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职业真爱》灯笼壳子

2、冷宫前男友02

　　作为主角攻，谢旻当然是十足俊美的。眼下又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不管别人心底怎么想，来参加他婚礼的这些人面上总是祝福的，人逢喜事自然精神爽利。

　　但此刻谢旻脸上的笑容就有点挂不住了。

　　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可又有点顾虑刚离开不远的谢缜。他更担心的是傅尧，最近的几次傅尧逐渐疯魔的样子把他心底的旧情已经磨得不剩下多少了，比起旧情人相见的尴尬，他更担忧傅尧大闹一场，大家都没法做人。

　　“你怎么来了？”

　　“你大喜的日子，我怎么好不来呢？”

　　顾恬的反应却和他想的不大一样，他说话的声音有点轻又有点浮，轻声慢语的，再不像之前几次的针锋相对。

　　谢旻下意识抬头，就看见面前的青年嘴角透出点隐约的笑意，他颊边有一对浅浅的梨涡。

　　他素着一张脸，傅尧长大之后，从来都是很精致妥帖的。看管了他盛气凌人的模样，此刻见他眉宇里透出点惹人疼惜的忧郁和疲惫，反而让谢旻心头一热。

　　谢旻突然想起傅尧刚来到自己身边时候的模样，小小的面团子一样的人，说话时还带着娇气。只是长大之后他就更多显出世家子的清贵矜持了。

　　当然，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他从前那样矜傲，后来歇斯里地得不可理喻，就让谢旻很难受了。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他歇斯里地，也只是因为太爱自己了呀。

　　谢旻的语气不由自主就软和下来：“我的心里也是有你的位置的，只是天意弄人，咱们或者是命中注定的有缘无分……”

　　“别吧，谁和你咱们了，现在那个谁才和你是咱们。”

　　顾恬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但他的语气还是恬静又温柔的，仿佛那刀子一样的话不是他说的那样：

　　“我傅尧鬼迷心窍是真，但你谢旻也好歹被我喜欢了那么多年。这儿也没别人，一推四五六地把自己造的孽全推到老天爷头上，你不害羞我都嫌掉价。”

　　“老天爷又没给你下药，非要你爬上那个谁的床，有点担当，好不好呀。”

　　他还特别认真地问好不好呀，似乎在征求你意见一样。

　　仿佛一层光鲜的皮囊被掀开了，谢旻耳朵有些发烫。

　　可傅尧说“好不好呀”时的眼神认真得跟个孩子似的，让他居然一点气都没有。

　　不但没有，甚至听他说喜欢，他居然还有点兴奋，都顾不上他又一次恶劣地把魏紫喊成“那个谁”了。

　　他叹了口气，有点纵容：“你说的对，是我的错。”

　　顾恬哼了一声，他像是赢了，表情却一点都不开心，他自顾自地说下去：

　　“傅尧这辈子为你干的烂事太多了，但起码的道德我还讲。你现在成亲了，我早就是陛下的人啦，那就再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场荒三倒四的大梦早就该醒了。”

　　“尧尧，别这样……”

　　谢旻不由自主地说道，他真觉得傅尧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了。

　　“你以前跟我说，人生最得意莫如洞房花烛夜。如今你心愿得偿，我来……便是想看看，我喜欢了十年的男人，他一生中最得意的时候长什么模样。”

　　顾恬的眼睛很亮，里面染着星亮的水光，凝视的眼光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印到心底里去。

　　谢旻早注意到了他微红的眼眶，心里对这段时间以来他疯狂与偏执的芥蒂早不知道何时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顾恬看得很仔细，声音发颤，眼神清明：“也没有比平时好看多少，看来那个谁也不过如此。这才好，你们过得不开心，我才会开心。”

　　“你开心才好。”

　　“我当然会开心，陛下是个好人，才不会像你这样见一个爱一个。”

　　他故意在恶声恶气，果然还是不甘心的。

　　可是谢旻最了解他，知道能说出来的不满便只是耍耍嘴皮子的小孩子脾气。

　　他一点都不在乎谢缜，谢旻心知肚明。之前傅尧那样做他只烦他的胡搅蛮缠，此刻傅尧故意说这话来气他，他却只觉得心软。

　　就像傅尧说的，他喜欢了他十年，他也何尝不是喜欢了他整整十年。

　　所以傅尧提出要喝他的喜酒，谢旻也只能依他。

　　“要一大坛。”

