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天生我柴

3、丧钟为谁而鸣

　　丧钟为谁而鸣

　　今天天很好。
　　是那种我在圣域站岗五年了还从没见过的蓝，跟雨后的勿忘我花朵一样的，水洗过一般的颜色。
　　而圣域的丧钟，还在不紧不慢的响着，很脆很美的音色，像是最纯洁的儿童为神献上的唱诗篇。
　　丧礼已经举行了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
　　第一天是为全体在与冥界的战斗中牺牲的战士们招魂，第二天是为了十二黄金圣斗士与加隆大人，今天是第三天，今天的丧钟，只为一个人而敲响。
　　那个人叫星矢。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我在圣域站岗第三年，他十一岁，我十五岁。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圣斗士，及圣斗士候补。
　　毕竟我只是雅典一个小市民家最小的儿子，能来圣域站岗，哪怕是最外围的圣域卫兵，也已经是我的福气。
　　能见到圣斗士，的确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虽然那时候，他只是个顽劣不堪的小孩，也不知从哪儿滚了一身泥巴，看起来活像个泥猴。
　　然后跟更小的一群孩子在一起吵吵嚷嚷的踢一个破破烂烂的皮球。
　　看的我忍不住的羡慕。
　　能在圣域为神服务是一种荣誉，但是，我好久，没有跟和我一样大的孩子们一起玩了。
　　然后他看见了我，顿时眼睛一亮，跟那群小孩们喊了一声之后，抱起球冲我奔了过来。
　　“嘿，你也来踢球吧！我们正好少一个人！”
　　我有些迟疑，毕竟我还在站岗之中，可是和我一起站岗的莫亚大叔推了我一把，说他先替我顶一会班，让我和他一起去，早回来，别惹事就好。
　　莫亚大叔说我跟他小儿子一样大，所以一直很关照我。
　　所以我跟他一起去踢球了。踢完球之后又偷偷摸到雅典市里的集市上去吃东西，玩到黄昏才回了圣域。
　　“下次还能来找你玩吗？”咬着嘴里的羊腿，他含糊不清的问。
　　“……！！”我一嘴食物完全发不出声音，只得用力点头。
　　于是他笑了，咽下嘴里的羊腿，把手在衣服上用力擦了擦，然后拍拍我的肩膀。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叫……”
　　“星矢！”在我们前面出现了一位窈窕的女性，但是那不是我吃惊的原因。
　　我吃惊，是因为她脸上有面具——她是圣斗士！
　　那么……星矢他……
　　我跪了下去。
　　那是我应循的礼节。
　　星矢手里的羊腿叭嗒一下掉到地上，那位女性似乎明白我的意思，看着长跪不起的我略一点头。
　　“他还不是圣斗士。所以你不必如此。还有——以后，如果这小子表现好了，我还会让他出来玩。到时候，请你多关照他。”
　　然后她拎着星矢的耳朵，带着一路大呼小叫的星矢远去。
　　不知道为什么，回去之后我没有跟莫亚大叔说穿星矢的身份，只是说，他，是圣域附近哪个村庄里面的孩童。
　　后来星矢还是常来找我玩，是他来找我，我从不去找他。我的身份限制了我行动的范围，圣斗士的训练场，始终不是我可以进入的地方。
　　他往往一身绷带的来，再脏兮兮的回去，踢球打架，在集市上乱逛，最后搞成个泥猴，然后被愤怒的魔铃大人训斥——啊，魔铃大人就是那天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那位女圣斗士——最后闹到让艾奥里亚大人来说情，呃，看起来有些像是一家三口呢……真好。
　　又过了两年，星矢参加了测试。
　　我没能去观战——毕竟我只是外围的卫兵，而非教皇亲兵，不过听说他比试很顺利，这样就够了。
　　他说他是为了见到姐姐才来圣域当圣斗士的……真好，这样他就能回日本去见他姐姐了。他一定很想他姐姐了吧，每次我带他去我家的时候，他看着爹娘跟哥哥们相处的时候，都是很羡慕的。
　　后来星矢就从圣域消失了。
　　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魔铃大人说他是回了日本了，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但是就算我知道不对又怎样？我的身份不允许我发问。
