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某非

7、第7章

　　我用手指轻轻描画着羿的五官，从他的眉毛一直划下，都是那样熟悉的模样，只是温度不再是像以前那样地温暖，那么冰冷。

　　我的手指触碰到了他的嘴唇，很薄，那是吻了我多少次的唇啊。

　　“羿。每一次都是你先吻我的，那么这次，换我先吻你，你能感受到吗？”

　　我轻轻地俯下身，就像羿只是在熟睡一样，我偷偷地吻睡梦中的他，不想被他发现。

　　唇也只是这样的冷，就像这天宫一样。

　　那样冰冷的宫殿，那样冰冷的氛围，那样冰冷的……仙人们。

　　在我刚刚位列仙班的时候，我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仙，我也只是呆在自己的广寒宫里面，除了西王母，没有人来拜访我。

　　有一天，西王母款款而来，她拉住我的手，态度是那样地亲昵：“广寒，一年一度的蟠桃盛会就要开始了，你来吧，这样你可以和更多的仙人认识。”

　　我微微地蹙眉，声音很轻：“为什么？我还不会和别人交流。”做了太久的广寒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别的仙人交流，特别是主动的。

　　“广寒，你寂寞吗？你觉得孤独吗？”

　　我看着王母，很疑惑：“我不知道什么是寂寞的感觉，只是觉得成天一个呆着很无聊。”

　　王母笑了，她的笑容很明媚，也很宠溺：“那就是寂寞的感觉。你来吧，多认识些仙人总是好的。到时候我会把你介绍给他们。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小忙。”

　　“我能帮什么忙呢？”她是高高在上的上仙，而我只是天宫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仙罢了。

　　“帮我跳一支舞蹈。舞蹈完了，我就会给你介绍。”

　　我明白了王母的用心，她是想让每一个仙人都能记住我。

　　我轻轻地点头：“好，我会尽力。”

　　王母满意地笑了：“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那一次的蟠桃会盛况空前，而我也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因为我翩翩的舞姿，因为我绝世的容颜，这是那些仙人们对我赞不绝口的内容。

　　只是，后来的时候，我才明白，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我是王母亲自介绍的吧，她可是天宫举足轻重的上仙啊。

　　我有了很多仙人朋友，来拜访我的仙人络绎不绝，我的广寒宫总是很热闹。就是这样，我认识了天蓬，一个很傻的孩子。

　　那些仙人里面，最让我亲近的就是天蓬了，因为他很傻很单纯，不像其他仙人一样，让我觉得总是有那么一层疏离的感觉。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关于我和天蓬的流言就这样在天宫中蔓延起来。那些仙人们总是用那种戏虐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我做了一件多么令人不耻的事情。我总是淡然地笑着，毕竟，我没有做那样的事情，用何必为了这些事情烦心呢？

　　可是，天蓬似乎很难过。有一天，他喝得酩酊大醉，他带着哭腔来找我。

　　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何必折磨自己呢？”

　　他哽咽了，“广寒，你刚刚来到天宫，你不知道，你也不明白。其实，那些仙人们都知道，我和你没有什么。他们要传播流言，就是因为你是王母的红人啊。他们嫉妒你，他们想要让王母讨厌你，你知道吗？”

　　“流言，真的有这么厉害吗？”我淡淡地问着。

　　“真的很厉害，特别是和我有关的。这里的仙人们都瞧不起我，他们都欺负我，他们把自己做的不好的事情都推卸到我的身上，于是，我成了天宫中最好色、最好赌，总之，只要是什么最不好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把你和我扯在一起，就是败坏你的名声啊。”他伏在桌上，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

　　“那么，你今天过来，是想干什么呢？”我总觉得他似乎还有话要和我说。

　　“广寒，你是我在天宫中的第一个朋友，只有你对我很好，但是，为了你，我想，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你知道吗？我想了很久，很久。”他看着我，他的眼神是那样地真诚。

　　“所以，你喝了这么多酒吗？”

　　还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就看见好多仙人闯了进来，我看着他们的表情，好像是验证了流言一般地幸灾乐祸。

　　这件事惊动了天帝，天兵架走了天蓬，我一直记得那个傻孩子被架走时频频回望我的眼神，那样地无辜，那样地天真。他还一直在喊着：“是我来找她的，不关广寒的事！”

　　后来，王母告诉我，天蓬因为过于好色企图来侵犯我，被罚下凡投入猪胎。我感到我的脸上一阵冰凉，一如这冰冷的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