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小说》初心是新

43、十九、暂且离别

　　芦花语录十九：我已经习惯每日睁眼都看见你熟悉的面孔，这种习惯已经深入骨髓，无可救药。

　　“为什么带这么多人？”芦花皱鼻子。

　　燕暮庭眯起眼睛，闪出恼怒，“还说嘴，上次撞了一头包，还不长记性？这次可不一样了，你摔坏了不要紧，可别摔坏我儿子。”

　　“啊啊！”芦花一阵怪叫，“什么？你儿子，我就不心疼啦？你这个见子忘妻的坏蛋，这么能这样……”噼里啪啦一堆苍蝇开始盘旋，直到某人的嘴被两片温热的唇堵住。

　　大队的人马被远远地甩到身后，燕暮庭抱着芦花小心翼翼地放到湖边的草地上，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湖水微波荡漾，五彩的晚霞映红了半个天空，碎金般的阳光在湖波中闪耀着光华，湖边的水草生机盎然地生长着，偶尔几只野鸭从水草中钻出，身上犹带着几丝翠绿的水草，看见有人嘎嘎地飞舞着断翅游远了。远处的青山，巍峨碧青的倒影在湖波中重重叠叠，似一尊傲慢的石像，被掠夺了影子不满地瞪着眼睛。凉凉的风吹散了夏日的燥热，犹带着青草湖水香味，沁人心脾。芦花靠在燕暮庭怀里，两个人安静地相偎着，享受着这原始的古朴的生命气息。

　　“珍珠湖，形似一颗珍珠，有人说是仙女留下的宝石镶嵌在北京城的北边，形成一道天然的滋润着万千儿女的湖泊，也有人说是仙女的为情人留下的一滴泪，永远地留在她爱人的心中。”燕暮庭的声音很低沉，带着诱惑的磁性，此时在这样静谧的天地里，缓缓响起，说不出的动人心魄，醉人心扉。

　　芦花有一刻的陶醉，“我认为是仙女的泪水。不过仙女为什么要流泪呢？是因为她的爱人离开了她么？还是她的爱人背叛了她？”

　　“你的脑瓜子怎么就跟别人不一样呢？你怎么就不想或许是仙女幸福的泪水呢？”燕暮庭敲了一下芦花的额头，含笑的凤眸看着芦花，宠溺温情溢于言表。

　　“哦，幸福的泪啊。”芦花捂着额头伸了一下舌头，“可是我还是觉得是仙女伤心的泪，你们男人都是话说得好听的动物，见到更美丽更漂亮的女子就会喜新厌旧。我知道，你不用狡辩。”芦花专制地捂住燕暮庭的嘴，看着他眼里氤氲的委屈和怒气，不由噗嗤一笑，“不过我知道你是特别的那个，不会让我流泪的。”

　　燕暮庭抓住芦花的手，摇头，“你这个小东西！总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夕阳的金光渐渐黯淡下去，干净的天空，除了西边的漫天彩霞，上空更飘起一层层形状各异的云彩。

　　“明天又是个好天气呢。”芦花把头靠在燕暮庭肩膀上，一只手任由燕暮庭握着，一只手放在肚子上。“你说我会给你生个小公主还是小王子？”

　　“当然是小王子！”燕暮庭毫不犹豫肯定答道。

　　芦花抬头，抗议，“为什么这么肯定是王子呢？我就喜欢小公主。”

　　燕暮庭笑，“因为儿子都像娘啊，要是个小王子一定跟我的奴儿长得一模一样，这样每天看着他我都会觉得幸福的。”

　　“不行，我就喜欢小公主，公主长得像庭啊，将来长大了就跟一小妖精似的，让追逐她的男人排成长城，那时候我啊，嘿嘿，就叉着腰看哪个送我礼物最多最好，就让谁做女婿。”说完两眼放光，似乎看见了那成山的金银珠宝。

　　燕暮庭脸黑，这不是芦花第一次说他长得像妖精了，一个男人老被人说长得像妖精，不管是谁对自己的容貌多么骄傲都无法容忍这样的形容的，再听下去，那女人简直是要生个女人当成换礼物的了，不由脸更黑了，阴测测的笑声响起，“说谁像妖精了？嗯？”

　　芦花从珠宝的美梦中惊醒，捂住胸口，赶紧讨好地说道：“我长得像妖精，我像妖精！我要不是妖精怎么会把你这头狐狸迷住呢？”小狗般伸舌头，眨眼。

　　燕暮庭再也忍不住，揽过芦花依旧纤细的腰，宠溺地笑：“是啊，你这只小妖精！不过我看还是生王子好了，人家说肚子尖生的就是儿子，你看你的肚子。”

　　芦花观察自己的肚子，泄气，果然腰两侧一点都没胖，只是肚子微微地尖起，还是不甘心，“那走着瞧好了。”

　　“要是生个小公主叫什么名字呢？”芦花又陷入神往中，不管身边那道抗议的怒视。

　　芦花想啊想，想不出什么特色的名字，举目全部都是彩霞，于是一拍手，“那就叫云霞好了。”

　　燕暮庭差一点倒在地上，抚着额头忍不住哼一声，“俗！”

　　“要是儿子的话呢？”芦花没听见男人的不满，继续发挥聪明的大脑思考，抬头看天啊看天，“哇，你看天上又升起好多云彩啊，那就叫云起吧！”

　　燕暮庭再哼一声，“还有没有更好看的景色？再考虑一下吧，夫人？”

