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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五世 (11) ...

  •   秦惟轻轻吐了口气,屋中弥漫着一股粥香,他端起粥碗,小心翼翼地喝着粥——提心吊胆等着反应,过了会儿,发现胃部只是隐约地疼,还可以忍受。

      多生在门外轻声问:“寨寨……主?”

      秦惟说:“进来吧。”

      多生开门进来,怕怕地说:“那些人可走了,好几个人对着我们挤眉弄眼,大家都躲屋子里去了。”

      秦惟边喝粥边说:“你跟大家说,日后有人进院子,赶快躲开,不要和他们撞上,我不跟你说了吗?今天就让开始人离开吧。”

      多生担心地看秦惟:“那寨寨……主你……”

      秦惟一笑:“我还没落到要一帮女子来保护的地步,你们别给我添麻烦就行了。”

      多生到桌边,将那碟牛肉往秦惟面前推了一下,说道:“是给大家做的,不该有人下毒,而且我还看着呢,寨主尝尝?”

      秦惟还远远没饱,很馋,夹了一片,细致地咀嚼了一番,可是咽下去片刻之后,胃部就刺痛起来。秦惟觉得这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高鹏的记忆里也有胃疼,没这么厉害。高鹏只以为自己是吃得急了,不在意。秦惟就又吃了一片牛肉,结果胃绝对疼得更厉害了。秦惟忍着胃疼喝完了粥,出了身虚汗。从现在起,他大概只能吃好消化的东西了。

      秦惟放下了碗筷,多生收了,又去端剩下的碟子,秦惟摇头说:“先放这里吧,再送来一副干净的碗筷茶杯。”

      多生恍然点头——她怎么忘了!寨主屋里还有个人呢!这个人按理说该是囚犯,听说寨主要好好折磨的,昨天她去打扫浴室,也见地上满是血水……可一晚上寨主屋里都是静悄悄的,现在寨寨还给他留了饭?

      秦惟严肃地看多生:“我这里的事,出这个门就不要对别人说。对外人,我讲什么,你就应什么。你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多生忙点头,说道:“寨寨……主不用担心我!我可机灵呢!谁敢欺负我,我就踹他那里!让他断子绝孙!”

      秦惟暗抽冷气,多生已经不是前世的大宫女了。

      多生拿走了用过的餐具,不一会儿又跑回来,端了个托盘,里面有干净的茶杯碗筷。秦惟说了声“谢谢”,多生高兴得脸红,忘记了早上的悲伤,几乎是蹦跳着走了出去。

      秦惟将剩下的粥全倒入碗内,与牛肉、腌萝卜等都放到了托盘里,还去架子上找了块白色的巾子,折成方块,垫在了牛肉盘子下面,然后端着食盘轻轻走到内室门前,侧耳听了听,里面很安静,秦惟慢慢推开门,防备着夏玄弘从门边袭击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了片刻,借着窗户的微弱光亮,秦惟看到了床上裹着被子的身形。

      秦惟又等了会儿,见床上的身体纹丝不动,想着方才那帮人打打闹闹地进来,夏玄弘该是会被吵醒了,自己是不是吆喝一声,恶劣地说句话?可万一夏玄弘又睡过去了呢?那会不会把他吓着?秦惟静立半晌,见夏玄弘还是不动弹,觉得夏玄弘就是退烧了,被折磨了这么多天,肯定还是很虚弱!又见自己上次扔进来的衣服还在地上,夏玄弘怎么会不立刻穿上衣服?应该是在睡觉!秦惟蹑手蹑脚地进门,将食盘放在了脚踏上,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这次,秦惟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胃疼,高鹏看着满地的衣服想起什么念头,被秦惟的忧虑压住了。

