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见习死神》劳琳

66、绝望的喜欢

　　傍晚，六人在游乐园门口集合，准备回到各自的家里去。一年只有一次的生日，大家却在偌大的游乐场里分散行动，说起来，松岛对这个安排觉得奇妙又愧疚。应该要好好庆祝的，但果然还是得让他们情侣好好享受一下二人时光吧。
　　在一开始的预定里，晚上应该到柴田家里好好庆祝，但放眼于实际，一天下来每个人脸上都一脸倦容，所以这个计划在提出之后就被取消了。
　　虽然是这样，但松岛看见的柴田还是欢喜并满足的，她才放了心。
　　情侣兼邻居的财前和松岛并肩同行，一起回家。路上两人默契般不说话，像是累了，也像是如鲠在喉。
　　自从听了星野的一番“劝说”后，松岛开始思考，是不是只有这种方式才能确认财前不会对她疏离？
　　平心而论，财前是个好伙伴，过去的一年里她都希望自己能帮上他的忙尽量不拖他的后腿，也试图将对话深入，能从伙伴的关系进化到朋友或者好朋友，哪怕曾经她也认为面对财前这一片未知的沼泽，应该踩着石头，不能轻易交心。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关系的紧密也不可避免。
　　财前一经出口告白，她就马上答应了下来，事实上，他们之间都没有个很好的沟通。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这样突如其来的交往，对他而言，也跟她当初一样，摸着石头过河吧？
　　松岛脑海里装了这些问题，跟随着电车无精打采地左右晃动。心里烦，很多问题解答不出来。但无论是什么烦恼，其来源只有一个，她不得不认识到，对于自己而言，财前并不是那个能令她心动的人。
　　“财前——”下了电车，万般犹豫过后的松岛一边张开了口，一边在脑子里编织着该如何说。
　　“肚子饿了吗？”还没等她说完，财前打断了她。
　　“啊？啊——是有点……”
　　“之前部门聚会一起去了一间拉面店，那里的豚骨拉面很好吃，很辣，要去尝尝吗？”
　　说起辣，就吊起了松岛的食欲。她没理解到，财前口中所说的很好吃是什么意思。
　　松岛应了声好，财前带路将她带到了离车站不远但也在拐角里的拉面店。很朴实无华的装修，很小的店面，乍看之下似只有成年人才能观赏到的店面。
　　“你们社团的人怎么发现的啊？”她很好奇，网球社团里的每个人都不像是会走入巷道里发觉美食的模样。
　　“柳生前辈带我们带的，他过的生活比较像老人。”财前无形地吐槽了自己的前辈，脸上还波澜不惊。
　　松岛没有否认她的吐槽，也没有失声笑出来，顺应着点了点头，记在了心里：“原来柳生前辈也喜欢吃辣啊？”
　　“嗯……”财前游移了会儿，“这个辣，有点不一样……”
　　两人进了店内找了个位置坐下，店里也没有菜单，类目都挂在了墙上，松岛看到了可以加辣的豚骨拉面，点了个变态辣，财前挑了个清汤。
　　等拉面上桌时，果然刺激到了松岛的味蕾，汤才喝了几口，脸上就已经一片火红。她不停地喝茶来缓解这种刺激，财前也没闲着，抽了纸巾替她抹了额头上冒出来的细汗还有被辣味呛出来的眼泪。
　　“你慢点，要不吃我的缓解一下吧。”
　　“没事。”没想到自己跟辣椒的比拼竟然处于下风，仅剩的那么点胜负欲也被燃起来了，松岛拒绝了财前的清汤，一定要将这碗变态辣拉面给吃完。
　　要命的是这汤面不仅辣，还很麻！喝着喝着，嘴巴都要失去触觉了！
　　她谢绝了财前的好意，奋力与拉面一站，直到嘴巴都肿了，舌头麻痹了，汗如雨下，双眼呆滞……她后悔了，这一身狼狈的模样，她在吃拉面的时候竟然毫不在乎。
　　财前也是一脸为难，像是后悔不该带她过来。
　　火红的汤面，终于全都灌入了她的胃里，肚子火辣辣的，面上还在依靠热茶降温。财前给她多点了一份清汤，不容她拒绝就已经上到饭桌上了，他没碰，就是给松岛准备的。
　　“这店面小，没有冰饮，你先喝汤中和一下吧。”
　　也顾不上面子了，松岛开始一口一口喝了起来。她很喜欢吃辣，也对自己能接受的辣度很有信心，没想到却被横滨一个犄角旮旯里的拉面店打败了。
　　“这里的老板在中国四川学习过，所以拉面里有点川味。你嘴里发麻的不是辣椒，是这个。”他用松岛的勺子舀起汤碗里漂浮着的一颗颗小小的调味料，说是花椒。
　　口腔中麻痹了触觉的奇怪现象终于得到解答，虽然又麻又辣又狼狈，但事后的回味还是刺激又美好，她默默记下了这间店，记住了这个味道。
　　祸兮福兮，这一顿狼狈的吃相缓解了原本相对无言的尴尬。回去时，趁着道路狭窄光线昏暗，财前再次牵起了松岛的手。抓得有点紧，顿时，松岛的心不经意地跳了一拍。路灯下瞧着财前的神情，紧皱的眉目终于散开了些，不再像是电车上那么心事重重，回程中的尴尬也终于在饭后被打破了。现在安静地，虽然仍各怀心事，去也像有什么正被改变着。
