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破我次元壁》贺端阳

6、第06章

　　对于娘亲的关怀，白珩自然受用，他端起面前的汤碗慢吞吞地喝着，他知道刚刚陈夫人是故意开口，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嫡庶有别，陈夫人为人母亲的，难免为自己的儿子不平衡。而白玝在家中的地位举足若轻，为人又滴水不漏，所以陈夫人总会把矛头对准“少不更事”的白珩，好像只要给白珩添上点的麻烦，就能改变白琅庶子的身份。

　　对于陈夫人一次次的针对，白珩倒是不怎么在乎，反正只要白玝在，陈夫人无论如何也找不了他的麻烦。偶尔的时候他还会觉得她有些可怜，陈夫人也算出身官宦之家，却偏偏嫁给白懿做了妾室，从此在白府里处处觉得自己矮人一头，只能靠着一次次的小动作想要给儿子争取地位，但，白珩悄悄地打量了一下白琅波澜不惊的表情，很显然，对方也不怎么领情。

　　白珩不在乎但是却有人在乎。毕竟他的娘亲刘氏才是这魏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夫人，对于陈夫人的对于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的小动作，她自然也不会容忍。这些白珩都有所耳闻，但从来不想掺和进去。他连朝堂都尽可能远离，更别提这纷乱的后宅。

　　吃了饭白玝就被叫到了白懿的书房，对于这父子二人要讨论的事情白珩一点都不感兴趣，更不会料到，这二人之所以会有这次密谈，其实都是源于他因为手里的那本兵书而招惹了褚将军本人。他这顿饭算得上是有惊无险，既然白玝帮他开腔，这件事基本就此掀过了，所以他现在的心情十分的愉悦，只想立刻回到房间去，好好的看一会自己的兵书，然后睡一个香甜的觉。

　　事实上他也真的做到了。等第二日他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日晒三竿，跟着他的人都知道他嗜睡，不喜别人打扰他休息，所以房间里格外的安静，连银七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白珩懒洋洋地伸了伸胳膊，慢吞吞的下了床。

　　一般白玝在府里的时候，都会专门过来将白珩从梦里叫醒。而他今日居然睡到了这个时辰，很明显证明了一件事，白玝今天事务繁忙并不在府里，更说明他今日可以溜出府去听书了。

　　白珩勾起唇角，正准备唤人进来伺候他洗漱，房门就从外面推开，银七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一眼看见正站在地中间的白珩，愣了一下才道：“公子您起了呀？”话落转身吩咐人去准备洗漱的东西。

　　白珩朝窗外看了一眼，低声道：“大哥今日是不是不在府里？”

　　白玝点头：“听说下了朝就被皇上留了下来，已经派人传话回来，在宫里用午膳了。”

　　白珩眼角弯弯，想了想又问道：“爹今日不在吧？”

　　“国公也不在府里。”

　　“那正好。”白珩伸手朝外面指了指，“快去给我弄点吃的，收拾一下还来得及赶上陈老先生今日的书场。”

　　银七微微有些犹豫：“公子，不然咱们再稍等两天，昨日晚饭侧夫人明显在找您麻烦，今日说不定就盯着您呢？”

　　白珩才不管自己的小书童心里的顾虑，收拾完毕吃了点东西，便出了府门轻车熟路直奔聚茗楼。这聚茗楼位于都城的正中心，两条最繁华的商业街的交汇处，来往商客繁多，热闹至极，也正是白珩最常去的地方之一。

　　时间正合适，白珩到达茶楼的时候说书的陈老先生也刚到不久，正摆好了架势准备开讲。小二看见白珩进门，立刻迎了过来，将他引到厅中正对陈老先生的位置，陈老先生看见白珩，朝着他点了点头，饮了口茶，手里的惊堂木落下，即刻开讲。

　　白珩虽无官职，但毕竟是魏国公府家的小公子，茶楼这种地方三教九流总是有些混乱，所以自从知道他身份，小二总试图将他引到楼上雅间，那里视角好又不吵闹，还有专人伺候，更合适一下。但是白珩却必须坐在正对说书先生的位置，叫上一壶热茶，便再也不离席。最初的时候这茶馆的老板还亲自过来请过几次，后来发现这白家的小公子就是喜欢那个位置，便也不再强求。只是在有新的故事时会提前将那位置留好，方便这小公子过来。

