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隐线[B]·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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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议论声随着黑发青年迈入候客大厅的同一刻悄然歇止，倚靠在墙边的黑褐色发男人由于突然安静下来的同行们而略感惊讶的回首，朝着候客大厅的门口随意的投去一瞥。
青年旁若无人的向他走来。
浅褐色的眸子因此在刹那间爆发出强烈的惊喜光芒。
“殷陌。”
男人兴致盎然的微笑，同时伸出左手与他交握。
“没想到此次的案子会有需要你参与的部分。”
男人的名字是卡罗尔·摩罗，三十二岁，美籍拉美裔，曾经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战地记者，现就任于《纽约时报》，目前负责有关其社会版面的新闻撰写与采访记录，是此次《纽约时报》为了报导该起性质恶劣且情节严重的分尸凶杀案而派遣至曼哈顿分局抿抿具体情况的记者之一。
——抿。
这是一个俗语，有观察与琢磨之意，是新闻界的行话。
卡罗尔·摩罗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在品抿殷陌此人与此次分尸凶杀案之间的关系，而殷陌之所以会大张旗鼓、无所顾忌的走入曼哈顿分局，自然就是源于他曾注意到停泊在专用停车道上的某辆私家车应该是归属于卡罗尔·摩罗的缘故。
记者是个极不讨好的职业。
若果，科研家的价值是体现在，发现原本便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定理。那么，记者的意义，就是为了揭发原本便隐藏在这个世上的秘密。
这个世上到处充满着秘密或未知。
科研家是受到尊重的脑，代表思维与知识的权威。
记者是赞毁参半的眼与嘴，意喻着掌控舆论导向的多种可能性。
殷陌勾起唇，为了熟识之人的职业习惯而顿感失笑。他觉得现在的情况很有趣，甚至还含带着稍许中国式黑色幽默的讽刺感——
诚然，一些个别消息灵通的记者可能是为了伊利斯皇室成员涉及凶案这点而来，可，他想，这里的绝大多数记者，恐怕都是由于一位就职于著名学校的医学院教授其与众不同的死亡方式具有一定话题火热性的原因。
“卡罗尔，你知道的，我是刚刚才来这里，具体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但，做为一个美国公民，我很乐意为需要我帮助的警局效劳。至于，你的试探……擅自臆测可说是你的专利。”
口吻稍稍带着些许促狭意味的调侃对方。
殷陌放开了与卡罗尔交握的手，然后与其寒暄道。
当然，他没有丝毫贬低记者这种职业的意思。尤其是卡罗尔，战地记者是很令人敬佩的职业，需要过人的胆识与充沛的阅历，尽管对方现在由于一些私人原因不得不退下战场。
“别揶揄我，伙计。”
“唔，没有。”
被对方的拳头狠狠的捶击了下胸膛，殷陌不禁往后小退半步，摇头哂笑道：“不管是什么样子的新闻都有一定的受众面，我们报导我们所看见的、所认为的，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高尚的，还是功利的……既然那些人已经站在了公众的面前，就应有遭受任何非议都坦然面对的觉悟，而身为一个记者，在发表报导的同时也与那些人产生了关联，因此，我亦已做好了随时面受非议的准备。”
“呃，一字不差，可怕的记忆力。”
“印象深刻，而且这段话具备着你一贯的措词特色。”
“义正言辞的嘲讽特色？”卡罗尔低笑，“停止分析我，殷陌。这些你在很早以前就提过了，而我也受益良多。这种东西还是早点忘记为好，我可不想再记起任何有关自己初出茅庐时的事情，何况我现在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
