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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陆时笙有点郁闷。
节目组瞒得也太好了。
在这环节之前，节目组根本没交代过他们当中还有卧底头目这件事。所有人都理所应当地以为——卧底就是两个人，谁能想到还有一位头目？
许漾唇角勾着，眼尾的弧度上扬，末尾垂下一条清冷又暧昧的线，黑眸里落入些许暖光，也倒映出几分她模糊不清的身影。
视线交汇，男人神情专注而温柔。
像是在这一瞬间，产生出了点他眼中只盛下她的错觉。
陆时笙怔了下。
“不过，也挺好。”
她迎上这视线，故作镇定地说：“三比四，我们赢的可能性变得更大了。”
“后面还有身份转换卡。”许漾提示她。
“我记得这个。”
陆时笙点头，悄悄看了眼身旁的PD跟摄像，压低声音，“问题就在于——这是在录节目诶。难道真的会有好人主动想变成卧底吗？”
她表情认真，一副自己在心底认真探讨过结果的模样。
许漾看了她一眼，“你拿到卡，难道就真的会转换自己，变成好人？”
陆时笙愣了下。
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想过。
陆时笙不确定地回答道：“……现在讨论这些还早着呢。等我们拿到卡再说？”
两人并肩往前走了两步。
距离他们最近的那家店是个糖人铺子。
店主是位爷爷，看着年过七旬，手边的小锅里面是热气腾腾还在咕嘟嘟冒泡的麦芽糖，在暖色的灯光下，映出金黄的色泽。右边有个玻璃展示柜，里面插着摆放的，是各式各样精美图案的糖画。
出于好奇，陆时笙停下步伐，多看了两眼。
见到有人驻足，老人抬起头，乐呵呵地笑了声，用个小勺，盛起锅内刚热好的麦芽糖，在桌面的石板处开始作画。
没一会，一只栩栩如生的企鹅就出现在石板上。
老人将小企鹅递过来，笑眯眯地问他俩：“你们是过来参加任务的吧？”
“是。”陆时笙捏住糖画的竹签，随口问了句，“您这边任务是什么呀？好完成不？”
“你们是想单人参加任务，还是两个人组队，一起参加？”
陆时笙看了眼许漾，“都行。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单人任务简单，组队会稍微复杂一点，但相对应所获得的奖励也很丰厚。就看你们想要什么了。”
老人有些费力地解说着先前背过的词。
陆时笙本来对糖画这种需要有技术含量的东西，想避而远之的，这会没好意思离开，看向许漾：“那就这个吧？”
许漾“嗯”了一声：“一起？”
她眨了眨眼睛：“这算是邀请？”
“嗯。”
在等待她答案的间隙，许漾径直走向老人，与对方交谈了两句，后者满脸慈祥地指了指旁边叠在一块的椅子，让他们在旁边的桌旁坐着先等会。
许漾搬了两张过来，抬手，对着陆时笙拍了拍椅面。
——这是让她坐过来的意思。
陆时笙走过去坐下。
她手臂搭在桌上，单手托着脑袋看向他，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叩了下桌面，弯着眼睛笑了声：“许老师，合作愉快。”
爷爷还需要准备一些材料，两人在这边坐了会。
许漾没说话，陆时笙也没再找其他话题。她视线放空地盯着那片，铜锅内新的麦芽糖开始融化，升起热气开始“滋滋”地冒泡，周围的空气都弥散出一股麦芽糖的清甜香味。
她嗅了嗅，回过神来。
低头看了眼刚来时老人递给她的小企鹅。
小企鹅整个身体都是泛着蜜糖的色泽，晶莹剔透，看起来香甜可口。
……吃不吃？
爷爷递过来就是让她吃的吧？
但是它长得好可爱，根本没法下口。
“许老师。”
陆时笙盯着小企鹅脑袋，无意识地舔了下唇角，“我只啃一点点的话，应该不会影响它可爱和美观吧？”
“会。”许漾语气淡淡的，无情地戳破了她的想象，“都变成平头秃子了，怎么还能可爱的起来？”
陆时笙：“……”
这人说的好有道理。
描述词汇也异常形象。
陆时笙想象了下这个画面，撇了下唇角，把刚萌生出来的那点想开动的念头，又按捺回去。
那边工具已全部筹备完毕，老人招手让他们过去，从台面底下的抽屉里取出个盒子，示意陆时笙过来从中手动抽取一张。
她知道自己运气差，想都没想，直接把这个机会让给了许漾：“请——”
男人站在她身后方，陆时笙转头回看他的那刻，许漾刚好伸直胳膊想要抽卡，角度微微倾侧过来，像是要将她圈怀里似的。
之前也不是没做过更亲昵的动作。
在这一刻，她却跟着有点慌乱地退了一步，无处安放的视线落在他的手臂，又顺着移到他的指尖。
许漾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捏着卡片顶端从盒子里抽出来的那刻，煞是好看。
陆时笙被这一幕晃神了几秒，几秒后，才接过许漾递来的卡片看了眼。
上面标注着四个大字——
[人物绘制。]
陆时笙：“……”
一听难度系数就特别高是怎么回事？？
她看了眼其他卡片上的内容，发现其他卡片上标的是“动物”、“植物”诸如此类，与直接的人物绘制，着实是天差地别。
陆时笙拿其他卡片给许漾看，苦着脸，发出句轻微哀嚎：“许老师，您这手气现在也不太行了啊……”
一旁的导演上前检查了番卡片上的内容，小声不知道跟老人说了什么。后者看了他们两一眼，眼角旁边叠起点些褶皱，笑着应声，“好好好，这个没问题。”