　　“好，一大坛。”

　　说着谢旻打开门。

　　谢缜门神一样地杵在门外，腰板笔挺，目色沉沉。

　　谢旻那点被冲昏了头脑的情浓蜜意，虽然这个情浓蜜意的浓度有待商榷，到底在森森王权的震慑下清醒过来。

　　屋内的顾恬心跳也漏了一拍。

　　隔着谢旻，他的视线和谢缜在空中撞了一下，然后两人都移开了视线。

　　“陛下……您，您没走啊……”

　　谢缜脸上看不出什么偷听被抓包的尴尬，他平静地跟在自己家一样：“也要不了多久。”

　　他淡淡抬眼看，“不是要去拿酒？”

　　倒是一点也避讳自己刚刚听了多少。

　　也是，纸糊的窗，能隔多少音。

　　谢旻下意识依照他说的做，同手同脚走了几步开外差点摔了才调整过来。

　　虽说他们本来也是争夺王位的竞争对手，但是斗争强度并不激烈。

　　他俩年龄差太大了，谢旻今年二十二，谢缜三十二，老皇帝死前他就是太子，光监国就监了两年。刚登基的时候还是个厚道人，这两年权位日重，皇威也日重。

　　谢旻去搬酒的时候就在想这件事。不管怎么说，皇帝今天来还是很蹊跷的，他做什么要这样依着尧尧呢？对，这都不能说别的，得用“依着”来形容了。

　　总不会真看上了尧尧了吧。

　　谢旻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心跳了跳。然而扛着酒回去的路上被冷风一吹，这个怀疑反而疯长起来了。

　　傅尧家世好，学问好，长相身段都是一流，而且、而且，他本来就是光明正大的宫妃，当初娶他的时候言官好悬没把皇帝骂死。付出这么大代价，皇帝做什么不能要他。

　　不要他是亏了本。

　　兴许当初那事儿的时候就惦记上了，那不是迫不得已，而是顺手推舟。

　　有时候这事就是这么作的，东西有人争了有人抢了，反而滋味更上一筹。

　　谢旻就现在还是自己瞎想想，心里已经有点不是滋味了。

　　他回去，谢缜守在门口，傅尧坐在里头，支着细白的手，托腮，看着烛光。表面越是相安无事，谢旻越觉得底下压着云涛浪急。

　　心里越发有点拿捏不定，也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推开门之后他就没关上，就那么敞着。

　　顾恬幽幽地看他，他有点尴尬，面上还撑着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坦然。

　　顾恬就笑了：“行吧，敞开了也透气。”他的笑里带点揶揄，像是嗤笑谢旻的小人之心。

　　谢旻那颗七上八下的心被勾得颤了颤。

　　然后顾恬接过酒坛子，有点吃力，他一直是很文弱娇贵的，却避过了谢旻要来帮他的手，撸起袖子，两条白生生的手臂在烛光下捧起酒坛子就开始往嘴里灌。

　　谢旻吓了一跳，“你酒量不好别乱来！”

　　谢缜眼皮跳了跳。

　　顾恬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放下酒坛的时候脸上浮现出酡红，一双眼亮极了，像是醉了又像是没醉：“谢旻，你真是个混蛋。”

　　谢旻心头一烫：“是，我是个混蛋。”

　　“我是不会跟魏紫道歉的，我没错，你拿我跟他比，本来就是对我的侮辱。”

　　他喝醉了，反而会正经叫魏紫名字了。

　　“是，我对不起你。”

　　“咱俩完了。”

　　谢旻张了张嘴，忽然感觉脊背上滑过一丝凉意。

　　谢缜还在后面看他俩呢。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哗”地一下，顾恬抱着酒坛子冲谢旻照头淋了下来。