“所以你在报导娱乐新闻却总是遭受指责时一气之下去了战场？个人看法，这种类似于觉悟与准备的说法我很欣赏。另外，恭喜你从此以后又多了一个家庭成员会叫你养父。”
“他们一个个都很令人头疼……”
“他们都很聪明。”
殷陌彬彬有礼的回应。在旁人的不知不觉中，便特意制造出只范属于二人的熟络气场。只凭简单的心理手法，就让从他进入警局之初，便一直在旁虎视眈眈的记者们都变得裹足不前。
心理向来都与环境息息相关。
首先，这里是警局，对于身为公民的记者们而言具备着一定的威慑力。即使纽约的警备机关一贯以亲民的形象示人，但是，这也不代表他们会忽视出现在警察局里的混乱场面。
如此，这些想要以殷陌为了解真相的突破口的记者们，便不得不放弃蜂拥而上的人潮攻势，只得转而寻找机会与殷陌攀谈。然而，打扰相互熟识的两人寒暄是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更何况，与殷陌寒暄的人是他们的同行，若是此时上前冒昧打扰，或许会增加殷陌的恶感这点暂且不论……
——并且，更是给予了他理所当然的疏远借口。
黑发青年啃食着水果软糖，偶尔微笑着附和卡罗尔·摩罗的谈话，在等待着专人前来候客大厅接待他的同时，若无其事的衡量着旁人的心理情况。
心理学家都是远比玩弄权谋者还要狡诈的阴谋家。
对于曲文哲的这点批判，殷陌从不曾否认或辩解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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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苏塞克斯在见到极度安静的候客大厅后，不禁略是挑了挑眉，而这自然被一直在注意着周遭情况的殷陌察觉到了。在两名警员朝他们的方位走来时，殷陌也向卡罗尔·摩罗轻点了下头以示失陪之意。
“感谢您愿意前来协助，殷陌先生。”
“能见到你荣幸之至，苏塞克斯先生。”
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启口，且，皆是一语中地的道清了对方的身份。
在诧异的情绪即将浮现于面容以前，理所当然的认同感迅速吞噬了微末的波澜。他们不动声色地行握手礼，尽管对方与自己设想当中的形象有些不同——
在苏塞克斯来说，他曾以为殷陌是名穿着得宜的成功男士。若不是此人虚怀若谷的态度过于镇定与泰然，说不定他就会因为他的衣着风格而怀疑此人四处乱瞟的双眸是由于做贼心虚。从殷陌的角度出发，他曾以为苏塞克斯是个叛逆外露的人。若不是此人审视他时的神色过于关注与专心，说不定他就会由于他的外在风格而质疑此人一丝不苟的肃穆是因为具有强迫症倾向。
“那么，苏塞克斯先生，请问需要我为他效劳的那位目前在什么地方？”
“他已经离开了分局，所以，希望殷陌先生能随我们跑一趟他暂住的酒店。”
“当然可以，还请苏塞克斯先生在路上替我讲解一下有关案件的情况。”
两人在这次对答前率先放开了交握的手。在他们而言，不管彼此的外在形象如何不符于他们心目中的臆测，他们需要共同面对的只是公事方面的问题，而不是对方的审美观念是否会刺瞎自己的眼。
英国人认为严谨是一种起码的礼仪风范。
中国人讲求凡事顺其自然。
苏塞克斯思忖了少顷，便与合署同事交代了几句。趁着这会功夫，殷陌也与老熟人卡罗尔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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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后。
