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岁》星海遥

15、白凤歌（一）

　　“为何杀我兄弟！”心知对方实力，龙行云依旧难掩怒意，大环龙雀刀身暴烈的电流被强行按下。
　　“他惊了我养的蛊虫。”上官无极不浓不淡地回了一句，目光却并没有在龙行云身上多作停留，血红色的蛇眸直直盯着初予望。
　　“你！”龙行云甫一开口，初予望便用紫竹箫挡了下来，示意他退后。
　　上官无极站在蛟龙头顶，看到这一幕时微微皱了下眉毛，望向初予望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初予望也回望着他，唇角依旧带着一抹微笑。
　　即使他没有一双纯正的金眸，即使上官无极只与清欢皇后见过寥寥数面，仅凭长相，也足够他确认初予望的身份。
　　母子两个长得实在太过相似，从长相到气质，连拿着箫的姿势，看一个人的眼神，都无比相似。按理说上官无极理应十分熟悉赵清欢的长相的，因为与他们朝夕相处的大师姐赵清梦是她的孪生姐姐，姐妹俩的长相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但气质却截然不同。如果说赵清梦是王冠上最瞩目的那颗明珠，那赵清欢就是月色下沉浸湖中的美玉。
　　初予望也是这种感觉，宛如他母亲的转世。
　　这种感觉让上官无极十分不舒服。
　　“你就是赵清欢的儿子？”
　　“我乃金曜太子，阁下就是玄血银龙上尊么？”
　　“你说呢？”
　　“看来本殿与上尊颇有缘分，初次见面就心意相通，连心中所想之语都一模一样。”
　　小东西！
　　上官无极一双血瞳几乎眯成一道细缝，那大蛟俯身低首，将立在头顶的上官无极放地低了些。
　　“嘴皮子挺利索，你师父是周狐狸吧？”
　　“家师萧山红叶生，并不是什么狐狸。”
　　“哼，我听说你身子不好，胆子却不小。竟敢孤身一人来我镜海。”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雪浪川至断天谷，自青霜林至瀚海，凡琉璃江所过之处皆为我大曜国境，本殿身为太子，来此一遭有何不妥？莫非教皇自封‘蛟君’，就真的把镜海当成自己的封地了吗？”
　　“你大胆！”
　　上官无极眉间隐现怒意，抬手一挥，自水中腾空跃出一道蛇形水流，漆黑的蛇身张开血盆大口，裹挟着青色雷电与漆黑的蛇毒扑向初予望。
　　除精灵可以直接操控自然元素之外，其他种族的修灵者必须要将灵力注入某些“媒介”，并通过媒介来进行战斗，人们将这种充当灵力转换物的“媒介”称作“灵媒”，“灵媒”可以是任何东西，只要它们能承载灵力。像谢二力和龙行云那样的妖族就是通过自身一部分躯干“妖兽化”来进行战斗，对于他们而言，自身的身体就是“媒介”。而上官无极这种通过夺取妖族灵核作为灵元修炼的人族修者，自然无法将自身身体进行“妖化”，被他们吸收的妖族灵核只能做到提供他们这只妖被杀之前的修为和自身的一部分特性，被他们吸收的妖的会以“灵质”的形式显出身形，这类修者的攻击手段往往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用什么的都有，各种花样层出不穷。上官无极就是通过将自身灵力注入玄血玉螭吻的毒液之中，通过漂浮在水中的毒液控制水流，凡是有他蛇毒的地方，都是玄血玉螭吻毒牙下的猎物！
　　“住手！”
　　人未到，声先至，但见远处枫林间，一道纯白雷光冲天而起，一声声嘹亮的凤鸣贯彻云霄，好似亲昵又急切地呼唤着什么，又似是在回应初予望的箫声，自白光中，冲出一只白鸟，日光在那鸟儿锦缎般的羽毛上折射出绚丽的色彩，如身披霓虹的白凤，纯白尾羽上是深翠色的花纹，
　　银凰展羽动天地，凤歌一曲笑九州。