　　整整一坛，他喝了才几口，剩下的全赏给了谢旻的衣服，酒香滚着热烘烘的烛光，顿时熏满了整间房，还顺着谢旻刚刚开的门还直往走道外冲。

　　傅尧被酒气一熏，脸上越发潮红，身子晃了晃才站稳。

　　他眼里湿漉漉的，带着点迷蒙的光，冲着满眼不可置信的谢旻笑了一下。

　　语气又甜滋滋地重复了一遍，神色里带着得逞的得意：“咱俩完了。”

　　然后随手把酒坛子往谢旻怀里一丢，挺着腰板笔直地往门口走，脚步平稳，情绪平静，丝毫看不出刚发完酒疯。

　　就是出门的时候胆大包天地拉过皇帝陛下的手，一副趾高气扬的奸妃样。

　　但是皇兄居然还任由他拉着走了……

　　两人攥在一起的手像根针，刺眼得谢旻一时都忘了生气。

　　大喜的日子，他愣是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光琢磨前男友和皇兄的那点事去了。

　　外头是大雪天，夜里就更加凉了。

　　冷风一吹，顾恬打了个哆嗦，刻意压下的醉意便攻占了脑子，他的思维也迟钝笨拙了起来，本来坚定的脚步一时顿住。

　　谢缜走到他身前一点的地方，宽厚的肩膀刚好挡住冷风。

　　他在室内也没脱下貂裘，雪风吹拂着斗篷上柔软的毛，挠过顾恬的脸。

　　他鼻子有点痒，干冷的雪夜里响起了一声轻轻的“阿嚏”。

　　谢缜回头和他湿漉漉的眼神对了一下。

　　“要不要回去拿斗篷。”

　　“不要。”

　　“那就回吧，车上暖。”

　　谢缜并没有把自己的斗篷解下来给他披上，那太暧昧了。他往前走几步，顾恬脑子有点迟钝没跟上。他却以为顾恬还有犹豫。

　　“想想你的兄长，别让他担心。”

　　要是他再闹，闹到傅家人都知道，那就肯定会担心了。他的脸藏在夜色里，看不出神色。

　　顾恬忍不住笑了下，笑得很好看：“我才不会再叫兄长担心。”

　　他没猜错，谢缜真是个好人。

　　顾恬也是在赌，他没什么上帝视角的金手指，系统除了发布任务之外就是在装死。

　　比如这次他就没想到谢缜会等在门外，看到他的电光火石之间顾恬脑子里窜过了什么，面上还是岁月静好，等谢旻走了他才有点不好意思：

　　“方才真是对不起。”

　　意料之中的谢缜没吭声，顾恬又得寸进尺：“陛下是个好人。”

　　这话是没错的，谢缜自觉是个好皇帝，也颇以此为傲，但这话从傅尧嘴里说出来，他总觉得不像是夸人的。

　　果然：“那帮人帮到底，请陛下接下来再帮傅尧一回吧。”

　　帮什么他没说。

　　谢缜垂眸打量两个人拉着的手，现在他知道了。

　　不像谢旻想的那样，谢缜倒不觉得傅尧是在用自己来气他。

　　傅尧的手冰凉得不像一个活人的手、更不像一个刚喝了酒的醉汉的手。他指尖发着抖，十分用力，那玉一样的指头泛着白。

　　他只是在找一个借力点，让自己虚浮的脚步不那么狼狈，让自己挺直的脊梁能够一直高傲下去。

　　谢缜在心里叹了口气，咎由自取，真要强，也真可怜。

　　车里果然是很暖的，赶车的太监妥帖，一直点着熏炉、时不时地用热壶暖坐垫，里头自成一个小世界。

　　马车走得很稳，那酒后劲又大，没一会儿顾恬就有些困了。

　　他声音有点鼻音，朦朦胧胧地说出来，带着点撒娇似的意味：

　　“可惜了那坛酒，浪费给谢旻那个烂人。”

　　谢缜去看他，顾恬已经睡着了。梦里眉头都是皱着的，带着点忧郁的疲惫。

　　谢旻是个烂人。

　　但你那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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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而我是个好人。冷漠.jpg
下章预告：
谢缜扒下顾恬的手，冷着一张脸：“朕不当你的兄长。”
调整了一下更新时间，明天18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