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出一个渣徒弟[重生]》莫多愁

81、失控（五）

　　第81章

　　如相是被好似要把他头颅剖开一般剧烈的疼痛给惊醒的。他捂着前额，只觉入手冰冷湿润，整张脸上都是冷汗。他睁开了眼，却仍旧是思绪混乱，如堕梦中。

　　“如相，你醒了。”

　　声音好像就在身边传来，却又好像相隔甚远。

　　如相沉默半晌才缓缓坐起，抬眸看向前方。

　　眼前的僧人面目英俊，身形高大，挺拔如松。此时神情肃穆，双手合十面对自己。

　　“师……师伯……”

　　法印长叹一声，他拨动掌中佛珠，“你为何会在这里昏倒？”

　　“你气息混乱，又无法苏醒，很明显走火入魔，若不是我在此为你护法，你当真危险！”

　　如相脑中记忆慢慢回笼，好几张人脸在他脑中转来转去，有寒江照，师父法照……还有方丈衍善慈眉善目的脸……

　　方丈……方丈他圆寂了……

　　思及此处，如相心口一痛，竟是不由自主地呕出一口鲜血。

　　这口血猝不及防，法印大惊：“如相，你！”

　　仿佛将淤积于心头痛楚全部呕出一样，如相一边用袖口擦干净唇边鲜血，一边站起，他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只有眉头是紧锁的，他语气淡淡：“师伯，我们快回大昭寺吧。”

　　“至于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边走边说。当务之急是尽快缉拿杀害方丈的奸人，其他事情都不重要。”

　　他最后一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那样，声音轻轻，却不容置喙。

　　“好！我们走。”

　　如相要回大昭寺，本就遂了法印的心愿，他点点头，侧身一步，竟是让如相先走，又紧随其后。

　　二人功力不俗，用尽全力赶路，费不了多少时日，大昭寺的模样就已经出现在二人眼前。看着前方高高翘起的屋檐，一路上都落在如相后头的法印突然脚步一滞。

　　“何事？”

　　法印道：“现在此事只有我一人知晓。”他一顿，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方丈去世，现在大昭寺群龙无首，除了要缉凶之外，选举新一任方丈之事也刻不容缓。”

　　如相不知道法印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到此事，他无心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只道：“大昭寺选主持，自然立长立贤。又或者衍善方丈有遗命留下，当听从遗命选出方丈。”

　　法印一双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如相消瘦地面容，他道：“我不知是否有遗命，也不管立长立贤的道理。我只知我为我们大昭寺算了一卦。”

　　“卦象显示，下一任主持便是你。”

　　法印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假的，都是他细心准备的谎言。这谎言被层层包裹，装点得一丝不苟。他一把抓住了如相的手臂，道：“我说，你就是大昭寺的下一任方丈。如相，你听明白了吗？”

　　另一边，茂密的林间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

　　寒江照是带着一身戾气离开的。他背后的密林中只留有一架骷髅，血肉淋漓。

　　翁贤的头颅双目被剜去，临死前的恐惧让其面目扭曲，寒江照活剐了他，地上的每一片皮肉都是由其割下，保证他在绝对的清醒中承受着这极大的痛苦。

　　翁贤所言松鹤楼一事，与他这么多年来调查的并没有什么出入。但这还不够，他还想知道更多。他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了翁贤，割肉的每一刀与其是说在报仇，更像是在发泄。

　　杀人如麻手段残忍，从前世到今朝，寒江照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翁贤死后，他心中的那三十六人的名册终于可以划去一笔。他会慢慢寻找这剩下的三十五人，用他们的血，痛苦，死亡，来给闵柔陪葬。

　　想到此处，寒江照心中竟是一片柔情，唇角微扬，面上是难得的笑意。

　　他用杀戮和鲜血强迫自己，让他暂避情丝，忘却思念。

　　但很快的，他笑不出来了。

　　寒江照是有意躲避大昭寺的消息的。但现在大昭寺的消息几乎是无孔不入，每一个人都在谈论，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了大昭寺衍善方丈圆寂的消息。还有下一任主持并不在衍善的两个徒弟法印法照中选出，而是由他的徒孙，大弟子如相担任。

　　大昭寺的消息或真或假，传播的极快，甚至连继任大典的日期都传的有鼻子有眼了。

　　衍善圆寂？如相会是下一任方丈？若是后者的消息为真，那么寒江照与如相，便再无可能。思及此处，烈日下，寒江照竟吓出一身冷汗，恐惧捏住了他的心房。情之一字，伤人最深。

　　于是，当寒江照赶往大昭寺的时候，也是竭尽全力，不做停留。

　　大昭寺守卫森严，不同以往。

　　寒江照虽然并未剃度，但毕竟是如相唯一的弟子。他没有想到，都已经走到大门口了，也被守门的武僧拦下。

　　他已然出示了身份，眼前的两位武僧都面目陌生，不论寒江照说什么，都只道：“若没有法印法照两位长老的手令，谁也不得踏入大昭寺。”

　　“我没有手令，但你大可以向里面通传一声，他们两位长老都知道我是谁。”

　　“方丈有令，无事不得通传。”

　　寒江照不去想他所说的方丈会是谁，但他知道这两位武僧的来历，当初如相曾说，大昭寺内部有百余名武僧都在闭关修炼，这些武僧个个实力强大，还能结成一种特殊的阵法，是整个修真界中不容小觑的实力，而且不受任何人驱使，只听从方丈一人的命令。

　　是大昭寺的底牌之一。

　　“发生了什么事？外面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虽然没有通报，但门口的动静还是惊动了里面。

　　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从大昭寺里面走出一个矮胖的僧人。

　　寒江照眼睛一亮，他背在身后的手灵光一闪，掌心聚集的灵力散去——刚刚他已经想不管不顾打进门去了。

　　“常净师兄，是我啊！你快让他们让我进去！”

　　那矮胖的僧人正是寒江照的熟人常净。

　　常净见到寒江照也是一惊，面上是喜大于惊的。

　　但他没有搭话，双手合十向门口两位武僧鞠躬敬礼道：“劳烦二位师兄守门，让贫僧与这位施主说上几句，好让其离去。贫僧知道规矩，没有手令的人绝不会放入大昭寺内。”

　　那两个武僧对视一眼，点头道：“那就有劳常净师弟了。”

　　常净做足了礼数，才踏出大昭寺的门口，他快步走到寒江照身边，一把拉住寒江照的手臂，二人腾空而起，远远漂浮在半空中。

　　“你怎么现在才来！”

　　常净叹气，不等寒江照说话，他直截了当道：“他现在不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