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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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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庞,望着冰冷的广寒宫,我想起了我与后羿的第一次刻骨的相遇。
我厌倦了仙宫中冰冷的生活,特别是因为天蓬的事情,让我更加感到难过。
我的体内奔涌着一股想要冲破这一片冰冷的热躁气流。终于,我忍受不住如此冰冷的世界,我决定前去灵霄殿。
“天帝,我请求您贬广寒下凡,还广寒原本模样。”
天帝不由龙颜大怒:“广寒,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仙界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吗?”
“广寒不敢。”我不由双膝跪地。
“念你降炎有功,功过相抵,你起来吧。下不为例。”
“天帝,请恕广寒心意已决。”我伏地而倒,长跪不起。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天帝拂袖而去。
第二日,我除去一切头钗饰物,只用一根蓝色细线随意地将头发扎成一束。不管天帝如何恼怒,我都一定要离开这里。迈着沉重的步子,我踏入灵霄殿,仰起头直视天帝,伏地倒下:“请天帝准广寒离开仙界。”
天帝的脸上似乎凝结了一层冰雾,恼怒非凡,我不禁有些畏惧。空气也仿佛凝住了一般。天帝脸色铁青,怒火一触即发。
这时,西王母笑吟吟上前,揖了揖首:“天帝,莫生气,可否容小仙说一句话。”
天帝愤怒地说:“讲!”
“既然广寒仙子思凡心切,何不准她离开仙界。毕竟,留住一个没有心的躯壳也无多大用处。”
“一派胡言!”
“天帝,可否容小仙与您借一步说话。”我看到西王母清丽的脸庞上又绽放了一朵笑容,我竟忘了此时的境况,有些迷醉进去
了。
天帝随西王母去了别处。我仍惴惴地跪在地上。许久,便见他二人回来了,天帝的脸上已显然没有了愠色,西王母朝我投来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广寒,你确是极想要下凡吗?”
“是。”
“那好吧。我准你下凡,不用褪去人形,仍是如此样貌,如何?”
我不禁一阵惊喜:“多谢天帝。”
“不急不急,你既然要去人间,那必不能再以仙术傍身,所以你的仙术我需收回。”
“多谢天帝,广寒心甘情愿。”
天帝取来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盒,只见一道金光从我体内飞入盒内,身子也不再似先前般轻盈了。
我谢过天帝,转身离开。西王母一把把我拉住,说道:“天帝,您是否还忘了一件事?”
天帝忽如醍醐灌顶,悠悠道:“广寒,且慢。还须用金针封住你的记忆,使你忘记你以前的种种,去凡间真真正正地做一个凡
人。”天帝示意左右取来金针,只一挥手,我便感到有一个极尖细的硬物飞入了脑中,然后我便模糊起来,头痛异常,昏了过去。
“姑娘,姑娘,你醒醒。”似乎有人在推搡着我的身体,我吃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子的脸,算不上英俊,但给人一种老实、淳朴的感觉。我浅浅地笑了笑。
“姑娘,我叫僬侥,你呢?”
“你问我的名字?”僬侥点了点头。我叫什么名字,我皱紧了眉头,在脑海里搜索了许久,竟是一片空白。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我,我不记得了。”
“我还以为你如此俊俏的女孩子,会有个好名字的。”说罢,僬侥似乎有些尴尬,搔了搔头,兴许他还不习惯夸赞一个女孩子吧,果是个憨厚老实之人。
我坐起身,从塌上走下来,默默地端详起僬侥来了。他个子不高,鼻翼较宽,嘴唇偏厚,眼睛不大,但却给人一种能一眼望到底的清澈透明之感。
被我盯视了这么久,他似乎更不好意思了,脸涨得绯红,嘴嚅动了许久,结结巴巴地说:“姑,姑娘,你,你还,还记得自己的家吗?”