　　再后来消息就慢慢的传了开来，日本的某个财团召开了圣斗士之间的大战，我在报纸上看到的消息，莫名的让我想起了古罗马的斗兽场。一样的冠冕堂皇，一样的血腥而肮脏，一样，是某些人，为了满足自己病态的欲念而举行的，不把人当人的行为。
　　但我却没想到，星矢也参加了。
　　他不是，要回去找他姐姐吗？
　　那么又为什么会去参加那种东西？
　　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以魔铃大人为首，好多的圣斗士，都去了日本——教皇说那里有叛逆。
　　然后艾奥里亚大人也去了。
　　细碎的流言一点点的在圣域漫延开来，象是双鱼宫玫瑰的香气，开始没有察觉，但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被缠绕住，然后再也脱身不得。
　　那是看起来最没有危险，但偏偏，是最致命的东西。
　　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一天，星矢，以及他的一些兄弟们一起来了圣域。
　　具体的日子我记不得了，只是那一天，天气一直很诡异，似乎是在昭示着有什么大的变故要发生。
　　接着火钟就突然燃烧起来。
　　十二小时之后圣域着实鸡飞狗跳了一通，我趁着兵荒马乱的时候偷偷跑到教皇厅去张望，就看见女神在穆大人的协助下安排事情，星矢的几个伙伴们在疗伤，他则是站在房间的一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还是老样子的脏兮兮，以及一身绷带。
　　再后来是仙宫，然后海界，最终冥界入侵。
　　我见到他好多次，每次都是脏兮兮的活像个泥猴，外加一身绷带媲美木乃伊。
　　他自己却全然不在乎——或者说不知道？我看他身边另外几个青铜圣斗士跟他一样的脏兮兮外加一身伤。大概都习惯成自然了吧。
　　每次战斗结束之后魔铃大人都会去看他，说他被打的半死但是却总是能活下来，生命力顽强的有如日本家庭厨房潮湿处生长的某种昆虫，让人头疼的同时也无可奈何。
　　我笑着问魔铃大人说如果星矢没有那么顽强的生命力于是因此而死掉，那么她会不会难过？魔铃大人什么都不说。
　　她或许也是会难过吧……毕竟在一起相处过那么久啊。
　　然后因为有以前的惯例，所以这一次，我依旧以为他会回来。
　　我错了。
　　星矢是在冰河大人的曙光女神之宽恕形成的冰棺中回来的。
　　我在葬礼举行的前一天去看他，亚历山大大叔问我是不是去看星矢大人，我说，是去看星矢没错，但是不是大人。
　　他才十三岁。
　　他今年才十三岁，他姐姐还在圣域等他从冥界归来。
　　他一直都命如蟑螂顽强而坚定甚至会让我怀疑就算丢下核弹头去也炸不死他，但这一次，他实在给了我，以及所有人一个刺激。
　　我自己进了教皇厅，星矢的冰棺摆在那里。
　　他脸上带着笑，很灿烂，灿烂的仿佛他十二岁那年我们跟一帮青年踢球然后赢了他们一个月的烤羊腿——虽然最后星矢要训练我要值勤，于是都便宜了跟我们一起踢球的那群小混蛋。
　　这一次他的脸很干净，衣服也很干净，头发整整齐齐，身上没有绷带。
　　我第一次，见他这么整洁。
　　魔铃大人一直很想给这小子彻底清理一下卫生，她一直很想让这小子把衣服穿好把脸洗干净头发弄整齐，既然受伤那么绷带无法避免，但是她希望那小子至少可以把绷带打板正。
　　这一次他终于做到了。
　　而且无可挑剔。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夸奖他。不管是替谁。
　　今天，就是葬礼了。
　　丧钟响起，悠远绵长。
　　那，星矢，走好。

　　后记

　　——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欢他的。
　　可是……要我怎么说呢……
　　反正，天界篇在我而言是湖绿，那东西我不承认。
　　那孩子够辛苦了啊……他那时候只有十三岁。拼死拼活为了个疯女人出生入死，终于可以入土为安了，又让车田挖了墓……我说大叔你让人家孩子消停消停不成啊……？
　　以上。

　　——又，我废柴了……orz

作者有话说

　　这文我写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