甩掉了一路尾随的记者，殷陌与苏塞克斯方才驱车前往曲希瑞暂居的酒店。苏塞克斯的车子与驾车习惯都很有英国人的风格，流线型的复古典雅车款，配以精巧迅速的操作——给予殷陌的感觉就像是英式英语中的繁琐长句，优雅犀利的同时，也毫不留情到了野蛮的程度。
“您认为从哪里开始谈起比较好？”
“先来说说警方现在的进度？尸体是何时发现的，死者他是怎样被发现的，第一现场的环境是什么样的，还有曲希瑞的证词等表现。”
“我的公文包里有备份资料。”苏塞克斯的目光意有所指的往后方偏了偏，殷陌会意，接着从后车座上取过了一只黑色的公文包，并在对方的默认态度下拿出了资料。“尸体是地铁管理局的巡警在上个星期一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死者被肢解成了非常细小的肉块与碎骨后，又被抛弃于各个地铁站的垃圾桶里。”
“率先发现的是脊椎？”
“精确来说，应该是血腥味。”苏塞克斯握着方向盘，在注意到前方的指示灯是红色时，踩下了刹车，紧接着说道：“上个星期一，约莫是地铁即将闭站的时间段，一只流浪狗因为血腥味而偷偷溜进了地铁站。当巡警们注意到并前去追捕它的时候，发现它已经翻到了地铁站里的垃圾桶，且正在吞噬着一些新鲜的肉类……”
“唔。”
殷陌垂眸。“第一次发现是十点四千克的肉量、一些牙齿，尾椎骨，还有腰椎第三节椎骨？”
“是的，而且这些应该是刚刚被凶手抛弃不久。然后，我们当夜在其他的地铁站里依次发现了死者的其他部分。伊利斯公国的皇室成员曲希瑞声称，死者在两星期前……也就是指尸体被我们发现的前两天，星期六的时候，死者曾给曲希瑞打过通电话，根据调查资料显示，他并未在这点上说谎。”
“死者的身份确认在第三天就完成了？”
“你也察觉到了这点？”苏塞克斯为此微微勾起了嘴角，“我不能说这是个诡异的案件，但也绝非单纯可以形容——案发现场被料理的过于干净，从调查资源处与法庭物证调查处转来的资料当中，就连一根纤维与一个指纹都没有被发现。可巧合的是，该名死者因为在数月以前，被缉毒处的调查人员怀疑其与手下一桩贩毒案件产生关联，而在警局的资料库中留下了相关的身体记录。虽然，事后证实，这位教授应该是无辜的。但，若不是这次记录，我们恐怕还在为死者的身份而头痛。”
刑侦局与有组织犯罪控制局其下总共有十一处调查类部门。
犯罪现场调查资源处与法庭物证调查处归属于刑侦局，而缉毒处则在范属于有组织犯罪控制局的前提下，按地理划分的范围履行执法责任，与刑侦局与巡警局等其他警备机构呈互相协作关系。
“这个说法的意思是代表着……”
殷陌点了点头，拿起一块水果软糖放到了嘴中，一边看着手里的资料咀嚼食物一边缓缓地思忖着分析道：“你怀疑凶手是与缉毒处方面调查的案件有关？不，或许这个说法也不准确。苏塞克斯——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
纽约的警察局机构就像是纽约的地铁线一般错综复杂而密不可分，一个凶杀案件几乎必定能让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部门产生出交汇的点。
可以说，一个刑警中队的队长所起到的作用绝不是粗浅到以“某小队队长”来概括就能够衡量。
以现在的该起凶杀案为例，首先发现尸体的地铁管理局暂时享有案件处理权，但于此同时，该局会立即上报此区的刑警中队，而中队队长则按案情需要来联络其他部门展开调查。当案件处理权移交到当地巡警局与派出所进行过备录立案等事宜以后，案情的初步省察工作也基本确立——
换句话而言。
虽说苏塞克斯不能委派其他部门的就业职员以任务，然他却能够要求其他部门予以协作。而就这点于殷陌的角度来说，与之交好，并向其投资友情橄榄枝也无任何坏处。更何况，对方……也就是苏塞克斯，他似乎是出于某种请求他帮助的目的而向他坦承了自己有关于此次案件的真实想法。
“苏塞克斯，你使用了巧合这个词。”
殷陌在获得对方的首肯以后，直接称呼了苏塞克斯这个姓氏。“虽然我不清楚与缉毒处相关的案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巧合这个词语释放了太多的隐喻之意。你怀疑犯下这宗凶杀案的犯罪者是一个贩毒组织，但是，相对的，正是因为这样的怀疑，才让你认为死者的身份确认问题在第三天就完成是出于另有玄机。”
