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夫之路》天行有道

24、麻烦

　　“大伯母此番来有何事么？”方垣正色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随便过来看看。”方大太太假意打量四周，“听说你这里的生意不错，辛苦你了。”

　　方垣笑道，“侄儿不才，只是尽己所能而已。至于生意好坏，全仗老天爷襄助，才能如此红火。”

　　方大太太趁机说道：“能不能让我看看账本？”这才是她的根本目的。

　　方垣没有丝毫不快，唤道：“周成，把账册拿过来。”

　　周成屁颠屁颠地捧着一摞簿子过来，大太太细细翻过，果然与周成那会儿说的相符，他们应该来不及造假，那么，就是确实的情况了。

　　看来是真挣了许多银子。方大太太脸上不禁露出喜色。

　　这都是钱，都是她的钱。

　　她轻轻咳了两声，“七郎，这个月也快到月底了，这些银钱存在铺里到底不便，不如交由我带回府里，更稳妥些。”

　　方垣还未说话，谢易便笑着走过来：“方夫人你的算盘也太精了，自己一分力不出，如今看着阿垣赚了点辛苦钱，便想据为己有，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谢易你胡说什么！”方大太太恼道，“我和七郎是自家人，分什么彼此，用得着你在这儿挑拨离间！”

　　谢易面上满是嘲弄，“果然不分彼此么？太太您倒是把属于阿垣的产业交还给他呀，现在倒来说这些漂亮话。我活了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像您这样没皮没脸的，真是为老不尊！”

　　他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很是不屑一顾。

　　这该死的小子！

　　方大太太气得胸脯剧烈的颤动，想要发火，又可惜那些银子，只得设法转换了一副态度，“七郎，大伯母并非那贪财之人，只是这些银子若不妥善保管……”

　　谢易轻捷地打断她，“存到本地的汇丰钱庄就好了，既方便又稳妥，可不比搬回方家省事多了？”

　　这小子果真多嘴，方大太太这回再也掩饰不住怒意，恨恨地瞪着他。

　　谢易仿佛压根没瞧见她扭曲的面容，依旧笑着：“方夫人您还有什么事么？没事咱们就自忙去了，方夫人您养尊处优惯了，不知道操持一家铺子有多艰难，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

　　说罢就唤方垣，“阿垣，你我去检视一下明天的货品吧，看有没有短缺的。”

　　方垣冲方大太太抱歉地一笑，竟脚不沾地跟着谢易离开。

　　方大太太被孤零零的晾在原地，她怔怔想了半晌，总算想明白：侄子果然被姓谢的吃得死死的。

　　罢了，别人都下逐客令了，她还好意思赖着不走么？方大太太无精打采地向门外走去，临出门时，好似想起什么，向正在忙碌的周成说道：“你们以为做生意可以这般顺风顺水么？我不妨告诉你，真正的麻烦还在后头呢！”

　　“诶？”周成愕然抬头，不解其意。

　　方大太太冷笑一声，并不解释，径自拂袖而去。

　　走出一段后，方大太太却渐渐后悔起来：刚才不该光顾着摆谱，应该先想法子讨杯水喝的。

　　她真觉得喉咙里要烧起来了。

　　方大太太看看四周，这巷子冷清得很，四下里都紧闭着门，就算开着，方大太太也没那勇气去讨要。

　　地上的积水映着日光，灼灼的发亮。

　　方大太太横一横心，兀自趴在地上，凑在一滩较干净的积水前，小口小口地啜饮起来，留神不碰到树叶等赃物。

　　这真是没办法的办法，好在无人瞧见她这副狼狈模样。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此时偏偏有一双男女从旁边经过：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女的娇声说道：“你瞧那疯婆子，真是神志不清了，这脏的水怎能入口？”

　　男的却有些疑疑惑惑，“可她穿得不算差呀。”

　　“要不怎么叫疯婆子呢？”女的哼哼一声，“只有疯子才做这样莫名其妙的事。咱们快走吧，别被她缠上了。”

　　两人远远避开。

　　方大太太听得眼内出火，恨不得立时跳起来，杀了这一对奸夫淫-妇泄恨——可是她不能，她得保全自身的颜面，万一被人认出她是方家的当家太太，那才真是生不如死了。

　　都是铺子里那一对狗男男害的，让她白跑一顿不说，平白受了许多闲气，连口水都没得喝——两个人里头，她最恨谢易。

　　她忽然想到，汇丰钱庄似乎是谢家名下的产业，这么说来，谢易那小子竟是有意把方家的财物变成谢家的私囊，果真恬不知耻！

　　该死的谢易！该死的谢家！

　　方大太太顾不得污水四溅，唯有以手捶地聊作发泄，从此将所有姓谢的恨入骨髓。

　　*

　　谢易说整理货品，不过是个借口——东西就放在那里，有什么好整理的。只是想摆脱方大太太的纠缠而已。

　　方垣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才肯配合。

　　两人站在过道里吹风。谢易看着天边的余霞，沉默片刻后说道：“你那大伯母若再来找茬，只管将我推出去，对付这种人我最拿手了。”

　　似乎有些太过殷勤，他补充道：“你与她到底是亲戚，不便当面顶撞，我可犯不着怕她——她该怕我这样的无赖才是。”

　　你已经这么做了。

　　方垣浅浅应道：“好。”

　　方垣的嗓子原是相当的软——当然这得在正常情况下。譬如现在，他撇去执拗，乖乖应承的时候——很像一只听话的小猫咪。

　　谢易觉得心头仿佛叫什么挠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回头，但见方垣白皙面皮上被霞光染上淡淡赤色，说不出的诱惑之意，两片嘴唇也仿佛引诱人品尝的。

　　谢易不自觉地向那两片花瓣般的唇靠拢，这回不待方垣将他推开，周成主动进来打断这香艳一幕：“七少爷。”

　　方垣脸上云淡风轻，丝毫看不出异样，“什么事？”

　　周成未察觉到谢易的目光——那目光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恭恭敬敬的将方大太太临走之语说出来。

　　方垣沉吟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真正的麻烦？”

　　谢易因为偷袭被打扰，心中老大的不痛快，没好气说道：“能有什么意思，故弄玄虚罢了。就算是真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眼下也只好这么宽慰自己，方垣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眉心不自觉地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