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幕红绡》槿苒

17、一大盘棋

　　没过多久，皇上就委婉地下了逐客令，萧绡也不会自讨没趣，客气地说了句：“皇上要注意身体，不要过分操劳”就离开了。
　　从勤政殿出来，萧绡就去了墨文轩，不出所料楚姑娘正和吴贵人一起用膳。
　　她们似乎早就听说了萧绡要去勤政殿，看见萧绡进来就问：“皇上怎么说？”
　　萧绡倒是很吃惊——你们怎么知道我去见皇上了？
　　楚姑娘也不隐瞒地说：“当初我进宫的时候家里人想办法安插进来了一些人，她们给我递的消息。萧姐姐不要介意，我也并不是有意打探你的行踪的。”
　　萧绡点点头，把皇上的意思告诉了她们。
　　楚姑娘又眉头一皱，哭了起来。楚姑娘边哭边摇头说：“看来那些人是白进宫了，过两天我把楚家在宫里的人写份名单给姐姐，姐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她们，以后我们早晚要出宫的，姐姐一个人在宫里，一定不要被别人欺负了。”
　　萧绡强装镇定地说：“没事，哪有人能欺负我呢？你不用为我操心的。”
　　不知怎么的，萧绡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三个姑娘哭成一团。
　　一直等到天热暗下来，萧绡才回安雅轩。
　　清明看萧绡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赶紧拧了热毛巾来替萧绡洗脸。
　　萧绡晚餐也没吃几口，看到萧绡面对一桌子山珍海味却意兴阑珊，谷雨清明都有些不知所措。在她们心里，天大的事都不会影响萧充容吃饭的心情。
　　萧绡很早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半夜终于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萧绡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回到了她的寝室。
　　她看到室友正在她的对面抽泣——她们好像看不到萧绡。
　　萧绡的桌子上放着一张报纸，报纸的头条是“女大学生在寝室猝死”
　　萧绡还看到了自己的前男友，他脸上的表情不分明，不知是后悔还是伤心。
　　不知过了多久，萧绡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萧充容，萧充容！”萧绡听到一个清脆而焦急的声音，萧绡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是谷雨圆圆的脸。看到萧绡醒来，谷雨连忙叫清明和白露进来。
　　清明进来看到萧绡面色尚好，才松了一口气。
　　萧绡看她们一个个神色怪异，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迷迷糊糊地开口问：“怎么了？”
　　围在床边的几个人争先恐后地说：“天刚亮时，听到屋内有动静，我们以为娘娘醒了就进屋了，结果看到你双眼紧闭，神色痛苦，用的叫你也叫不醒，然后你就开始哭。”
　　萧绡坐起来，看到枕巾已经透湿。
　　谷雨抢着问：“可是梦魇了？充容最近为楚姑娘的事情真是操碎了心。你们这份感情宫里的人个个看得清楚，她们都说萧充容是个热心快肠的好人呢。所以萧充容不必太担心。”
　　床边的人七嘴八舌地安慰萧绡，这时候门口突然传来声音：“萧充容可还好？”
　　还没等有人回答，萧绡就看到邱禾走了进来。萧绡估摸着这时候是刚刚下朝的时辰，皇上应该是在批阅奏折或者召见大臣。
　　屋子里的人看到皇上来了，都慌忙地俯身，皇上径直走到床边问：“绡，你可还好？”
　　萧绡被这个亲昵的称呼吓了一跳，心里盘算着前朝大约是又出了什么事才让皇上一反常态。
　　萧绡坐直身子问：“皇上怎么来了？妾身没事的，就是做了个噩梦。”
　　皇上挥手让屋子里伺候的人都到外面去守着，室内就剩皇上和萧绡了。
　　皇上随意地坐在萧绡床边，拿起旁边茶几上的茶水递给萧绡，萧绡受宠若惊地接过茶水，呡了两口，就把茶盏随手放床头柜上了。
　　皇上起身去把床头柜上的茶盏放回到茶几上，对萧绡说：“什么东西都有自己的位置，可不能这样随意放，你现在随手把它丢在这里，待会要是不小心把它打碎，又要引来不少麻烦。”
　　萧绡连忙赔不是说：“是妾身想得不周全。”
　　皇上似乎完全无视了萧绡，继续自顾自的感叹：“朝廷上也是这样，什么人应该放在什么位置都是有定数的，不可过于随意，父皇晚年耳根子软，任由一些权臣胡来，才给现在留下了祸患啊。”
　　萧绡自然知道皇上说的祸患是什么，前几日张家公子因为在酒馆强抢民女被御史弹劾，张大人在朝廷上为自家儿子辩护时竟然口出狂言：“当朝大官的儿子想要哪个女人那都是那人天大的福分了，怎么还有由着那娘们家的请不情愿的道理？那岂不是太有失威望？”
　　这话传到后宫，萧绡听了都气愤不已，这张大人的态度明显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哪有把皇帝放在眼里。
　　也怪不得楚姑娘怎么也不肯接受皇上的指婚，有其父必有其子，张家那几位公子恐怕是一丘之貉，也难怪皇上如此愤愤不平，估计朝廷中像张大人这样目中无人的大臣也不在少数。
　　萧绡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话，皇上就起身说：“哎，朕还要去对付那些大臣们，你再睡会，待会朕让司膳给你送点好吃的来。”
　　萧绡只好把刚刚想好的话咽下去，顺从地点点头，呆呆地望着皇上的背影。
　　皇上走到寝殿的门口，突然又回过头来，看到萧绡若有所思地发呆，就说：“我也只能在你面前发发牢骚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任他们再怎么猖狂也逃不出我的手心，有我在他们也不敢伤害你更不可能对萧家做什么。所以你快睡。”
　　萧绡钻进被子，脸上满是笑意——邱禾啊邱禾，人家都这么明目张胆地闯到你家后院来了，你哪来的自信？
　　不过想着想着，萧绡的笑容就凝固了，方才邱禾似乎提到了萧家，萧绡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在皇上与张家的博弈之中，萧家是站在哪一边的呢？萧绡完全不能保证萧峰不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而攀附张家。
　　况且萧绡想起自己进宫途中那些宫女和侍卫都对自己十分客气，毕恭毕敬，他们肯定不只是看在萧峰这个五品地方官的份上。而且萧绡发现现在宫里那些被家人强行塞进来的人要不就是官二代要不就是富二代，这说明显然不是任何人随随便便地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就可以的。
　　萧绡回想起从父亲跟她说有让她进宫的意思到圣旨传来前前后后不过一周的时间，而圣旨从江南到都城的路上都要耗费两三天，萧绡觉得如果只凭借萧峰一个人气力，她进宫的事不可能如此顺利。所以想让她进宫的不一定是萧峰或者荷花，他们的背后的操盘手另有其人。那这个操盘手会不会就是张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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