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衣》紫轩.

8、朱衣 8

　　第八章
　　第二天，雨已停，清晨太阳露了个脸，看来是一天好天气。朱衣起得早，他刚梳洗完毕出门，应有琴也推门而出。
　　两人相视一笑，刚想说句话，就听楼下一片闹嚷嚷。
　　朱衣低头一看，只见对面秋风楼和畅黎阁的人几乎全出来了，密密在庭院里站了一圈。那群那晚横眉怒目的人今天到是有些反常，个个有些畏缩，甚至连呼吸都轻了。
　　此刻俯下望去，这群人倒然不象了江湖人，却象是那官府里没劲的侍卫。
　　“你们起的还真早。”江离尘的房门推开，他打个呵欠走出来。睁开惺忪的睡眼，却发现朱衣和应有琴都在低头向下看。
　　江离尘好奇，也向下看了去，一见楼下的情景怔了怔后笑了起来，“怎么？要操练什么吗？”
　　他刚说完，就听罗天成向上抬头一声大吼，“你们三个还不下来！庄主马上就要来了！”
　　庄主？朱衣和江离尘对视一眼，耸耸肩。朱衣发现应有琴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脸色已由先前的愉悦转愁苦。
　　朱衣想说什么，就见应有琴低头一转身，匆匆向楼下走去。
　　朱衣纳闷，再转头看江离尘的时候，只见江离尘也随了应有琴下了楼。

