺软怕硬。但知道这点的同时,我却同时又在肆意而任性地挥霍着,他对我的温柔。
我,真是恶劣。
不着痕迹地拉住衍砚的袖子,希望自己现在可以无限缩小,小到衍砚和明真都看不见。虽然不可能。
在一拉,再拉,再再拉,衍砚依旧纹丝不动的情况下,我的心跳从缓慢,到加速,再到急速,产生了量变引起质变的本质性变化。
衍砚,这是在向明真示威挑衅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醋?难道是为我?
好吧,我还没那么自恋
最后,我还是用了最笨,最常用,最有效,也是最不想用的一个方法:“衍砚,你饿了吧?”终于,衍砚也和我一样,晋升为猪。
只是为了吸引他一些注意力,没想到他居然点头了。
那是不是就说明,我可以逃出这种气氛了。窃喜。
“那我们一起吃吧。”没想到他居然把话接下去了,这孩子还真不能小瞧,这一瞬间,气氛更加诡异。
但是我终于走出了气压中心。说完这句话之后,衍砚以光速把我拉走。他身上还都是游湖的纪念品呢。而且那力道,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把我当做猪来抓。
在某些方面,我确实是和猪很像,比如,睡。但我不是猪。
看着一桌子的菜,我突然不饿了。
但是既然前面说了饿,我就比平时多吃了一点。倒是衍砚吃得很香,这孩子再怎么样也是个下人吧,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很幸福。
“每次看你,都只吃那么一点点。”衍砚在吃好饭后,一边整理,一边和我闲聊。
“我,习惯了。”我回答,连我都听得出自己语气里淡淡的落寂,何况聪明如衍砚。
“这个习惯该改啊。”完全不似平常的沉默,居然是玩笑的口气,“不是吗,不好的东西就要把他改掉。”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一句话。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衍砚离开。
衍砚不知道的事:
子沫这么小胃口是为了她的小夜,她以为男孩都是喜欢消瘦的女孩,所以她用尽了一切方法,药物,医疗,运动,节食,希望没有一张美丽的脸庞的她,可以用一个消瘦的身材来驻留他。上天捉弄了她,她并不娇小的骨架终结了她的一切努力。
而这一切努力的最后,依旧是小夜不冷不淡的态度,和一个伤痕累累的胃,她再也不能像平常人一样,享受美食,只要多吃一点,她的胃就会胀痛。
所以,她已经习惯了只享用一点事物,即使是再美味的。她的胃也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不要太过于贪心,如她与小夜的爱情一样。
虽然,这算不上是爱。
而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啊,就算是换了一个身体,身体里好像还是有一个部位在提醒她一样,可是那个部位已经不是胃了。
以后会怎么样,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做,会怎样发展,她已经不能去想,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随着生命逐流,沉溺在一个不会在有小夜的未来里,只要有单纯的幸福感和归属感就够了。至少子沫就是这样想的。
子沫不知道的事:
那是明真还年少,羡鸳也还不是清介口中的那个样子,他那时锋芒毕露,优雅绝丽,桀骜肆意,在明真眼里,他是一个任性而有可爱的人。
那时明真也是衍砚这样的年纪,十三四岁,带着一点稚嫩,拥有一点天真,虽然已经有长大后的一点影子,但毕竟还是个孩子。
也是这样的天气,那个人不安分地说:“明真,我们去游湖吧。”然后就没有询问明真是不是答应,就把人拉去游湖了。
明真那时候也只是笑着摇摇头,他确实没想过拒绝。
租了一条画舫大船,那人喝着烈酒,听着画舫上花娘的歌声,居然睡着了。
明真不以为那时醉,因为他从来没看过羡鸳醉过。
然后他就这样看着,看着醉倒在榻上的羡鸳,直到歌尽了,花落了,日落了,月升了。明真就在想,如果可以一直这个样子该多好,即使是永远我也不会厌倦。
可是,美梦总会醒的。
羡鸳倦怠地伸了伸懒腰,这次游湖就结束了。
年幼的明真还在等着下一次的到来,可是没有下一次了,直到很多年以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多年以后是什么样子了呢,明真一直在试着追赶他的脚步,可是沿着他的痕迹到达的却是一座悬崖。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羡鸳把自己包裹了起来,不许别人进他的院子,不许别人为他穿衣送饭,不许……明真总是以为,这一切都会好的,但是,最后等到他的,不是破茧重生,而是羡鸳的消弭。
直到子沫到来的那一刻,他终于直到,羡鸳,再也回不来了。
虽然现在想起来还是痛苦,但是明真已经做到可以控制自己不再继续想下去了。如今支撑他生活的,只有两样东西,和羡鸳在一起少得可怜的回忆和子沫。
如果子沫不在了,我连可以留下了的东西都没有了,我本来是流浪的,孤独的,但一旦有了什么,我就不想再要放开了,因为失去过很多,所以才加倍珍惜。
明真望着泛白的蓝天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继续把手上黑色药物碾磨好,想到今天的事情,突然一笑,在和个小孩子吃什么醋啊。
只是突然想到那个年纪的自己和羡鸳做着同样的事,却再也想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