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别跑》李禾苗

14、14

　　沈清风想不明白，他本来是想做件好事的，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居然被贴上下流变态的标签？
　　往常父母在家时，每次妈妈来这种事，家里的活都是爸爸包完了，甚至连妈妈那几天的内裤也是爸爸洗的。他有一次就撞到爸爸正在搓洗妈妈的内裤，就随口问了一句，沈大龙是这样回答他的：“儿子啊，女人这几天都不舒服，我们能帮的就帮了。你以后长大了，找了女朋友，也得向我学习啊。哈哈哈！”
　　沈清风被他爸臊得落荒而逃。

　　沈清风坐在书桌前，坐了很久，连一道题都没解出来。他咬着笔杆，思索道：“虽然青青不是他女朋友，可是她那么小，不论从爱护幼小或这几天在她家吃了好几顿饭，他都应该帮这个忙的，为什么青青不领情呢？

　　下午五点多，柳如松和刘玉兰回了家，手上拎着一大堆菜。
　　打开门，柳如松在客厅没看到沈清风，以为他和青青在房间里一起学习，便往女儿的房间走去。
　　“咦，清风不在？”他问。
　　“他说在别人家不习惯，下午的时候就回去了。”柳青青眼都不眨，随口应付道，“爸，要是我，也不乐意在别人家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跟在后面的刘玉兰小声抱怨道：“怎么又跑了？我买了好多菜呢！”
　　“没事，吃不完就放冰箱，我们慢慢吃呗！”柳青青笑颜如花，替妈妈解决菜太多的烦恼。
　　“张姐知道了还不说我们啊？临走时把孩子托给我们的，结果……”刘玉兰一边念叨，一边往厨房去。
　　“我打电话给他。”柳如松说完，从兜里掏出手机，去客厅打电话。

　　沈清风的手机响了，将他从胡思乱想中拯救出来。
　　“柳叔叔，啊？我不去了，作业太多了。你们吃吧，不好意思了。”沈清风语气平静，态度却很坚决。
　　柳如松不好意思再劝，只好说：“那你写作业，等下饭做好了我给你端一碗过去。你别做饭了啊！”
　　“不用了，柳叔叔，我自己随便吃点就行了。”
　　“没事，没事。就这样决定了，等下我给你送来。”柳如松挂了电话。

　　刘玉兰做好饭，把饭盒拿出来，正忙着往里面装米饭。
　　柳如松把饭盒的隔层揭下来，把刚做好的鱼用筷子拦腰夹断，直接装了半条鱼进去，再加上别的菜，这一格已经装得满满当当了。
　　刘玉兰又装了半桶莲藕花生排骨汤。
　　收拾干净整齐，递给老公，道：“快趁热送过去吧。饭我装得多，男孩子饭量大，这么多应该够他吃了。要不要再装点水果？”
　　“装吧！切一半西瓜给他。”
　　刘玉兰拿刀切了半个西瓜，装进食品袋，一起递给老公。
　　柳如松左手饭盒，右手半个瓜，就这么出去了，往沈清风家去。

　　沈清风的家离柳青青家并不远，隔着两栋就是了。
　　柳如松不用三分钟就来到沈清风家门口，敲了敲门，沈清风开了门。
　　“柳叔叔，不是说了不用送吗？你吃了没？”沈清风惊讶地接过柳如松手里的西瓜，把他请进来。
　　“你一个男孩子，会做什么饭！你还没做过饭吧？反正我们家也要做饭，不过是顺手的事情，还跟我客气什么！”柳如松在饭桌上放下饭盒，一边揭开，一边介绍今晚的菜色。
　　“这太丰盛了。柳叔叔，你坐下来和我一起吃吧？”沈清风站在旁边，不好意思地说。
　　“不用了，家里还没吃呢，我等下回家去吃。饭够不够？你阿姨想着年轻男孩子饭量大，所以装得多。要是不够，我再去装一点过来。”柳如松拉开饭桌前的一把椅子，坐下来，一边说，一边四处打量，看到离饭桌不远处的壁柜里放着一排桶装方便面。
　　“够了，够了。”沈清风赶紧回道，生怕晚了一秒，柳叔叔又要去添饭。
　　“怎么买这么多方便面？吃了对身体没好处的。以后去叔叔家吃饭吧？”柳如松关切地问。
　　沈清风笑笑，不回答。
　　柳如松在心内暗叹口气：“去外面找个饭馆吃，也比吃方便面强呀！”
　　“嗯。”沈清风这才应声。
　　“你姑姑呢？你爸妈走之前，不是也托了她多来看看你吗？”
　　“她忙，在市场开了个小档口，还要带孩子。”
　　柳如松点点头，没说什么。
　　“柳叔叔，我去拿筷子，一起吃。”
　　“不用，不用。我这就回去了！你慢慢吃，饭盒不急着还。”柳如松说着站起身，不让他送，自己转身下楼回家。

