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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振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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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易穿好裤子,模样狼狈且尴尬。
方垣本以为这下他该消停了,谁知谢易眼珠骨碌碌一转,竟俯下身来,眉眼弯弯地问道:“阿垣,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答应什么?”方垣装作不知。
“就是在监牢里的事……”谢易靠得更近,鼻子几乎贴着他的鼻子。
方垣不自在的扭开头,“那是在特殊情况下,不得已而那么说的,不是实话。你都快死了,我要是不顺着点,我成什么人了?”
“所以说,你是个言而无信的人。”谢易紧盯着他。
方垣忍不住抗议,“喂,你这罪名压得也太大了!”
“我问你,你自己是做生意的,做生意最要紧的是什么?”
方垣隐约觉得自己走入了一个局里,“诚……诚信。”
谢易点点头,“现在你自己要违反这个原则吗?”
方垣无话可说,其中一定有什么逻辑陷阱,可惜他暂时还找不出来。
谢易扑哧一笑,忽然就翻个身,将他压在身下。
方垣紧张地看着他。
谢易一手拢着他的头发,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做人就得信守承诺,答应我的事,怎么能反悔呢?”
“我没有反悔,”方垣挣扎着起身,“这样太快了。”
“不急,咱们慢慢来。”谢易好整以暇地说道。
他慢慢低下去,轻轻贴在方垣唇上,给了他一个幽深绵长的吻。
“唔……”方垣因短暂缺氧而脸色涨红,他好不容易才推开身上的人,气喘吁吁道:“你刚刚才说要慢点来的。”
“我是在按部就班行事,”谢易露出富有迷惑性的笑容,“这才是第一步。”
他的手向方垣裤头伸去,方垣蓦地瞪大眼,忙捉住那只不老实的手,“你别得寸进尺。”
谢易只能见好就收,抬了抬上身,挨着方垣的颈说道:“方才还舒服么?”
他的声音很低沉,听得人心里麻痒痒的。
“我是说那个吻。”谢易补充说道。
方垣很无语地看他一眼,他根本没有想歪,这一解释反而变污了。但要说什么感觉……他有些犹豫地抚上唇部,上面还残留着绵软的触感。
不说舒不舒服,至少不令他觉得膈应。
方垣含含糊糊点了点头。
谢易挑起唇角微笑,他又将脸凑过去,“那我让你尝尝更舒服的。”
方垣才“诶”了一声,就觉一条湿滑的蛇钻入自己的口腔里,肆无忌惮地与他的舌头缠裹在一起,难舍难分。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垣觉得自己口腔里的氧分都快被消耗殆尽,谢易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舌尖微卷,舐去唇边津液。
这富有挑拨性的动作看得方垣一阵脸红心跳。
他整衣起身,“我得去洗漱了,你呢?”
谢易撑着双臂懒懒看他,“我觉得这样子大概没法洗了。”
方垣下意识想到他血迹斑驳的膝盖,的确不适合沾水。他目光忍不住看去,就看到谢易微微敞露的结实胸肌,还有那草草系起的裤腰带——这裤子想必一扯就会掉下来。
他不自在的扭过头,“我去给你打盆水来擦身。”
正要离去,谢易从后抱住他的腰,很是陶醉的说道:“阿垣你对我真好。”
这人简直跟牛皮糖一样甩不掉了!
方垣打了水回来,看到谢易一动不动在床上坐着,仿佛变成了毫无自理能力的残疾人。
这人真是懒散到家了。
方垣咬了咬牙,还是忍气吞声上前。没办法,谁叫他知恩图报,才会被谢易这个无赖吃得死死的。
他不得不主动为谢易宽衣,然后便惊奇地发现,谢易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型,那精壮的身材让他这个同性都不禁赞一声好——再对比一下自己白斩鸡似的身量,方垣一阵自惭形秽。
方垣板着脸,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为他擦身,谢易则惬意地享受他的服务。从结实的肩膊开始一路往下,越过方方正正的胸膛,流畅的腰线,最后方垣的手停在那隐秘的部位。
谢易咦道:“怎么不动?”
“你自己擦!”方垣冷着脸,将那条沾了水的长巾甩给他。
谢易含笑接过,好在没有强迫他。
方垣嗤了一声,将揎起的袖子撸下来,宽松衣袖垂落,里头忽然有一样重物掉出。
却是一方精巧的香囊,还带着女子的脂粉香气。
谢易弯腰拾起,慢悠悠的说道:“阿垣,这是哪位姑娘的东西,怎么在你身上?”
