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探花娘》修多罗藏

7、第 7 章

　　陈氏乃是秀水的大家族，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大燕建国之初。因此陈老太爷这次祝寿，着实来了许多人。

　　陈家老宅虽然也有不少仆役，但甚少经历这样大的场面。按照段氏和秦氏商议的结果，寿宴上的菜肴由城内的酒楼制作送来。陈家两房只需要招待客人而已。

　　为了赶在客人们到达之前回老宅，二房一家出发的时间很早。当大车停在老宅门前的时候，路上的行人还不算多。他们一路走到正堂之前，段氏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裙，笑吟吟地迎出来，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今日是她过寿呢。

　　陈泽成向她行过礼之后，就和一旁的陈泽贵一起到外堂待客了，秦氏与陈舒青则跟着段氏留在内堂，准备招待女客。陈老太太今日也穿着一身华贵的衣裙，紫色颇为贵气，只是衬得她的脸色有些发黄。秦氏来不及揣摩她的心思，族中的妇人已经陆陆续续进来了。

　　陈老太爷在族中年尊辈高，陈氏一族中已经没有比他更加年长的人了，这一次寿宴，凡是行动能够得便的人都来了。二房的老太太拄着拐杖，在儿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到堂中。

　　段氏与秦氏哪里敢怠慢，立刻口称“婶婶”，抢上去搀扶。陈老太太也站起身来，笑道：“弟妹也来了。”

　　二房老太太的气色可不如陈老太太，走了这几步已经开始气喘，好不容易坐下后，方道：“让嫂子见笑了。”她去年初春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若不是今日乃是陈老太爷的大寿，她是万万不会出门的。

　　过年的时候，二房老太太就没有出门，只让自己的儿子儿媳来拜年。今日她能到场，陈老太太觉得非常有面子，笑容就愈发和气起来。两个老妯娌坐下来叙话，其他陈氏的女眷辈分远低于她们，自然而然地坐到她们的下首。

　　秦氏上了茶，二房老太太喝了一盏，终于缓过来一些。她看一眼段氏和秦氏，笑着朝陈老太太道：“嫂子啊，身边能有这么两个精干的媳妇伺候着，真是太有福气了。”

　　二房老太太自有三个儿媳妇，在她病时各个都很孝顺。现在她忽然这样说，秦氏的心里一沉，看向段氏。

　　听到二房老太太的话，段氏原本就喜气洋洋的脸上都快要泛出光来了，她殷勤地给二房老太太的茶杯里添上水，笑道：“婶娘这是敲打我们呢，我们鲁愚，可比不上您膝下的三个弟妹。”

　　“她们可没有你这机灵劲儿。”二房老太太哈哈笑了几声，又朝着秦氏道，“你们如今搬出去了，这家里家外可全都靠你大嫂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多商量。我瞧今日这寿宴就办的不错。”

　　陈老太太也道：“她俩还年轻，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这三人对答甚是流利，总让人觉得接下去会发生什么。秦氏的余光看到二房长媳也露出了一副莫测的表情，显然早就知道要发生什么。秦氏有些着急，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候，一个俏生生的声音响起来。

　　“二/奶奶！”陈舒青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将这三个字念得清脆响亮，同时默默在内心暗示自己，这只是一个称呼，和现代社会的那种代指大不相同。

　　二房老太太酝酿了许久的一番话就被这一声打断了，她不得不转过昏花的眼睛，看向陈舒青。“是青儿啊，都长到这么大了。”二房老太太膝下也有几个孙儿承欢，却没有孙女，因此看到陈舒青心里倒还有几分欢喜，不免拉着她的手多说了几句。

　　秦氏趁着大家不注意，悄然退下，走到堂屋之外后，她才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现在她想明白了，段氏应该早就与二房老太太打过招呼，所以才会有刚才那一幕。若不是陈舒青打断她，恐怕现在过继的事情已经提到了桌面上。

　　陈家长房与二房的关系还算密切，有二房老太太在一旁“参言”，这事情可就比原先更加复杂了。秦氏想得更远，今日到宴会上的还有几个远房的尊长，若是段氏与陈泽贵都打过招呼，那岂不是糟糕。

　　想到这里，秦氏的背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她与丈夫还是太小看这件事了，虽然预料到段氏会接着寿宴做一些事情，却不料她竟然能说动其他房头的人。

　　秦氏有些焦急，想要立刻去找丈夫商量，然而现在老宅之中都是陈老太太和段氏的人，她这一走动，恐怕立时就会引起她们的主意。正在犹豫间，秦氏听到一阵脚步声，她猛地回头，却看到了女儿。

　　陈舒青看着母亲的表情，便知道秦氏非常紧张了。她走到秦氏面前，道：“母亲，你不要担心，即便她们真的在宴会上提出过继，这件事也绝对成不了。”

　　秦氏大吃一惊，没想到陈舒青居然已经看出了自己所虑之事。她顿时生出一股自责，道：“母亲知道，一定会没事的，你也别担心。只要我和你父亲不答应，谁也不能硬塞一个人到咱们家。”

　　陈舒青听她的口气，犹自焦躁，只不过是碍于女儿在眼前，强自忍耐罢了。陈舒青知道秦氏并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伸手拉着秦氏道：“母亲，母亲，你莫要着急。我是说真的，这件事除了我们家之外，还有其他会反对的。”

　　秦氏一怔，她刚刚只以为陈舒青是在安慰自己，现在听起来，却是另有内幕。她忍不住追问道：“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陈舒青道：“母亲只要再和我演一场戏，我保证，无论今日大伯母他们请来多么厉害的人，二堂兄过继一事，绝对不会成功。”她说的笃定，秦氏愈发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