　　柳青青从房间出来，坐在饭桌前，看到像被蝗虫扫过的饭桌，大吃一惊。
　　鱼只有半条了，其他的几盘菜也都少了很多，看起来弄得很匆忙，木耳炒肉丝的盘子边沿挂着一片木耳，要掉未掉。
　　“妈，这是怎么了？”柳青青以为自己出来得太晚，爸妈已经吃过了。
　　“你爸装了一点菜，给清风送去了。”刘玉兰一边装饭，一边解释道。
　　“……”这叫装了一点吗？是装了大部分吧？柳青青咕嘟着嘴，将那片可怜的木耳扔进垃圾桶。
　　刘玉兰递了一碗饭给女儿，问：“你们中午吃的什么？”
　　“在外面一人吃了一碗面。”柳青青略过中午那餐毒食。
　　“谁给的钱？”刘玉兰漫不经心地问，“我不是给了你零花钱吗？不要让清风给钱。”
　　柳青青装做忙着吃饭，不回答妈妈的问题。
　　这时，柳如松回来了，一屁股坐到饭桌旁，问女儿：“是不是你又惹清风了？不然他呆得好好的，为什么忽然又跑回家？”
　　“爸！”柳青青不高兴，到底谁才是他的孩子？
　　“别瞪我！我还不了解你啊？”柳如松说完，又转向老婆，感慨地说，“你不知道，清风买了好多方便面放在家里。离了爸妈，就是可怜。马上就高三了，吃方便面顶什么事！”
　　“方便面？”刘玉兰吃了一惊，“张姐家的条件也不差啊，他们就清风一个孩子，不可能不留足够的钱给他吧？”
　　“钱肯定留够了。男孩子嘛，怕麻烦。方便面多省事啊！他们懂什么！”柳如松摇摇头。
　　刘玉兰心里不忍，慈母心肠发作：“你刚才送去的饭，他够不够吃？要不然再装点过去？”
　　“够了，那么多饭，我都吃不了。”柳如松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对柳青青道，“青青，你不要老是那么别扭。我真是想不明白你。清风学习多好啊，你要是能跟他学一点，将来考的大学都能好几个档次！”
　　“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刘玉兰和老公同仇敌忾。
　　“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他自己走的，我又没赶他。”柳青青说得大声，其实心虚极了。沈清风本来就是被她赶走的，要是他跟爸妈告状，那她真得喝一壶了。不过，看这情形，算他识像，没在大人面前胡乱说话。
　　“算了，算了，吃饭。以后多叫他过来吃饭就行了。”刘玉兰看女儿发火了，赶紧打圆场。
　　“你啊你，都是被我们惯坏了。”柳如松无奈地笑着，用筷子虚点着女儿。

　　吃完饭，刘玉兰洗完澡出来，到青青房间，问：“青青，你来大姨妈了？洗手间的柜子里怎么那么多卫生巾？”
　　“是啊！”柳青青一边答题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哎呀！”刘玉兰高兴起来，大叫一声，像忽然听到什么喜事一样，“你这孩子，来了也不跟我说。我去给你冲杯红糖水，明天再抓副四物汤给你喝。”
　　柳青青看着妈妈，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兴奋。
　　“对了，小背心穿着紧不紧？明天陪我去逛街吧？我给你买新内衣。”刘玉兰笑眯眯地看着女儿。
　　柳青青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小背心，才刚来大姨妈呢，还没怎么发育，急什么呀！再说了，这种时候硬要穿内衣的话，估计会往上跑吧？
　　“不用了，我要是有需要，会跟你说。”柳青青神态自然，一点也不像别的刚来大姨妈的女孩子那样，娇羞、害怕，在她身上统统找不到。
　　“好，听你的。你这几天不要老坐，小心腰不舒服。看一会儿书就休息吧？”
　　“嗯，知道了。”

　　沈清风见柳叔叔走了，他没有急着马上吃，先去学习了一会儿，这才坐下来准备填肚子。
　　菜很丰盛，味道很家常。他吃完了所有的饭和菜，感觉有点饱了。
　　想了想，又拿了一把勺子，从西瓜中间最红的部位开始，一勺勺挖着吃。大约吃了一小半，肚皮实在受不了，这才把剩下的瓜重新用食品袋装好，塞进冰箱，留着晚一点当夜宵。
　　他拿了本英语书，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边背单词，一边消食，两不误。
　　沈清风一直学习到凌晨一点半，才决定洗澡睡觉。
　　花洒的水流冲过他精瘦的身躯，年轻的身体没有一丝赘肉，隐隐有肌肉隆起。
　　洗完澡，顺手将内裤搓了。
　　搓的时候，忽然想起今天帮青青洗的那条内裤。那条内裤真小呀，像内童内裤一样，几乎还没有他的一半大。这么小的内裤，怎么能包完整个屁股呢？
　　沈清风想起了柳青青的屁股，看着很小，既扁又平。也只有那么小的屁股，才能穿儿童内裤吧？如果是他们班的张艳，估计得穿比他还要大的内裤才行吧？
　　张艳这个人，长得一点也不艳。她全身上下最吸引人注意的就是那个硕大的肥屁股。有嘴贱的男同学给她取了外号——大屁股。慢慢地，这个外号竟然在男生中间流传开了。
　　沈清风一边搓洗内裤，一边想，如果把张艳的屁股安到柳青青身上……呕！太难看了！
　　沈清风摇摇头，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觉得好笑，几下洗好内裤，拿到阳台上晾起来。

　　第二天，早晨六点，沈清风就醒了。
　　他睁开眼睛，醒了醒神。片刻后，意识到不对劲，一把掀开被子，我靠！床单又脏了！
　　昨晚也没做什么梦啊，为什么会这样？
　　他烦燥地起身，将床单一把揭下来，忙忙碌碌地洗澡洗床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