“你不这样认为吗？”
“……我也这样认为。”
殷陌停顿了片刻，面露出了稍许的思索神情，又说道：“而我觉得，你认为曲希瑞也与你抱持着相同的看法。”
“呵。”
苏塞克斯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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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使苏塞克斯、殷陌的假设足以成立的条件、要素与原因是一个基本的因果等式。
首先，先决的条件因素共有四个：
其一，曲希瑞目前正有所隐瞒，而这个被隐瞒的部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的；其二，死者艾略特教授曾因被怀疑与贩毒案件有关而将自己的身体信息记录登备在警察局的资料库中。
其三，在撇清该嫌疑的数月以后，艾略特教授遭到谋杀——
一个星期以前的周六，曲希瑞与艾略特教授的通话，该次通讯记录后被警方证实。
同周翌日，也就是一个星期前的周六至周日这段期间，被确立为艾略特教授死亡的时间范围。
然而，此项因素不能构成排除曲希瑞具有杀人嫌疑的确切有利条件，先不提通讯记录是以手机的通讯涵盖网这点而言，就是乘坐飞机从洛杉矶抵达纽约的时间便足以在一天内完成。而通话的内容，除了死者与曲希瑞这两个交谈的人以外，恐怕已成为了一个永恒的秘密。
星期日，曲希瑞以飞机为交通工具即刻抵达纽约。而，根据他的证词所言，在当天，他并没有前往艾略特教授那边施行拜访，反是选择到自己预定的酒店休整。
星期一，当晚，地铁管理局警员发现了死者的尸体。
星期二至星期四，犯罪现场调查资源处等部门确立死者的身份。同一期间，曲希瑞在星期四的时候遭到警方当场逮捕。后，又在证词中描述自己在星期二至星期四这段时间里，一再通过上门与电话的方式意欲拜访艾略特而无果。
星期五，曲希瑞被暂时拘留，反复审问。星期六，曲希瑞在遭受专家测谎后返回酒店。星期日，他再次以专家在旁的方式受警方提问盘查。
星期一，也就是现在，苏塞克斯携殷陌意欲拜访曲希瑞下榻的酒店；
其四，制造该起谋杀、分尸案件的犯罪者完全有能力在一到五天以内完成杀人、抛尸，与其彻底清理犯罪现场的三项行为。
通过以上四个条件，以及条件三中含带的一切准确要素，苏塞克斯与殷陌都可以因此做出一个几乎可被确定但尚不能因自身确定而完全肯定的推理，以及两种几乎可被考虑在内但尚不能因自身主观性而予以确定性的推测——
推理是，曲希瑞不能说出口的秘密与毒品有关。
因为艾略特教授曾在凯尔·布瑞克死前与其见过面，而缉毒处在刚刚得获线索，怀疑凯尔·布瑞克与一桩贩毒案件有牵扯时，他就死于一起交通意外事故。
所以，在苏塞克斯认为，这或许是巧合，又或许不是。
但苏塞克斯有理由怀疑，该种不似是巧合的巧合，可能是由于艾略特教授的死与其缉毒处正在调查的贩毒组织有关——因为艾略特教授发现了些与毒品相关的信息，但是出于某种因素他并没有将这个信息告诉警方，曲希瑞清楚这个信息到底是什么，可是他此刻却不能或不愿向警方透露。
不能，或者，不愿。
……如此。
排除繁复的变量，也即不可预测的未知情况。
这两种推测便分别代表着，曲希瑞是否犯下杀人罪后，自然分支出的两种相关可能性。
换句话说。
在不能说与不愿说之间，曲希瑞要么是因为他自己就是参与此次贩毒案件的相关犯罪者之一，而不愿向警方透露任何消息，要么就是因为，出于某些理由，他不能说……然，无论哪种可能性是确切的，这两种推测都需要建立在先决条件四的基础上——
“因为犯下这宗杀人分尸案的凶手能够在一至五天内迅速完成三项犯罪事实，却没有使用纵火烧毁犯罪现场的方式来销毁证据，所以首先，对方必须具备一定的医学知识，甚至是一部分化学知识，此人受过高等的教育，而且相当了解自己会造成何种犯罪证据，非常自信……”