　　“不换，我觉得很好，云霞或云起，多有创意的名字啊！比你那溪儿好听一百倍。”芦花骄傲地抬着下巴，得意。

　　燕暮庭认命地看着那女子得意的笑脸，黑潭幽谷的眼眸里面闪啊闪，闪出无数得意的小星星。

　　“你懂什么，多好的名字啊，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芦花不屑地看一脸不甘的燕暮庭。

　　“那云霞呢？”

　　“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

　　燕暮庭不叹了，奇怪地看芦花，从来没见过这女子如此认真地念诗，平时懒得连书都不翻一页，居然脱口能言诗，实在让他震惊。

　　芦花得意地笑：“震惊了吧？嘿嘿，我可是真人不露相的，别以为俺是农民没文化就欺负我！”

　　燕暮庭收起好奇的目光，抱起那个得意非凡的人儿，“行行，你是我才华横溢的小妻子，云霞和云起都很好听。”

　　“我不是你小妻子，是小妾。”某人煞风景地冒出一句，燕暮庭听在耳里，脚步一顿，趔趄了一下。

　　“啊！你可千万别晃啊，摔坏了我怎么办？”芦花很没有形象地搂住燕暮庭的脖子又怪叫起来。

　　引开了燕暮庭心底的愧疚，看着燕暮庭又涌起的笑容，芦花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感情，这是两个人都极力回避的话题，突然提起，总有一丝怪异。

　　怀孕的日子不管怎样的漫长和难挨，却依旧一天天地溜着，炎热的夏天过去了，秋天来了，金色染黄了大地，大地从春夏的苍翠中渐渐衰弱下来，慢慢地连金色都收敛了颜色，随着阵阵秋风回归了大地母亲的怀抱，芦花无聊地看着院落里满地落叶。

　　落叶铺了厚厚的一层，她走出去，一步步踩在柔软的树叶上，有种说不出的惬意，她不让人把落叶扫走，是想闻着那生命最后的味道，回归原始的枝叶总带着生命的祈求和渴望。芦花有一些失落，虽然燕暮庭对她好得一塌糊涂，唯恐她受一点的委屈，日日把她抱在怀里，可芦花的心底却似乎有一个洞，总缺失了什么，这种强烈的感觉随着冬日的来临一天天的迫近。可是她又不敢有丝毫的表现，害怕他会患得患失。回想过去的岁月，前世的声音，仿若隔梦，她总以为言莣禾是她命中的魔星，她本以为这一辈子她都不能逃脱他的阴影，可老天开了这样一个简单的玩笑，简单的就把那个自己从十岁就开始认识的人从生命中剔除，而自己也这样轻易地掉进另一个男人的陷阱，并且觉得自己很幸福。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芦花曾经有过犹豫和彷徨，可如今，抚着已经高耸的肚子，她笑了，这个世界没有让她白来，不管将来如何，这些日子她是幸福的满足的。不管她和他的感情，是不是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不是完全两个人的世界，他对她的保护，宠溺，爱情，都让她如此的感动和欣慰，她不会后悔的。

　　齐太医拿着药箱满意地走了，他那安慰的话让芦花也觉得高兴，还有两个月小家伙就出世了吧？是云霞还是云起呢？那人说如果是小公主他就送她一堆最华贵最美丽的夜明珠，如果是王子就送她一座西郊的庄园。衡量了很久，芦花还是觉得一座庄园的价值比较大，所以恼恨地看着他的笑脸，认命地说“其实我也想是个小王子”，然后看着他大笑而去，恼怒地扔了个枕头砸向他弧度好看的后脑勺，不过被他轻巧地避开了。

　　想到这里芦花又有些恼恨，自己怎么能这样就被物质打动呢？目光不由扫向某个已经在窗边靠了很久的家伙，芦花眼底闪过一丝迟疑。

　　“庭，你怎么了？”他有心事。

　　燕暮庭回头，走了过来，蹲在芦花旁边，把耳朵贴到芦花的肚子上，微眯着眼睛，一副陶醉样。“奴儿，如果你生产的时候我不在，你会不会很失望？”

　　芦花眼睛眨了一下，果然是有话要说，咬嘴唇，不会掩饰，抱着他的头，“我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你离开我！”

　　“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开？”

　　“我又不是傻子，难道不知道你这不是问话而是通知啊。”

　　燕暮庭气噎，这女子看似粗枝大叶，其实内心极其敏感，掰开芦花的手握住，“我不过去一个月就会回来的，你放心你生云起的时候我一定会在你身边的。”

　　“你要去哪里？”

　　“去丹平，是这样，最近何……丹平的守将跟疯了似的，不仅抢回丹平我们占据的几个县，而且攻占了我们燕国的云平州的几个县城，所以我必须要去看看。”芦花只在意他的要离开，并不在意人家可以隐瞒的丹平守将的名字。

　　“真的一个月就回来了？”芦花不信，可是……

　　“嗯，你还有两个月生产，我最迟一个半月一定回来，到时间不管前线如何我一定会回来的，这些日子你就一个人好好陪着云起好不好？”温柔的话语，可是已经是既定的结果，芦花不愿意又能如何？

　　“可是我会想你，没有你我睡不着。”芦花撅嘴，泪花开始闪，知道不能阻拦他的脚步，还是忍不住抱怨。

　　燕暮庭起身，抱着芦花笨重的身子坐下，亲了亲她的脸，“乖，不要哭，等我处理好事情马上回来。”

　　“好，我等你回来。”

　　“你不用害怕，也不要担心，这里的人都是我的心腹，他们会很好的照顾你。齐太医也是，你不用防他，他所有的一切都在我手里，只会对你更好的。”

　　“好！我相信你。”

　　如果知道这是长久的离别，我又怎能如此轻易放弃？当一个半月后燕暮庭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时是如此的恼恨自己，可命运无常，谁又能知道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