　　雀屏初展，琉璃孔雀瑰丽无比的尾羽上流动着纯度极高的银白色电流，扑在其上的毒蛇瞬间化作一缕青烟，银白雀屏在日光下闪耀着灼灼白光，爱惜羽毛的鸟儿背过身去，缓缓收起身后过于华丽的尾羽，在尾羽收起的那一瞬间变作一名少年，一身银白轻甲，头戴金色护额，一头利落的银色短发将少年衬托地英气十足。
　　“不许伤我弟弟！”
　　孔雀长尾自腰间垂下，少年爽利地一回身，手中银凰止戈挽了个枪花，自乌黑的水中挑起一排水浪，水中的那些毒物瞬间被挑出了原型，竟是一条通身乌黑，足有成人手臂那么粗的大水蛭。这便该是那群黑虫的“母蛊”了，先前上来攻击初予望的，都是这东西的虫子虫孙！
　　银枪利落向前一刺，锐利枪尖将那毒物的肚皮穿了个通透，乌黑的脓血四散飞溅。白凤歌紧握枪尾，纯白闪电在那大肥虫滴落更多毒液之前，将它烧成灰烬。
　　“这毒物，死到临头还要污了这片水！”
　　白凤歌一手拎着长枪，转身凑到初予望面前，他比初予望大不到两岁，个头也没高他许多，身板却更结实些，跟初予望那种清瘦颀长的身材放在一起，俨然就是个青年的模样了。
　　“小望你没事吧？”白凤歌将手握在初予望胳膊上，翠色眸子中满含关切。
　　“我不要紧，哥哥来的正是时候。”初予望回握住白凤歌的手臂，那张冰雕似的脸上，竟罕见地流露出些许真情实感来，连那双清冷的金色凤眸也像是落进了阳光一样。
　　白凤歌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看着坐在蛟首之上的上官无极，银凰长枪将初予望护在身后。
　　“为什么要伤我弟弟？”
　　上官无极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一双血眸睁得老大，恨不得将白凤歌整个人盯出个窟窿来。
　　“你是……凤歌！”
　　他从蛟首上跳下来，凑近看着那道银白身影，白凤歌见他逼近，一枪将上官无极逼停在船头，银凰止戈明晃晃的枪尖抵在上官无极心口一寸的位置，在日光下泛着泛着明亮的电光，上官无极却不气恼，一手搭在银凰止戈雪白的缨子上，想要拨开它，白凤歌却不撤手，将初予望死死的护在身后，示意他保持距离。
　　上官无极却丝毫不计较，目光温柔地让人十分不适应。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可你会伤害我弟弟。”
　　“你为什么要这么护着他？他是……”
　　“这与你无关！”眼见他又要上前，白凤歌却一步未退，翠绿的眸子中满是戒备。
　　“凤歌，我是你舅舅……”
　　“唉唉唉打住打住，你看清楚啊，我是孔雀，我娘也是孔雀，你一条蛇，瞎认什么亲戚啊！”
　　“你说话的语气跟你母亲真是一模一样……”
　　“叔……叔你清醒点儿，你再往前我真要捅你了！”白凤歌握紧银凰止戈的手有些发颤，即使他的修为在同龄人中算得上是佼佼者，但也只是一名玄尊而已，对方可是一名大天尊，是即使他同为大天尊的爹来了都要头疼的角色。
　　按照灵阶从高到低排布，依次是修士、仙君、仙尊、大天尊和极道天尊。普通修者三阶后升仙君，仙君分五级，分别是清君、真君、圣君、天君，每级之间相差五阶；天君五阶之后便可以升仙尊，仙尊分三级：玄尊、地尊、天尊，每级相隔七阶；天尊七级之后，飞升大天尊，大天尊单独一级，却有九阶，九阶过后，便登峰造极，成近神之体，人称“极道天尊”，比如上代大祭司姚素盏。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一只手突然搭在白凤歌肩头，初予望叫了声哥哥，伸手挽住白凤歌的手臂，微微摇了摇头。
　　“白将军的义弟天冬是个凡人，在当年父皇西下的时候被大妖玄血玉螭吻吞吃了，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可后来天冬归来，性情却大变，人不人妖不妖的，谁知他现在脑子清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