方垣好容易才记起,恍然大悟,“这是上回我去倚翠阁时,那位秦桑姑娘交给我的。”
“哦,想不到你看着老实,居然还去那种地方。”谢易冷着脸说道。
方垣满脸黑线,“不是你让我去的吗?”
谢易语带威胁,“我只让你进去,可没让你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他翻了翻香囊,看到里头一锭大银,“怎么还有银子?难不成你不但没花钱,还让人家倒找钱给你?你的本事倒大。”
“胡说八道!”方垣跳起脚来,“人家秦桑姑娘是一片好心,想为你的事情出力,你倒把别人想得龌龊不堪,真是狗咬吕洞宾。”
“是这样吗?”谢易方始笑出来,“那是我错怪你了。可是这香囊我用不上了,还是你改日交还给她吧。”
方垣正要接过,就见谢易眉头一拧,自言自语道:“不,还是让周成还回去比较好。”
方垣气了个倒仰,这人有没有一点认错的自觉?
谢易小心翼翼地收好香囊,一本正经地点着他的胸口,“总之你得记着,以后少跟外头的女人来往,嗯,男人也不行。”
这人有毛病吧?方垣切了一声,酸溜溜的说道:“算了吧,谢三公子招桃花的本领,可比我这貌不惊人的小老板强多了。”
谢易敏锐地察觉到其中醋意,乐滋滋地看着他眼睛,“怎么,你吃醋了?不放心我?”
“谁不放心你?关我什么事!”方垣没好气说道,转身欲走。
孰料谢易一下子就将他拉入怀中,在他耳畔低低说道:“你放心,我整个人都是你的,谁也夺不走。”
说罢,两片嘴唇又紧紧覆上来。
方垣在他怀中拼命扑腾,像一尾离了水的鱼。
照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因缺氧而死。方垣不无绝望地想。
谢易说到做到,次日就去府衙前守着,放言若府尹大人不还他公道,他就天天往那儿站着,好叫世人知道京兆府是个多么黑暗的地方。
府尹被他缠得无法,只好板着脸将徐三等人抓起来,重新审讯。方垣等人又探听到徐三一伙中有一个叫李甲的,较为胆小心善,便设法说动了他,让他说出实情。而徐师傅也亲自上堂,披露徐三与他多年恩怨,指责徐三心怀不轨,伺机报复。
由此,整件事便水落石出了,徐三也因诬陷之名收监。赵乙的死虽不是他直接导致,却与徐三脱不了干系,这桩罪也得按在他头上,加之谢易一力主张严惩,京兆尹不得不听从民意,判了徐三流放之刑——众人都不愿意这小人继续出现在京城。
不知是否畏罪,或是惧怕流放北地之苦,徐三当晚便于监牢里自裁。每年死在监牢里的囚犯不在少数,众人也都没太理论,草草入殓了事。
国公夫人听到谢易得救的消息,又大哭了一场,这回却不知是不是喜悦的泪水。谢大奶奶少不得帮她劝解排遣,又说道:“三弟果然是被冤枉的,我就说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母亲,您看要不要将他接回家来洗尘,也好为他收收惊。”
“要他回来做什么?”国公夫人恨恨说道,“就算是别人贼赃,他自己肯定也有不是的地方,否则怎会让人钻到空子?这样的不孝子,不想着回来侍奉双亲,一天到晚在外胡天胡地,我宁愿不见他也罢!”
依旧甩开手回房去。
谢大奶奶无法,只能叹息一声,心下却有些好奇:救谢易出来的是何方神圣呢?
她试着问过谢欢,谢欢也说不知道。看来这个秘密,谢易是一定要隐瞒到底了。
洗刷了污名,方垣筹资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剪彩仪式,宣告玉人阁重新开张,并照例来了一套优惠方案——酒香也怕巷子深,广告还是得做做。
顾客们起先有些蝎蝎螫螫,因为先前对玉人阁的冷落,现在又巴巴的凑上来,相形之下难免惭愧。方垣待人却是一如既往地温煦,好言好语的招呼,并不提起先前的命案,因此顾客们都觉得如沐春风。
玉人阁重振旗鼓,如意坊反而渐渐落魄了——徐三到底是他们家出来的人,这样心狠手辣之辈作出的胭脂,能有什么好的?保不齐还有毒呢!
怀着这种心理,玉人阁的客流量比先前增加了一倍不止。
方垣抹了把额上的汗,为这样的盛况而欢喜。他下意识地往巷子角落里看去,就发现一个圆脸矮胖子躲在那里,正暗中观察这边情况。
方垣悄无声息地走过去,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粲然笑道:“方管事,您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