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见习死神》劳琳

74、最好的安排

　　对待流言最好的方法，或许就是保持沉默，并让它随风而去。流言如同流沙，越是挣扎，陷得越深，沉得越快。当初，松岛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过来的，但表面的不介意，不代表自己内心能跨过去。
　　柴田和星野“挟持”着切原上天台那么一闹，反而令松岛置之死地而后生，先是无地自容的羞愧，再是内心紧绷的弦断裂，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黯然流泪。
　　他们告诉她，有时候挣扎着叫嚷，也是一种自救的方式。
　　那天之后，一切如同往常，松岛还是不擅长去解释。稍有不同的是，班上她不再拒绝帮助她的切原和吉田。有人向她示好，她不应该就这么违心地拒之门外。就这样，耀眼如切原、文静如吉田、朴素如松岛，三个风格迥异的人，竟然也成一个小团体。
　　工作闲暇之余，财前也跟她道起歉来，因为他的关系让她深受冷嘲热讽，却丝毫不提自己曾经找过藤原的事情。
　　松岛也许心里埋怨过自己的朋友，为什么在自己拒绝帮助后这么理所当然地跑开了；为什么在自己那么难受的时候还没有人发现她的不对劲；为什么这么晚才发现她的不妥……但却从来没责怪过财前，她心里明白，从源头上来说，这件事也是她自己造成的。
　　人心是会被改变的，言论风向也会随着别的细微小事而转变，这件事，只需要静静等待。就这样，松岛还没完全从泥沼中出来，小勇的事情也毫无头绪，唯一向前进的只有他们身上所流逝的时间，以及第二年对于全国高校网球队来说最重要的赛事——全国大赛。
　　从开学初就准备着紧张训练的他们，比对待上一年的还要认真。财前因为去年关东大赛初赛中途被虚影响紧急结束了比赛参与了收虚活动，那次意外也令场上不少观众受到了酸雨的侵蚀，包括当时仍在网球队的毛利寿三郎。这次为了确保不会再被虚干扰比赛，他还少见地在南山面前低下了头，请求驻场保护。
　　“也难怪虚喜欢往你们那里钻，还记得我当初跟你们说过的话吗？”
　　关东大赛时，松岛和财前就在南山的手下死里逃生，当时他故作玄虚的登场还告诉他们另一个事实——场上有众多的美味。比起他们这两个美味的死神，还有高灵媒体质者在场，松岛后来反应过来，所说的高灵媒体质者，就是切原无疑。
　　“在神奈川，切原似乎并不受影响。但倘若东京这么危险，不如老师您跟着队伍一起过去照看他吧。”比起财前，松岛提出了个更过分的要求，让一个高席位的死神去保护一个人类。
　　南山送她一丝冷笑，他平日虽然跟校内的学生相处融洽，看似平易近人，实则心里分得清楚得很。他是个实打实的死神，并不像松岛和财前这样，自打就是以人类的身份活着，自然也会围着身边的人类着想。而南山则不同，身为保护人类不受虚困扰的死神，以及高席位的死神，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自己的老师兼上级的态度表现出明显的嫌恶，静下心来吐槽着他那高冷却好不高贵的表情：“要是被切原知道您这样看待他的生命，他该对您多失望啊……”切原对南山的评价很好，这下字松岛都替他感到心疼。
　　“切原是个好孩子，我嫌弃的不是他，是你。”没大没小、无尊无长，却是个真心替朋友担心的好孩子，南山这么评价松岛。
　　“一个让我清扫屏障，一个让我保护切原，我感觉我不像是来教导你们的了，像是你们的保姆多些。”
　　松岛：“怎么会？在您的训练下，财前又进步了一大截，但是这次比赛对他而言多重要，您也知道的呀。”
　　南山：“我不知道。不过是拿着球拍到处甩罢了，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这玩意有什么好玩的。”
　　“直到现在？”这话听得别扭，松岛不禁反问。
　　“对啊，在上一个学校我也认识几个耍球的家伙。”南山回答。
　　松岛扯了扯嘴角，差点忘记眼前这个死神在去年初就是他们的班导师，但却整整延迟了一个学期才上任，竟然是还在上一个学校里不出来。
　　“你别误会。”知道松岛会错意，南山马上制止她的想象，“东京自然有东京的手尾没结束，正是因为没结束才会继续待在原来那学校，并不是因为那学校的伙食实在太好。”
　　本来还只是半怀疑的松岛现下倒是确认了七八分，却也不再纠缠，只是好奇问问，“什么学校能留住您的胃？”