殷陌摒弃了多余的联想，紧接着以自己的职业为宗旨给予了一部分保守的建议。
“其次，由于凶手没有采取纵火的方式来毁灭证据，所以如果不是流浪狗恰巧潜入了地铁站，警方不会这么快发现死者。换个角度而言，另一方面，凶手也想要拖延死者遭人发现的时间，甚至希望警方永远也发现不了艾略特教授已经死亡。因为，倘若是烧掉了艾略特教授的家，他的下落反而会备受警方关注。”
“就是因为这些的缘故，所以，从现在的各种层面来看，曲希瑞都完全符合凶手的特征。”苏塞克斯闻言仅是点了点头，同时又补充道：“聪明，博学，而且自信，具有嫌疑动机，最后这点是指假设他参与了贩毒活动的话。”
“这已经属于怀疑，而非推理的范畴，我为此持保守意见。不过，你似乎认为凶手不是他。”殷陌反复翻阅着手中一些有关于贩毒组织的资料，“与『千字』有关么？连凯尔·布瑞克的交通事故都陈列在内，我以为警方判定这是一起意外事故？”
“这些是我加进去的部分。”苏塞克斯露出自信的笑容，“也是怀疑的一种而已，觉得两者应该有些奇怪的联系。”
“有趣的怀疑，这是男人的直觉？我以为只有纤细敏感的女性才能有如此天赋。”
殷陌咬着水果软糖，面无表情一脸正经的似是打趣着评判道。
“顺着这个怀疑，我假设，曲希瑞与贩毒组织『千字』无关。那么，也就是指，他从艾略特教授那里得到了些有关于贩毒组织方面的讯息。或者说，苏塞克斯，你其实怀疑艾略特教授正掌握着一些与凯尔·布瑞克的死相关的东西。同时，艾略特教授并不清楚这些东西究竟意味着什么。”
略微扯动了下嘴唇，殷陌侧眸，一边观察着苏塞克斯的面部表情，一边继续说道：“而这样，事情也可以从另外一个方面得出合理的解释，为何一个具有能力将犯案现场彻底清理的组织，会在行使分尸做为后，将尸体尽数抛尸在地铁站内？唔，或许我该说除了首级与五脏六腑以外的部分？”
“这项怀疑会延展出两种可能。”
苏塞克斯适当的附和，使殷陌在咀着水果软糖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第一种，因为贩毒组织在杀死艾略特教授时曾得知到他联系过曲希瑞，所以，『千字』为了栽赃嫁祸于曲希瑞，便采取分尸与彻底清理现场的方式制造出一种故布疑阵的效果——”
他理所当然的继续推测道：“就像先前提到的，对于个人犯罪者而言，现今的尸体处理方式是最合适的。然，对于一个犯罪组织而言，为何一个有能力彻底清理罪案现场的犯罪组织会将尸首可以抛弃的部分全部都抛弃至地铁站里，而不是各分区的街道垃圾桶、郊外，埋入地下，封存在墙里，甚至是将尸体完全焚烧掉？因为他们想要嫁祸的曲希瑞是一个性格孤僻的人，如果是他一个人完成这些犯罪事实，那么犯罪的时间势必将不够充分，五天不足以让曲希瑞在完成三项犯罪事实的前提下，更有效率性的分散清理掉尸体。”
“学习过犯罪心理的专家是否都像你一样如此清楚该怎样消灭证据？”苏塞克斯在回予了殷陌礼尚往来的戏谑后，转而又平心静气的说道，“而第二种可能性，会造成更为庞杂的联想，就比如连一只流浪狗都能够偷溜进地铁站内部啃食死者的残余肉量这点也变成了一种不尽是巧合的巧合。”
“所以，如果『千字』当真想让警方发现尸体，为什么不给出首级？是否为单纯的故布疑阵这点暂且撇开不谈……”
“或许，他们出于某些未知的原因，而使此次任务进行的非常紧迫。”
“另一方面，在没有首级的情况下，犯罪现场调查资源处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的查清死者的确切身份，恐怕也是一种不尽是巧合的巧合……”
“但是，这里也有许多地方令我想不通，栽赃嫁祸、处理时间紧迫与犯罪者拖延死者被警方发现的时间这两点明显呈现出矛盾的关系。”
“你做出这番假设前带入了自己的主观性立场，不是所有人都会设想艾略特教授与毒品有关的。而且资料上表明，艾略特教授是由于与凯尔·布瑞克在后者死前曾见过面的关系才被邀请到警局喝咖啡。在警方判定这是一场意外的同时，这位教授也因此被免除了这项杀人嫌疑，而与这位教授遭受过同等待遇的甚至还有另外两人。”
