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岁》星海遥

22、晓雾

　　许是文德皇后慧眼，也是这两个孩子当真有缘。初予望和白凤歌自相识之后成日黏在一处。白凤歌这一刻也闲不得性子，竟让初予望带着读起了书；初予望那样冰雕玉琢的一个小假人儿，也因这个哥哥而多了些许生气。
　　如果没有那事……皇后也不会突然离世，这兄弟二人也不必遭此一劫了吧……
　　黑猫立在破败的房顶上，透过漏雪的屋檐看到白凤歌撂倒了几个扑上前来的大汉，高高立起的银白尾羽早已在撕斗中变得残缺凌乱，仍然将虚弱的初予望死死护在身后，不让那群人靠近初予望一步，自己身上却到处青青紫紫，狼狈不堪。
　　再怎么天生神力、天赋异禀，也是个九岁的孩子，能跟一群壮年男人打成四六开，已经停厉害了。
　　“老 娘养你们几个饭桶干什么吃的！”老鸨子一敲烟枪，肥肉横生的两颊中间夹着那张烈焰红唇唾沫横飞地骂将起来：“几个大老爷们儿连一个小伢子都收拾不了吗！那小金毛可是个精灵，比咱们楼里所有没破瓜的姑娘倌儿加起来都贵上一倍不止！还有那个大的，公孔雀！全身的钱都值在尾巴上了！让你们几个鳖孙薅成这个样子，还留着做什么？”
　　老肥婆裹紧了狐皮大衣，指着白凤歌道：“老娘没给你们买刀吗？拿不下就给我弄死他，留着那个小的就行！”
　　嗯？
　　屋檐上的黑猫瞳孔一缩，那几个大汉像是被封住了手，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法将刀从刀鞘里抽出一寸。
　　“妈妈，许是天太冷将刀冻住了，怎么也拔不出来啊！”
　　“娘老 子的，撒尿也没见你掏不出鸡儿来！”
　　另一边边白凤歌刚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却听得他拼命保护的弟弟说道：“哥哥，别管我了，你打不过他们……”
　　“打得过！”
　　“你走吧，我不要你当哥哥了……”
　　“我不走！”
　　“我从前假装跟你好的，都是为了讨好父皇……”
　　“瞎说八道！哥现在就给你揍扁他们！”
　　“我恨你！我讨厌你！都是因为你我才没有母后的！”
　　白凤歌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怒吼一声直扑向最近的一名大汉，骑在人脖子上抡圆了胳膊照脸猛砸，这攻击在周晓雾看来全然不得章法。白凤歌只会一味地使蛮力，而且心眼直，不知道捏软柿子就算了，还不会挑要害打！你说但凡有他这力气，朝人裆下来上一拳，不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不过，皇后倒是不曾错眼……这小子对太子是当真的掏心掏肺，因一句照顾弟弟自己爬上他们去雪国的龙车，又在遇见雪崩之后，拼了命的将太子挖出来，太子也是命大，让那么厚的雪压了那么久都还没凉透……
　　厮打许久，终是成年人的体力占了上风，白凤歌让几个人按在地上，眼见就要往死里打，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叫破了音的“住手”。
　　“放了他，我跟你们走，不然……”
　　初予望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大片碎瓷，他摔了那只破碗，锋利的边缘抵着自己的脸，柔嫩的手掌被瓷片滑破，鲜红的血液自手上流下来。初予望也不叫疼，漂亮的金眼睛里还是没什么神色，空洞洞的，神色中却透着一股与年龄极其不相称的阴冷狠戾。
　　糟了！是瓷器！这可怎么是好！
　　周晓雾这下真有点慌了，黑猫俯身趴屋檐缝隙上，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作势便要冲下去。
　　“我就挖了自己的眼睛，割了自己的鼻子，将这一双灵犀耳扯下来，把脸划成筛子……让你们白忙一场，什么钱也捞不到！”

　　不管多少年过去，不管自己的身份是宫女“远黛”还是杀手“千面修罗”，周晓雾始终记得那孩子脸上的无畏与狠绝。她敢肯定，当时若是自己晚出手一步，不管对方放不放白凤歌，初予望都会照做。谁都拦不住一个万念俱灰之人想去保护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牵挂的心情，即使他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子……
　　“晓雾，真要放了吗？”身后青衣红发的男子漫不经心地扯了扯手中火焰蛛丝，被蛛网网住的大青蝠叫那高温蛛丝烫地嘶叫不已，青绿交杂的乱毛叫那火网燎去大半，露出粉红皮肉，痛苦地就地打滚，在草地上烧出一圈焦黑来。
　　“蛭叟作恶多端，吸食小儿血肉养蛊罪该万死；那刺豚原先是个欺男霸女的恶霸，没打过龙行云就去抱上官无极的大腿，这两个人渣我已经收拾了。至于这小蝙蝠，来日咱们还有机会，且放他去给上官无极报个‘平安’吧！”
　　男子撤了火网，见那蝙蝠飞远之后，轻笑一声，自怀中掏出一枚半月圆环道：“上官无极的事交给你，接下来的左长老，就看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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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诸君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