　　“冰帝。”
　　“什么？”
　　“——什么？”
　　连带着财前也跟松岛异口同声地瞪大双眼直视着他，似乎对这个答案同样出乎意外。
　　“您这么突出，我怎么没从慈郎哥哥那……”话刚脱口，却发现那里不对劲，赶紧收了收，对于南山突出的外貌，大概也仅对于女生审美而言，青春期的男生大概对这种显眼招人瞩目的老师不太上心，不记得他也是正常的。
　　不料，南山却回复：“我认识芥川哦。”
　　“什么！”
　　“不仅是芥川啊，我与忍足的关系也不错的呢，这个人还时不时会跟我联系。他这个人跟他外表不同，跟他说话我感觉在跟女生聊天一样。”
　　财前闻言垂下了眼，暗自表示认同与无奈，只有松岛一人不解，还问：“这位前辈很八卦吗？”
　　完后，她分别感受了两股一冷一热投射来的目光，大概，都是一个含义——猜对了。
　　松岛想起来，南山来校上任以来，一直没提起过在东京忙些什么，就连他为何要在立海大担任班导师的原因都半知不解，这份工作对于言传身教以及监督部下来说都需要花费太多额外并且不必要的精力，如今知晓上任之前竟然还是另一所学校的老师这一点，她无疑是惊讶的。而这学校竟然还是冰帝，就更加难以置信了，从他口中得知他认识芥川，那么芥川肯定也知道有南山这个老师的存在，并且调职到了立海大。而这件事，她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听自己的表兄提及过，去年的海原祭，南山还参与了班上的活动置办，而冰帝的几个学生也来了，她清楚地记得他们俩曾经碰过面，却并没有相识的迹象！
　　南山无疑感受到了松岛的疑团，他对在东京的经历并没有过多的描述，只说：“你的表兄乃至其他学生会忘记我，自然是因为他们是普通人类的关系。”
　　正当松岛恍然大悟准备点头示意时，她却发现了另一个不妙的事情——
　　“忍足前辈！”
　　南山勾起嘴角笑了笑，财前则把头垂得更低了，他自然也跟松岛一样没有发觉这件事。切原是灵媒体质，在这件事上，他们还是因为星野的介入才得知，其中兜兜转转花费了不少时间，更别说忍足也是灵媒体质这事了！
　　但又有新的问题，为什么芥川他们会忘记南山呢？
　　很快，南山也不故作玄虚，开门见山解释道：“死神本不应该介入人类的生活，在现世活动时自然无法与人类产生过深的联结。当死神远离一个人的生活时，自然而然，那个人就会遗忘死神曾经的存在了。”因为忍足的特殊体质，这后话南山不需要多说，两人也心领神会了。
　　“可是存在过的证明，不仅仅是人的记忆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能够说明你存在过的。”说此话时，松岛有点伤感，但又觉得不被人记得这一点对死神来说或许根本不算什么。
　　果不其然，南山表示无所谓，“我在现世也是驻扎了很久的，要是每个人都记得我，我还得烦恼该怎么换身份呢。”这样换一个地方、换一份工作、换一个身份，与之前的联结断开，对他展开驻守任务来说才是最省事的结果。
　　比起伤感的松岛，财前则通过忍足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难道之前就没有一直记得你的人？”
　　“有，但很少，目前的状态已经最多的了，这下身边多了这么多关系者，恐怕到他们老死也知道我的存在了。”南山指的无疑是忍足、切原以及星野，但还不止，“我可是有个老朋友的，快60岁了。”
　　恐怕南山的内心也希望有个人能够记得他吧，否则他也不会与那个将近60岁的老人一直保持着联系。松岛想，不过都是嘴硬罢了。
　　“那可不好？您就更有理由得亲自下场去保护好切原，因为不止切原一个学生是灵媒体质，还有与您相识的忍足前辈也是您可爱的学生呢！”对话到此，松岛迅速将之引导到正题来。
　　南山正式无言以对。
　　他的内心也并非不愿，不过是逗逗小孩子罢了。死神说白了，也是脱去躯体的人类，也会消亡、也会寂寞，在现世驻守的时候，他选择了深入人群里，除了驱使他这么做的最原始的目的外，也因他害怕寂寞。当一个一个人疏漏他、遗忘他，彻底从自己的世界里删去时，他虽没觉得心伤，但也有种孤寂感从内心深处挣扎着破土发芽。
　　现在的这个场景，有围绕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学生们，有能记住他的人类，享受人类最平凡的聊天困扰，他认为这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