家?搜索枯肠,却仍是一片空白,我沮丧地垂下头来,摇首不语。“姑娘莫急,想必姑娘是遇上了什么变故,失忆了而已。以后一定会慢慢想起来的。”我仍是不语。
“僬大哥,不如你替我取个名字吧,总是‘姑娘,姑娘’地唤我,未免有些生分。”
“这,这……姑娘,不瞒你说,僬侥我大字不识一个,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取出的也只能是些低俗的名字,配不上姑娘你如此美丽的样貌。”
“僬大哥,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不必如此讲究。”
“要的,要的。哦,对了,我有一个朋友,极有才华,不若请他替你取个名字吧。”
僬侥领我进了一间小屋。轻轻叩门,一位老者前来开门,待我们说明来意后,便将我们让进了屋里。
想必这位老者应该是那位先生了吧,老者奉上茶后,只说了“稍等”便退出了小屋。僬侥也只是笑着欠了欠身,便拉我在一旁的竹椅上坐下了。许久,老者领了一位年轻男子走进屋内,也许是我的错觉,我竟然感到从那个男子踏进小屋的那一刻起,这个简陋的小屋似乎有些高贵雍容了。我不觉有些诧异。那年轻男子走到我面前,高高地俯视我,上扬的嘴角微微牵动,淡淡地问我;“是你要我取名吗?”
我站起身,抬头看他,他那黑色的眸子正直视着我的眼睛,那眸子漆黑深邃,深得让人望不到底,四目相对,我竟有些狼狈得想要遁地而去。他轻笑一声,剑眉忽地上挑,再一次开口:“是你要我取名吗?”我蓦地惊醒,不敢再去看那双眼睛,低下头轻轻地“恩”了一声。
我再一次听到他轻笑,那笑声似乎有些轻蔑与不屑,我只觉得有些不大舒服。他幽幽道:“姑娘生就如此天资国色,只怕是仙界也属罕有,原当配个佳名。如此美人儿,该配个‘娥’字,可惜如此国色天香,也只不过是个失了记忆的寻常女子,不若叫‘嫦娥’好了。”他走到案前,抓起笔,在纸上写下“嫦娥”两字,指着那两字,问我:“如何?”
我默默点头:“就如此吧。”
只听见他又轻蔑地笑了。这确是一个自负的人,不过是会舞文弄墨罢了,何须如此轻狂!我不觉有些恼怒。
“嫦娥,你为何总是低着头呢?莫不是你见了我如此英俊的人有了些杂念了吧。”说完,他有开始轻笑了。
“才不是!”我隐忍了好久,终于按耐不住,仰起头,直视他。虽然打心底里不愿意,但我也只能承认,这确是一张极其俊逸的面孔。轮廓分明,双目有神,鼻子高挺,嘴角上扬,确是英俊潇洒,玉树林风。但我仍是高声说道:“就你,也配得上英俊,不过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罢了。”
我欣喜地等待看到他的窘态,可是他竟只是略一挑眉,轻笑一声,头朝我挨近过来,唇在我耳边低吟:“丫头,你知道一只狐狸的故事吗?”
声音极尽温柔,感觉到他所呼出的热气在我的颈边缠绕,我不禁退后一些,莫名地有些紧张。
他轻笑一声:“有一只饥饿的狐狸路过一个葡萄园,便打算去摘些葡萄来充饥。可惜,它还不够高,一粒葡萄也碰不到。多番努力却没有成功。气急败坏的狐狸却装出一副极其开心的样子说,这葡萄是酸的。”说罢,他注视着我,似乎有什么诡秘的影子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上扬的嘴角拉开一丝微笑,那神情似乎隐隐透着胜利者的洋洋自得。
我不解地看着他,猛然醒悟,只能用手指着他:“你这个混蛋!”
耳边仍萦绕着他狂放不羁的笑,还夹杂着他嘲弄的声音:“吃不到葡萄,却喊葡萄酸!”
后来,僬侥带我去见了他的表妹,让我和她一起住。这样,我便认识了阿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