　　在下电车时想说的话，松岛将之吞回了肚子。
　　从握着她手心的力度、从传递过来的温度、从见过她狼狈模样的反应来看，松岛除了感到丢脸，也受到了感动，就算还没有心动，但就像柴田一样，尝试着一步一步接受着门胁将太，后到真的陷入恋情，看起来似乎也不太难做。
　　她想试试看，认真的，也试图去相信星野说的，朋友之间的形势对等。她想抛弃自己消极的想法，不为了被抛弃，而是真正的去接受身边的少年。
　　“财前？”
　　“……嗯——”松岛又感到手心紧了一紧，是身侧之人传递过来的紧张。
　　她今天的情绪，或许有意无意地都传递了给他。
　　“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细数过两人之间相识的日子、掰扯过他们来到这城镇前碰面的次数、担忧过给对方增添的困扰，这个是松岛一直想知道，却从没问出口的至关问题。
　　从前只是觉得自己最重要，所以无所谓问不问；现在是希望能好好相处，必须得问出口。
　　或许是因为还没有培养到足够的暧昧，松岛看着财前的眼神是直勾勾的，充满好奇的。反而是财前，愣了一愣，心底里像落下了大石头，勾起了嘴角，缓缓地说：
　　“那大概是第一次见面吧……”
　　难以置信，这回答令松岛恍惚。三年多前的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跟随浦原喜助的脚步进入了尸魂界、什么样的面目入读了中央灵术院、什么样的情形下与财前相遇……这让她难以接受，当时的自己卑微得让自己都觉得讨厌，竟然是财前喜欢自己的理由。
　　那是比方才吃拉面时还要狼狈不堪的自己……
　　再度回忆起黑暗时期的自己，松岛哽住了，“当时的我……”脚步也不知不觉放慢了，以至于停在原地，陷入了恐慌，“为什么……会喜欢那样的我……”
　　一直想走出困境的松岛，并不认可那是个值得让人喜欢的自己。
　　刹住了脚步，财前并不对当时作何解释，昏暗光线下他望着松岛苍白又恐惧的脸色，眼神中充满不解与困惑，坚定的口吻，划破街道的寂静，“我找不到具体的理由，只是当毫无目的去到中央灵术院的我，见到目标坚定的你，从此后，就一直被吸引着。”
　　财前知道松岛不喜欢当时的自己，无论是从第一次见面到如今的对比，还是从他话音刚落后她流露出来的惧怕。但是他得非常坚定地告诉她，她并非她自己所看见的那样不堪。不论松岛抱着何种目的担任起死神的使命，不论在那之前松岛的生活是如何运作，不论松岛对自己有多么的悲观，他想告诉她，努力使自己振作起来奋不顾身的模样，抓住了他的眼球，使他移不开眼睛。
　　想试着以正确的心态接受财前的松岛从起步就受到了偌大的挫折，“目标坚定”的她是多么的不堪只有自己才能明白，这样一来，问题不是又回到了原点吗？
　　她成为死神的真正原因，就是当初她毫无顾虑接受财前的原因啊！
　　财前竟然喜欢那个自私的自己，并不是因为她任何能被放大的闪光点，而是来自她内心的黑暗吸引了他。
　　这是个令人绝望的喜欢。
　　心脏剧烈跳动着，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好奇的眼神迅速降温成一滩死水，松岛脸上提不起任何的精神，连勉强的微笑都做不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冷，比财前身上的淡漠还有冷酷，手心的温度被断绝了，被深陷自身死循环的自己隔绝了。
　　果然，还是无法接受。
　　“松岛！”
　　财前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对方的死气让他感到害怕，他不得不喊她，想叫醒她，不久，她动了动眼珠，仍无生气，并且挣脱了他的手。
　　“果然，我觉得，我们还是适合做搭档啊。”
　　强忍着悲伤，为了不让财前担心更多，松岛勉强挤出了抱歉的微笑。
　　财前——叫不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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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觉得自己有点矫情……
但是略中二的理由会在下节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