　　自打这茶楼开业开始，这陈老先生就在这里说书，早些年的时候还说一些民间传说，上古神话，后来自打褚衍将军第一次率军出征，大败北夷，连收边境三城，他便开始说这褚将军的故事，没想到反响意外的好，更没想到的是，还吸引了魏国公府的小公子。

　　今日这陈老先生所说的故事正是不久之前的并州之战，褚衍将军率军两万与五万北夷来敌厮杀，最终牢牢守下并州城，杀敌无数，让北夷元气大伤，短时间之内对南夏再无威胁。白珩撑着下颌听的格外的专注，银七陪在一旁时不时地给他茶盏里添些茶水。等陈老先生说完一大段，在旁边饮场歇气，白珩顺手从怀里摸出一小块银锭，朝银七示意。

　　这也是白珩被人视为纨绔的缘由，他不仅痴迷听书，并且出手大方，每个月大半的月银全都给了这些说书先生。这种事银七早就轻车熟路，只是这一次却有一些犹豫，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那块银锭，小声地朝着白珩开口：“公子，不然今日就算了吧？”

　　“嗯？”白珩不解，转头看他。

　　银七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小声道：“您刚刚拿了二十两买了那兵书，这个月刚过半，下半个月……”

　　银七不知道褚将军将那二十两送回来的事儿，也就不知道那银子刚过小公子的手就被大公子“充公”，不过他说的确实没错，白珩现在手里的确不怎么宽裕，他一向大手大脚惯了，从来也没顾虑太多，听见银七的话也有了一点犹豫，但平日里也就算了，今日这陈老先生第一次讲新故事，无论如何他都要给上一点。白珩跟银七对视了几秒，眨了眨眼：“你们是不是这几天发月钱？”

　　银七：“？？？”

　　白珩勾起了唇角，伸手拍了拍银七的肩膀：“天无绝人之路嘛，你先把这个给先生送去。”

　　银七有预感自己这次怕是又要被他家小公子连累了，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还不等他走过去，突然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已经走到陈老先生的身边，将手里的一个锦囊递了过去：“先生辛苦，这是我家公子代白家的小公子给先生的茶钱。”

　　银七登时认出这人是前日跟在褚衍身后的那个冷面副将，不仅他认了出来，白珩也认了出来，他微微有些诧异地起身，看着那副将给完了赏银，转身径直朝他走了过来，微躬身拱手，低声道：“公子，我家将军在楼上雅间，邀您上去一叙。”

　　“你家将军？”白珩不敢相信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就抬起头朝楼上看去，他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但又不知道要如何拒绝，只好拉上同样一脸茫然的银七，跟着这位副将上了楼。

　　褚衍所在的雅间算得上是整间茶楼位置最好的，正对着楼下的台子，视野开阔，但又跟旁处隔开，格外的清静。梁铮将白珩引来的时候，褚衍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看见白珩进来，唇角勾起一抹轻笑：“白公子，这么巧，又见面了。”

　　白珩见到褚衍的时候才突然明白刚刚自己觉得不太对的地方是哪里了，难道他要坐在褚衍身边听说书先生讲他本人的轶事吗？那场景或多或少有些奇怪吧？这么一想他又见到战神本人的喜悦也褪了下去，但此刻人已经来了，总不好再离场，只好朝着褚衍拱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褚将军，那在下就叨扰了。”

　　褚衍笑着摇头：“我也是久不回京中，听闻这茶楼之中的说书格外精彩，刚好路过进来看看，没想到居然就遇见了白公子，你我二人多少也算相识，白公子不必客气。”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请入座。”

　　楼下陈老先生已经休整好了，手里提起了惊堂木准备继续，白珩的性格多少有些随遇而安，也不再为这种小事困扰。便也不再客气，径直在褚衍身旁坐了下来。这雅间空间不算打，所以二人的位置已是很近，这让白珩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丁点的迟疑，毕竟只要他伸出手就能摸到这褚将军的手。

　　他听陈老先生说书已久，每次都完全沉溺其中，这一次却总觉得有些不一样。白珩微微皱起眉，下意识地转头，就对上了褚衍炯炯的目光，显然已是盯着他看了许久，不由一惊，为什么他觉得褚衍的目光，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