　　人排的整整齐齐，朱衣看着有些发笑，这样的阵仗倒向那官府里的仪仗队，要迎接谁。
　　江离尘眼里透着不屑，他知道他们要迎接的是天一庄主。他越发的觉得自己讨厌莫远靖了，他讨厌那种把自己的地位摆的高高，瞧不起人的人。
　　在江离尘厌恶之时，莫远靖来了，身边跟着莫不凡，后面还有两个侍卫。江离尘冷笑，还当真是众星拱月般。
　　朱衣看着莫不凡搬了张椅子放在沁云轩的门口，莫远靖带着他的傲气慢慢的坐了下来。凌厉的目光中带着一种不屑。
　　朱衣发现站在自己旁边的应有琴依旧在发抖，朱衣不知道是应有琴因为害怕而发抖还是因为自卑而发抖。
　　他伸手拍了拍应有琴的肩，再给了应有琴一个笑容，应有琴的眼里一亮，看着朱衣的笑容一亮，慢慢平静下来。
　　莫远靖端着莫不凡命人送上的茶，吹开面上茶叶，轻抿了一口，淡淡道：“你们来天一庄也有些时日了吧。”
　　“是。”众人忙不迭的点头。
　　“那么，我想看看各位的身手。”莫远靖的目光一直盯着他手中的那杯茶，说话始终不咸不淡。
　　他这话一出，众人骚动起来，莫不凡见状手一挥，“停，庄主的意思是，天一庄要的是人才，要的是有能力的人，众位明白了吧！”
　　朱衣恍然点头，原来是要清理这一大堆人了啊，那么若是没用的，怕就是要被一脚踢出天一庄了。
　　江离尘若有所思的看了应有琴一眼，右手已废的应有琴如今还剩下些什么呢？若是他什么也不剩，那么天一庄的好心会不会继续发作呢？
　　应有琴面色却突然平静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他傲然的挺立在那里，白衣飘然间，仿佛他还是那个琴风公子。他不屑罗天成他们那鄙视的目光，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不管自己现在究竟如何，自己还是要维持自己的尊严活下去。
　　“现在，大家就展示一下自己的身手吧。”莫不凡嚼着笑容，看着已经在蠢蠢欲动那群秋风楼和畅黎阁的人，莫不凡知道，这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升一级的机会。一个可以从秋风楼和畅黎阁升到沁云轩的机会。
　　这群人不论怎么爬都爬不到江湖一流，所以只有依靠天一庄，让天一庄给他们光环戴戴。
　　人群散开，空出中间一块空地，朱衣拉了江离尘和应有琴站在一处角落里。
　　江离尘合了眼靠在身后的墙上，他没兴趣看那群猴子在那里耍大刀。
　　朱衣却在琢磨莫远靖看应有琴的眼神，他发现莫远靖的目光落在了应有琴的身上。莫远靖的眼里带着笑，但是那却是讽刺的笑，他眼里带着怜悯，又带着叹息。而这每一种神情都是对应有琴的打击。
　　应有琴埋下脸，呢喃道：“我其实还是一个没有尊严的人。”他的语调很轻，但是却清楚的让人感觉到了他深深的痛苦。
　　“为何要这样说？”朱衣的声音也很轻，他想安慰应有琴。
　　“你可知，当我还是琴风公子的时候，莫远靖和我争夺过名头。虽然他武功比我好，但是他输在了才情上。我知道莫远靖是一个很傲的人，所以，他恨我。但在我被仇家追杀，毁了右手无路可去之时，他向我敞开了天一庄的大门。我知道，他是想看我在他脚下卑微的活着，把我的尊严全践踏。”应有琴的悲怆浓浓的印入朱衣的心。
　　朱衣叹息，非常的叹息，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我需要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可以庇护我的地方，所以我……抛下了我的尊严……”应有琴在颤抖，他觉得自己又无法挺立的站着了。在莫远靖面前他无法直立起来。
　　“你有活的勇气那就是你的尊严了，莫远靖又怎么样？你一样可以淡然的面对他。你是太执着于你的名号，你还丢不开那个包袱。你就没见平常百姓一样的愉快的过着他们的生活。”在朱衣还来不及说什么的时候，江离尘冷淡的声音传入应有琴的耳朵里。
　　应有琴一怔，执着于自己的名号，丢不开……这句话象鼓一样一声声敲在自己的心里。
　　琴风公子，仿佛很遥远的了，但是……心里始终化不开……
　　“应有琴……”拖长了声音叫了他的名字，那是莫远靖。
　　应有琴愣了下，慢慢的走了出来。
　　他的名字在人群中起了骚动，众人都在窃窃私语，并夹杂着低低的笑声。应有琴知道，那是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堂堂琴风公子沦落到如此田地。
　　“应有琴，我想看看，你有什么样的身手。”莫远靖的声音很平静，面上也挂着笑容，似乎在平等的对待自己，但是应有琴知道，莫远靖是想看自己的笑话！
　　应有琴缩了缩藏在衣袖中的右手，缓缓站到莫远靖面前，他低声道：“不知道庄主想看看有琴的什么本事。”
　　莫远靖抬眼轻轻扫了扫，突然嘴角笑容加深，手中的茶杯抛了出去。
　　应有琴一怔，左手出，正要接，而就在他要接的那一刹那，茶杯突然裂成碎片，夹着强劲的力道向他打来！
　　应有琴见不妙，一个急转，翻身跃起，躲过碎片的攻击，但就在他刚落地那时，莫远靖手中扣的几枚石子出手了！
　　分上，中，下三路，直打应有琴的要害。
　　这一股力道比刚才的更强劲，应有琴倒退数步，却见石子带着风声直扑而来，而自己再要退就是庭院中的池塘边了，而石子的力道却丝毫不见减弱。
　　就在这时，一道朱红色的影子起，莫远靖和应有琴都只看到了那一抹朱红色。
　　待应有琴反应过来时，朱衣含笑站在他面前，石子已经不知了去向。
　　莫远靖的脸色变了变，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楚的看到了，石子被朱衣轻轻的卷入了衣袖中！
　　江离尘翻个白眼，靠在墙上没动，只是低骂了一句，“白痴！”
　　莫远靖死死盯着朱衣，穿朱红色衣衫的人，轻而易举接下自己暗器的人，沁云轩中的人，他……
　　莫远靖手指一曲，冰冷的声音蹦了出来，“朱衣，好，很好！那就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