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岁》星海遥

20、（前尘）孔雀破阵歌（一）

　　“爹爹爹爹！那个漂亮的姨姨是谁呀，能当我娘亲么？”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问。”
　　男孩不满初卫霆的敷衍，撅起屁股往地上一坐，嘟着嘴不满道：“爹你就不能努把力吗？整天这么凶巴巴的，怎么会有姨姨喜欢你啊！”
　　“什么？凤……凤歌你说什么？”
　　“她比别人家姨姨加起来都好看！凭什么他们都有娘亲，就我没有，我的面子往哪里放啊！她一看就打不过你，你还这么凶，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娘亲啊……”白凤歌坐在地上，非常沮丧地将自己额前的束带扯下来，转着圈绕在手指上把玩。
　　“白凤歌！”初卫霆一掌拍在桌案上，一时情急没收好力道，大理石桌案直接报废，初卫霆撂下笔，皱着眉，企图用自己父亲的威严让这孩子能稍微安分些，又怕吓坏了他，稍稍压下脾气，将语气放缓了些：
　　“一天到晚就会瞎说八道，你功课做完了吗？”
　　“我不要做功课，我要娘亲！”白凤歌气的将手中的束带一摔，两条腿在地上胡乱踢蹬，嘴里一遍遍喊着“要娘亲要娘亲”，嚎地初卫霆头都大了，但还是忍着脾气，走到白凤歌面前蹲下身来，心平气和地道：
　　“你有娘亲的，只是你的娘亲……”
　　“在很远的地方！我都背过了，你直接说她死了呗，净整这些虚的，骗谁呢！我都九岁啦又不是三岁的小屁孩！”白凤歌噘着嘴，将眼睛看向门口，那个姨姨刚才哭着跑出去了，簪子都没顾得上捡。
　　初卫霆皱起一双剑眉，怒道：“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你娘亲为什么会死你不清楚吗？你现在长大了这么说她合适吗？”
　　“不合适！不清楚！不想听！你就会凶我！你是坏爹！”白凤歌大哼一声，一骨碌滚走，化作一只雪白的小孔雀，撞开门就飞了出去。
　　“你上哪儿去！”
　　“拿大顶！”
　　从前白凤歌闯祸，他爹就会罚他去院子里倒立，结果这小子倒着身子满玉禁宫乱跑；后来没办法，让他脚上顶个缸，谁成想人家蹬着一人高的个大水缸跟玩杂耍一样，照跑不误……初卫霆又将缸子里注满了水，还在里面养了荷花和鲤鱼，心想这回你总是跑不了了吧？白凤歌愣是学会了单手倒立顶缸，另一只手空出来，往里面丢鱼食……
　　那一回他不慎将水缸摔碎了，里面的鱼全死了，那年这孩子六岁，哭的直吹鼻涕泡，给初卫霆弄得哭笑不得，只能又给他弄了一个水缸，至于养鱼还是养花，都随便他折腾了。
　　这孩子继承了母亲的修为，打小力气就大得很……
　　“玫瑰，你说我爹怎么这么不开窍呢，我娘都死了几年了，他还念念不忘的……还让我也念念不忘的，我又没见过她，都不知道她长啥样子……”
　　水缸里的粉背乌龟露出半个头来，乌溜溜的眼睛眨了眨，似是听懂了的样子。
　　“我这么说是不是很没良心啊……可是我也不想没有娘亲啊，他们老是说我是‘没娘养的’，是不是等我有娘亲了，就有人跟我玩了啊？”
　　粉龟没有回应，它的修为还太浅，还远远不到能听懂人话的地步，但白凤歌需要有人说话，也不在乎它到底听没听了。
　　“你说，皇后姨姨会喜欢我吗？”
　　“……”
　　“也是，她那么瘦，哭成那个样子，爹又对她那么凶……唉，真是个让人操心的爹……”
　　白凤歌这边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忽然看见一个穿着明黄色衫子的宫女从院外走过，他眼力极好，一下就认出了那就是今天跟在皇后身边的宫女之一，心下突然来了个主意，轻巧地放下脚上的水缸，一溜烟跑到姑娘身后尾随至一处凉亭。
　　远远望见赵清欢清瘦的背影，皇后着一条翠绿色的曳地长裙，外配白色大袖衫，柔顺的金发散下来，将她衬地清淡典雅，长裙尾端以金线绣着孔雀花纹，又显得十分精致华丽，
　　只是头上，缺点装饰。
　　白凤歌握紧手中的发簪，静静地躲在亭子旁的假山后面。
　　“娘娘，找遍了，没见那簪子……”
　　“知道了，下去吧。”赵清欢倚在凉亭的栏杆上，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解释，还弄丢了姐姐留给她的簪子，现在红着眼睛，散着头发，十分狼狈，就这样回去的话，小望一定会起疑心的……
　　该怎么办好呢？最近小望体内的妖气越来越不稳定了，或许……该去找红叶先生商量一下了……
　　“叹朱，你去将这片枫叶丢进琉璃江里；远黛，你随我来。”赵清欢自怀中取出一枚枫叶，交给一名扎着红头绳的宫女，自己则带着另一名扎青黑色头绳的年纪稍小一些的宫女往望月塔方向走了，谁料半路竟杀出一只雪白的小鸟，横在路中间，随行的鹰扬卫都吓了一跳，看清来者，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收刀。
　　赵清欢眼见那只小白孔雀抖开翅膀，甩了甩脑袋化作一个八九岁的男娃娃，白发翠瞳，皮肤黝黑，眨巴着一双绿宝石般的翠色眸子望着她，低下头，目光紧盯着赵清欢裙摆上的孔雀纹。身后的尾羽缓缓立起来，如羽扇般在白凤歌身后渐次打开，雪白的尾羽上闪烁着翠绿的眼睛花纹。
　　小男孩儿打开手心，将一支摔成两截的金步摇递给她。
　　“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