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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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得了劈不死的保证，被推到前面挡雷的傻子还是吓得两腿发软，拖着哭腔呜咽道：“可它甚么时候才劈完啊？”
起先还只是两三道红紫色的雷，到了后头已是六七条地劈下来，天空被撕得四分五裂，巨大的雷声仿佛是要把人的耳朵给震聋。
姑越皱了皱眉，加快了飞行的速度。却不想天雷变得更加骇人起来，从六七道又猛增至十来道，道道直逼姑越。
姑越伸手向前一抓，将傻子捞进怀里：“捂紧耳朵。”
傻子有些猝不及防，茫然地睁着眼看着姑越：：“为何？”
“你当真想被雷劈死不成？”姑越伸手将傻子在自己的怀里靠紧，捂住傻子的右耳。
被捂住耳朵的那一刻，傻子立刻觉得甚么声都听不见了，可狰狞的雷电分明还在向他们袭来，傻子挣动了一下：“我听不到声了。”
“闭嘴！”姑越难得动了怒，额上的青筋也勒出了几道。
这人怎的就有这样过人的气人的本事？以前也是仗着那诡谲的心计也就罢了，而现在都成了个失了灵智的痴儿竟也能恼到自己。真是冤家，真是孽缘。
姑越强忍把手松开的冲动，不客气地将自己怀里欲起身的人重重按了回去，近乎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你这傻子，我再说一遍，你再动一下，我就立刻把你从这抛下去！”
傻子嘴巴一瘪，眼里泪蒙蒙的，怯懦懦地抬了一下头飞快地瞥了姑越一眼就又赶紧把头低了回去，咬紧下唇，忍住哭意，听话地缩了身子把自己团成了小小的一个。
外界的声音确实丝毫都听不到了，但飞行所产生的强大的风力还是感知得到的。傻子不自觉地拱了拱身子更往姑越的怀里钻。
姑越低头看了眼埋在自己怀里的人，眼神微动，随即划了一个蓝色的光圈罩住了傻子和自己。
不再感觉到冷的傻子，惊疑地抬起头：“不冷了？”
蓝色的光圈引起了傻子的好奇，傻子忍不住起身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却被突如其来的颠簸给阻断。傻子一愣，随即感觉抱着自己的姑越正在以极其可怖的速度往下冲去。
“我错了！我错了！我晓得错了！我不乱动了，你不要把傻子扔下去！”傻子慌了。
“晚了。”
得到了判决的傻子，只能十分无奈地闭上眼心惊胆战地等着被丢出去。
虽做足了被抛出去的觉悟，但被抛出去的那一霎，傻子还是吓得哇啦哇啦嚎叫起来，双手胡乱挥舞着。惊慌恐惧间又赶忙睁开了眼，却只瞧见一双又一双的长靴擦着自己的脸踏过去。
“这是哪……？”街市的吵闹声轰地一下涌进耳朵里，傻子茫然地从地上爬起来，瞧着热闹非凡的街市，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长安。”平静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循着声音，傻子一下子就锁定住了自己要找的人，奔着追过去：“等等我！我们这是要去哪？”
即使没有得到答复到底要去哪，傻子还是一路跟了过去，毕竟他现在除了跟着这个妖，也没甚么别的去处。追赶的步子太急，傻子一时没能收住脚，狠狠地撞在了姑越的背脊上。
“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走路一定长眼睛！”还不待转过头的姑越开口说甚么，傻子就已经捂着头后退了好几步，连连道歉。
“跟上。”
“是是是！”额角撞去的地方疼得厉害，可傻子也不敢多说甚么，忙连声应下。一边轻轻揉搓着自己受伤的额角，一边继续加快步伐跟上。
姑越在一处小楼停下，傻子也跟着停下，傻子抬头看了看楼上挂的牌匾，上头的字他一个也不识得，可楼内吵嚷的人声他却听得清楚。
“来一份莲花卷。”
“店小二，给我来碗三鲜馄饨。”
菜肴的香气，肩上挂着长巾来来回回忙碌的小二……眼前是一处热闹的厅堂。
傻子的眼睛突然亮了：“你带我来酒楼吃饭？”
姑越的脚步生生顿住，转过身看了眼满心期待的傻子：“自然不……”
一阵“咕噜噜”的声音突然插入。
“嘿嘿。”傻子难得有了赧色，脸上飞了几分绯红，低下头摸了摸肚子，又抬头看了眼姑越：“从昨晚到今时我都还没吃甚么呢……”
姑越的眼神略微闪动了一下。
“两位客官要吃点甚么？”肩上搭着长巾的店小二笑呵呵地将姑越和傻子迎进了门。
“先给他个二楼的雅间，再把你们百味斋的那些招牌菜给他端过来。”姑越伸手指了指傻子。
“客人，我们百味斋的招牌菜那可是数不过来。可以说我们百味斋的每一道菜都是招牌菜。”店小二笑道：“客人怕是第一回来我们百味斋，我们百味斋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单人点菜不得过三类菜品，双人……”
“我姓姑。我要见你们掌柜。”姑越打断店小二的话，继续往里走。
“姑公子？”店小二愣了一瞬，而后快步追上：“掌柜应该还在厨房……”
“你找他何事？”姑越抬眼，正见一面色冷峻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从二楼缓步走下。
“二掌柜，这位客人说他要找大掌柜。”店小二急匆匆跑上前解释。