老爷爷重新看向他们俩，目光里带着几分慈爱：“在这个任务开始前，需要你们先来跟我学习一下制作糖画的流程。”
“没问题。”
陆时笙一口应下。
她将自己心爱的小企鹅暂时插进展示柜里，卷起衣袖，不知道又从哪儿掏出跟小发圈，将原先披散在身后的头发挽起，扎成一束低马尾，正式地来开始大干一场。
许漾也同样走至她身侧。
两人并排而站的一瞬间，陆时笙有点恍惚，觉得像是回到了当年高中。
她转过身，语气欢快地问他：“许老师，你会画个光头出来吗？”
许漾：“……？”
“就是你之前随手涂在草稿纸上的那个。”
陆时笙抬手，比划了一下。
高中那会，陆时笙领略过许漾的画技——少年下笔看着挺干净利落，像模像样。可过后拿纸一看，简笔而潦草，人物永远都是火柴人豆豆眼，高兴了就给女孩加个小辫，不高兴起来大家都是光头。
这人能画好糖画？
打死她不信。
比起许漾的光头火柴人，她确实比他稍微强那么一点。
……不过，也真的只有一点点。
爷爷给他们派发了工具，按照步骤，教了糖画的制作流程。这把小勺在老人手中看着挺乖，一到陆时笙手里，整个都不听使唤起来，线条歪歪扭扭，有的地方力道控制不匀倒多了，很快黏糊糊地流成一团，到最后，也看不出来画的究竟是个什么。
反观许漾。
倒还真挺像模像样地画了多花出来。
“……”
怎么会这样。
陆时笙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挫败。
她抿紧唇线，控诉他：“你是不是知道节目要录这个，偷偷练过了？”
他按好竹签，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去哪儿练？”
陆时笙被问倒，一时间有些词穷，隔了一会才蹦出两个词来：“……梦里？”
“……”
她盯着自己那朵乱糟糟的花朵看了会，有些挫败地垂下脑袋。
两个作品摆在一起，哪朵更好看，一目了然。
“其实这次任务，是需要你们配合来完成糖画的人物绘制，也就说啊，你们需要挑一个人来绘制，另一个人来坐在对面，做模特。但切记不能瞎画，这个都是有严格审核标准的，要是不达标的话，得重来。”
爷爷神色认真，将工具整齐码放在台上，“至于人选……”
他抬起手，在陆时笙与许漾两人间停顿了片刻，随后偏向了她，笑眯眯道：“就这个小姑娘来吧。”
陆时笙：“……”
也不知道选人的评判标准是什么。
陆时笙稀里糊涂地再一次站在操作台前，许漾则是被安排坐在对面。对比她的手忙脚乱，男人的表情显得异常悠然自得。
许漾抬眼问她：“需要什么样的角度？”
“别。”陆时笙有些郁闷地制止道，“现在这样就很好。”
她顿了下，补充了句，“……正面都很勉强，别的角度就更画不出来了。”
许漾笑了声。
陆时笙盯着许漾看了会，才开始动手。
他垂着眼眸，安静坐着。
两人之间没再开口说话，暖色的光从侧方打过来，却有一种静谧而温馨的氛围悄悄延展开来。
陆时笙的线条画得仍然是歪歪扭扭的，但手稳了许多。她时不时地隔三差五抬起头看一眼许漾，才又再次开始下一步。
战损妆的效果还留在他的脸颊与鼻梁。
陆时笙很早就知道许漾长得好看，这会视线认真量过他的眉眼与轮廓，又觉得这种偏正气却又带着点易碎美感的造型，实在适合他。这么近的距离观察下来，连他的眼睫都看得分明。
……这么近的距离？
逐渐适应的手腕突然一抖，泼在石板上。
陆时笙轻轻“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这一片猛然“变粗”的线条。
“怎么了？”许漾起身。
陆时笙盯着他的脸庞，缓慢摇了下头：“没事。”
幸好爷爷反应快，在这一片晕出去前，帮她拿工具处理了下。只有小半块需要重画。
片刻后，一切又恢复原样。
陆时笙抿了下唇，意识到一件事。
她刚才好像很莫名地慌乱了下。
是因为……他？
……
完工大概是十分钟后的事情。
陆时笙盯着石板上的脸看了眼，自个觉得还挺满意的，拉着许漾过来，手指点了点桌面，一脸臭屁地问：“你快看！是不是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许漾看了眼她的杰作。
白色石板上，眉眼与五官还算端正，就是放着长得像外星人一样倒三角的脑袋。
“还行。”许漾漫不经心地说，“没本人好看。”
陆时笙撇了下唇角。
爷爷过来验收，对他们制作的整体效果还是满意的，给了他们两张卡片——身份验证卡和淘汰卡。
临走前，还把小企鹅和陆时笙画的外星人许漾送给了他们，留作纪念。
两个糖画都用透明的包装袋给包起来了。
这下如果吃，不仅舍不得，而且更麻烦了。
陆时笙盯着小企鹅叹了口气，想起自己刚才做“花”的时候忘记啃一口，就此错过了最佳良机，有些惋惜。
许漾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脸”塞进了她的手里。
“……？”
她有些茫然地眨了下眼睛。
许漾垂下眼睛，唇角勾出点笑意，低声：“既然舍不得吃它。”
“——那就吃我。”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3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