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一粟——杀手篇》夜无眠R

3、一、霜叶飞（3）

　　在这个地方，不，是这个世上，人人都怕他，人人都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触吧！他也无所谓，无知的是人类，凶残的是人类，可笑的还是人类。本来就是个恃强凌弱的世界，本来就是个病态的世道，没有希望，没有温暖，有的只是永无止境的杀戮和利用！
　　这种丑态，看得还不够多么？
　　嘲弄地勾了勾嘴角，穆森面无表情地一路而过，留下一阵阴风，和无数瑟瑟发抖的奴仆。
　　暗阁里，依旧是一片压抑的昏暗，没有生气，只有生硬，就如同它的主人。
　　“咯噔”一声，触动了机关，桌几上弹出一个方盒子，轻轻拉开，里面静静躺着的是一把精致典雅的檀香梳。
　　修长美丽的指尖轻轻滑过那光滑圆润的梳身，穆森冰冷的脸上流露出了瞬间的柔情与留恋。
　　那么美丽的女子，那么温柔的笑容，那么温软的怀抱，已经失去了多久……
　　你一个人，寂寞么？
　　木梳被轻轻拿了起来，穆森低下头用脸颊轻轻摩挲了下，停顿了许久，才将脸离开梳子，拿起丝绸布巾细心地擦拭着，静静地看着它，久久地，一动不动，像是缅怀着曾经的欢乐时光。
　　明明曾经那么幸福，花香鸟语，欢声笑语，和乐融融，究竟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一昔之间，风起云涌，天地骤然变色，失去了一切……
　　穆森常年森然的脸上此时竟是说不出的惆怅痛苦，那从不示人的脆弱，却在这份黑暗中，这份幽思的怀念里，表露无疑。
　　“我最爱的人……”喃喃低语声，淹没在了手心里，“我的……母亲……”
　　“少爷！”阴暗的角落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
　　穆森放下了手里的木梳，微微抬起头，缥缈暗沉的声音响起：“一切准备得如何？”
　　“完全按计划中进行。”
　　穆森闻言扯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低头看着静静躺着的梳子，轻喃：“母亲……就快了……”
　　“请少爷到时不要犹豫……否则夫人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还有，老奴决不允许有任何变数存在坏了我们的事，那个女孩子，还是请少爷不要投入过多的心思了！否则老奴就只好为少爷扫除一切障碍了！”
　　穆森侧头冷冷地看了眼女人，黑色魔魅的眸子里染上了浓浓的阴戾：“那个男人，我会手刃。但是你也别忘了，谁才是主人！不要以为你是母亲的奶娘，就可以命令我了！”
　　“……老奴知错了。”女人愣了下，然后不再多言，低头躬身退了出去。
　　室内再度安静下来，穆森闭上了眼睛，静坐。
　　过了不知多久，“嘭”地一声巨响，乍然打破了一室的静谧，穆森却依然闭眼静坐，全然没受惊扰。
　　“森！就知道你在这里！”女孩充满活力的声音随着那声轰然巨响传了进来，然后窗户被打开了，女孩钻了进来，一边还揉着右手臂，生气地叫，“可恶！谁又把窗子锁住了！害我撞得疼死了！”
　　穆森终于哼了声，不轻不重地嗤笑：“谁叫你有门不走，偏要做飞贼。”
　　“谁叫你们楼里布局这样啊！弯弯曲曲地，又不是蚯蚓！从偏殿到这里走窗户是捷径啊！”女孩不满地为自己辩解，然后走到茶几前拿起茶壶就着壶嘴咕噜咕噜喝起来，粗鲁无比，完全没有生为女孩子应有的淑女形象。喝完了还满足地大叫：“真是渴死了！”
　　“他又叫你做什么了？”穆森睁开眼睛，淡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