黑袍男子微微颔首，手一挥示意让店小二退下：“带另一位客人去用饭罢。”
店小二恭顺地弯了弯腰，打量了傻子痴呆的模样，伸手去拉傻子的手：“客官请随我来……哎......”却突然整个人被无形的一股力量摔了出去，被摔在地上的小二不禁叫唤起来。
黑袍男子朝姑越看了一眼，转回目光，对着摔坐到地上的店小二吩咐道：“你前面带路即可，不得无礼。”
傻子不解，木木地看着自己的手。
“不是饿了，还不去吃？”站在一旁的姑越发声。
傻子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立即挂上笑，应得个欢：“去去去！”说罢就甩着袖子就往前冲，冲了一半又临时收住了脚，害得才从地上起来紧跟而上的小二又跌了一跤。
“你不和我一起去？”傻子回头。
“你先去便是。”
傻子眨眨眼，不肯挪动脚步半分。
姑越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了固执地停在原地的傻子，难得松了口：“待我解决了手头上的事……”
“那我等你！”傻子灿然一笑，十分的心满意足，一蹦一跳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他是人，你不必再看了。”姑越出声。
黑袍男子却没有立即回过头，仍是看了会方才转过脸：“可他当初明明已经……”
“已经魂灭魄散？”姑越接上话，忽而唇角微微上扬扯出几分笑来：“我还没死......他许是舍不得……紧。”
姑越垂眸看了眼右手的手心，复又握紧，再抬头时神色眼底所有的情绪都已被收敛：“我此番前来，是想问最近人界可是发生何等大事？”
天子，天子，受命于天。就算无能昏庸，残暴不仁，无论如何也不该与妖魔有关。姑越隐约觉得人界定是出了什么变数，但他已不理人间俗事许久，此次受人恩惠，自当要想法子做到他人所托之事。除此之外，他也想看看能不能借此事调查清楚他近日为何频繁遭受“惩天雷”。
黑袍男子静默半晌，方才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可知当今圣上是何人？”
姑越对上黑袍男子的目光，心中隐隐觉得对方要说的人似乎与自己有牵扯，姑越皱着眉问道：“何人？”
“萧鸾。”黑袍男子的神色凝重。
“原来是他。”相较于黑袍男子凝重严肃的模样，姑越的语气只是略有一些意外。
“你不觉得蹊跷？”黑袍男子忍不住追问：“百年以前他萧鸾非天定之子而得登皇位，百年之后他萧鸾竟又能成为所谓的天定之子，这不合......”
“不合甚么？”姑越打断黑袍男子的话：“你想说不合天道、不合法理？”
姑越冷笑，而后目光投向某处：“你别忘了你刚刚看到的那人按天道、按法理也不该存在了。他孟出尘既没死，那萧鸾再活着，再登一次皇位自然也没甚么好稀奇的。”
“可……”黑袍男子拧着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眼前早就已不见人影。
另一边，傻子所待的屋子里却多了一人。
“小恩公，你可还要再吃点什么？我再给你去做？”
嘴里已塞满了吃食的傻子连连摆手：“不要了，不要了，傻子饱了。”虽说了饱字，傻子却仍眼巴巴伸出手又抓了吃往嘴里使劲塞。
“这个好吃，你也吃。”傻子把到手的玲珑糕掰成两半，一半递给自己身边的白衣男子。
“我就不吃了，小恩公你吃就好。”白衣男子笑着推辞道，又贴心地倒了水递了过来，“小恩公，你慢些吃。”
“也不知大恩公和魏泽聊得如何了？”白衣男子自言自语道。
傻子立刻爽快地把两半都往嘴里塞完吃完，顺手地接过白衣男子递过来的水，一口气饮毕，“你怎么一直叫我小恩公，小恩公的？我叫傻子。”饮尽水的傻子，伸出手又去拿放在自己前方的吃食。
“大恩公对我有救命之恩。而小恩公当初一语惊醒梦中人，明我七情，点我六欲，若非小恩公，我和魏泽又怎能……”
“那那……那你大恩公谁啊？要不要叫他一块来吃点？这的点心和饭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了！”傻子伸手又去抓眼前的饭菜和糕点，却在半途被横切出的一只手给生生钳制住，傻子顺着自己的手臂向上看去，待见到了对方的脸时，顿时有些发懵：“你怎么来了？”
一旁的白衣男子见到突然出现的姑越，神色瞬间变得万分欣喜：“大恩公，你……”
姑越却并不理会一旁的白衣男子，只是眼神更加盯住眼前的人：“你妙净师兄给我的血书倒是不一定能送得出去。但你孟出尘当初一剑捅死的老情人现在活了，你不打算去见见他么？”
“你……你放开！傻子疼！疼！”傻子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像是要被生生捏碎了一样，不禁扭身挣扎。
“大恩公，小恩公好像真的很疼，要不……”白衣男子见此情状，面露难色，好会才用着试探的语气开口道。
“阿寻。”屋门被推开，白衣男子闻声回头：“魏泽！”
“魏泽，你快来。大恩公和小恩公好像……”何寻忙把门外站着黑袍男子拉进了屋。
屋里却只有被打翻的茶盏，散落的吃食以及一地的狼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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