“假设『千字』杀死凯尔·布瑞克是因为他与贩毒脱不了关系，再假设艾略特教授会死是因为他从布瑞克那里得到或得知了什么。那么，换个角度而言，就是说，后一个假设之于『千字』而言是意外性的突发情况，『千字』不可能预先料到，而首级与内脏器官的失踪是由于某种不得已的理由？”
“如果只是内脏，这会让我想到器官贩卖的肮脏交易。但是首级，请原谅我匮乏的想象力。不，也或许我们要从犯罪组织想嫁祸给曲希瑞的角度来考量这点。假设你是『千字』，你想要让警方怀疑曲希瑞是为了拖延死者被发现的时间，甚至是出于让警方永远也发现不了艾略特教授已然死亡的事实为目的，而选择了以抛尸的方式，却不是纵火的方式清理现场。站在这个立场上考虑，你认为曲希瑞会把死者的首级随意的丢在进垃圾桶里么？”
“那么，为何『千字』没有把首级藏在一个与曲希瑞有关的地方，将罪名彻底落实在他身上？”
“可能只是身为警方的你们没有找到这个地方？总之，还是先往这方面调查一下吧，总比毫无行动要好，黑市的器官交易方面也要注意一下。对了，苏塞克斯，你有没有调查过有关『千字』方面的消息，或者是其他的□□势力动向？”
“还不曾。”
“或许会有人想要痛打落水狗，而故意将警方的调查方向往那里引导。毕竟，如果你的猜测成立的话，『千字』就必须在留下首级的前提下，确保地铁站里的尸体在一星期以内被警方发现，甚至是足以让警方调查出尸体的确切身份，而唯有如此，才能够嫁祸给曲希瑞。可是，这样一来，如果不是『千字』利用了艾略特教授曾与凯尔·布瑞克见过面的巧合，就是有其他势力制造了这个巧合。”
“心理学家总是喜欢分析别人心中的猜测？从你谈起巧合这里开始，我便觉得自己在你面前正在呈一种逐步透明的趋势。”苏塞克斯不置可否的略是撇了撇嘴唇，“很可惜，缉毒处方面的档案资料不是随我翻阅的，我正在向上级申请。所以，我们现在谈到的这些都只是凭空猜测。”
“这是不希望我向旁人透露并请求我帮助的一种表示？”殷陌往嘴巴里丢进一颗水果软糖，对于苏塞克斯的回答显得非常不以为然。“你怀疑局里有内鬼。而且，你怀疑那个内鬼不是做出了将警察局资料透露给『千字』的行为，就是内鬼来自于『千字』以外的组织。甚至，你怀疑有人故意放一只饥肠辘辘的流浪狗进布满监控探头的地铁站——公平点，苏塞克斯，我的想法在你面前也相当的透明化，除非你刻意忽视了我的那句‘而我觉得你认为曲希瑞也与你抱持着相同的看法’。”
“好吧，莫非你不认为这种怀疑其实相当可怕？”
“可怕？这是你不敢与旁人提及的原因？因为如果你的怀疑是真实的，那么可以暗自引导警方，或者我该说，能够知道你这个人存在还敢引导你思考方向的组织，又或者是一个个体……于你，于纽约的公民而言，非常可怕？我倒是认为，能够这样怀疑这样设想的你才比较可怕啊。不过，其实这也难怪，危机意识到底不同，归根究底，是美国从不缺乏恐怖的袭击事件吧？”
“如果我的记忆力没有衰退，我还记得你赞同我的怀疑？”
“那是因为我相信一个父亲是脑科权威，母亲是皇亲国戚，且自身具备着充分医学知识的年轻人没有任何动机参与到和毒品交易相关的犯罪活动当中，无论是吸毒，还是贩毒。”殷陌侧眸，黑色的眸光望定了驾驶位的英国绅士，“而我发自肺腑的认为，你也相信这点。”
“荣幸之至。”
英国绅士扬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既然如此，也就是说，有关曲希瑞是杀人凶手的可能性，你认为我们已经没有讨论这点的必要了？”
“不是信任你，而是信任线索……”
殷陌淡淡颔首，幽深的目光移向车窗前鱼贯行驶着的各色车辆。
“以及，我自己的判断力。”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隐线[B]·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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