      夏玄弘只是面朝里闭着眼睛。方才那些人一进来,他就醒了。落到了这些匪徒手里后,就是他再强悍,也无法在这些人接近时不悚然警觉。

      他隐约听了些高鹏与匪徒们的对话,那种怪异的感觉又一次浮现在心头:高鹏这是在干什么?要平衡各方势力,得讲究规矩,下者无才德不得越上,少者无卓能不得辖老。高鹏让不识字的人当了大管家,把个在老寨主下面干过多年的人指到了自己见过的那个茅二手下。茅二一看就是个残暴无谋的人,在山下时他总听那个叫温三春的,那个叫李猛,也不是个听话的,两个人日后一定会打起来……高鹏完全不懂吗?他是老寨主的独生子,老寨主没有教导过他?……

      夏玄弘猛地摇了下脑袋:他在干什么?!在替高鹏叠折儿?鹰岭寨是个大土匪窝,危害一方,是个毒瘤,灭了才好!他管高鹏要做什么……等等,高鹏这么干,怎么像是要……

      那些人离开了,外面安静了,夏玄弘翻了个身,脑子里一团浆糊,有个念头太荒诞,他想都不敢想,以免觉得自己太幼稚!

      他听见轻微的脚步声,门开了,光线从他身后射入,夏玄弘没动:他知道这应该是高鹏。过了良久,高鹏也没动。夏玄弘警惕起来:高鹏想干什么?!夏玄弘后悔方才疲倦,没起身将高鹏扔进来的衣服穿上……高鹏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高鹏的脚步接近了……夏玄弘连呼吸都轻轻的……高鹏放下了什么,接着就出去了。

      等到高鹏在门外的脚步声远了,夏玄弘才缓缓转身,见床踏上是个食盘,里面放着碗粥,一盘肉,两盘腌菜,还有一双筷子一把勺,甚至一块白色巾子……这肯定不是给犯人吃的牢饭了!

      夏玄弘咽了下口水,他听着外屋的动静,高鹏该是出了屋子,外面一片寂静。夏玄弘坐了起来,挽着镣铐下了床,坐在脚踏上,拥着被子,慢慢地就着腌菜和牛肉喝了粥。本来他只想吃几口,可是不知不觉间,竟然将菜和粥都吃光了。等放下了粥碗,夏玄弘才后知后觉地担忧:高鹏不会在这些东西里下了药吧?!

      他忙内察自己的身体,胃部的确有些不适,而且特别困!夏玄弘心中一个声音说难道那个小个子真的敢这么下作?另一个声音说当然了!他是个匪徒!岂有什么道德?……

      夏玄弘爬回床上,用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晕乎乎地睡着了。

      秦惟从衣柜里找到了这屋子的铁锁,过去这里总有丫鬟守着,就是高鹏出去了,也从不锁门,屋门配备的铁锁从来没用上过。秦惟穿好斗篷,又拿起桌子上的手套镊子,提着铁锁出门锁了门,对从偏厅跑过来的多生小声说:“我把门锁了,可是如果有事情,比如着火了什么,你要把门打开。”说着,他把钥匙给了多生。接着又一想,如果着火了,夏玄弘戴着镣铐怎么跑,又把脖子上的钥匙取下来,也给了多生,说道:“紧急的时候才可以给他,尽量别让他出来。”这是土匪窝,出来不是找死吗?

      多生郑重地将钥匙握在手里,担忧地问:“寨寨……主……要去哪里?”

      秦惟笑笑:“只是去耍耍,你帮我看着院子,我一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多生点头,结巴着:“寨寨……主,你要小心哪!你不带你的剑吗?”

      秦惟淡然道:“不用。”拢着斗篷往前院走去。与夏玄弘不同,多生看着寨寨矮小的背影,很敬佩,觉得寨寨特别胆大!那些外面的人多凶啊!

      秦惟捏着手套出了自己的院门,院门外四五个寨众同时迎上来:“寨主这是要去哪儿啊?”

      秦惟兴致勃勃地说:“去前门切尸体!我跟茅管家说了,他给我留了尸体。”几个人挤出笑脸,不知道该不该表示赞同。

      一个人小心地问:“那寨主要出门吗?”茅管家说不能让寨主到外面去!

      秦惟装没听出他的意思,大方地说:“不出,就在门里,我今天休了妻,那些妾室也要全送下山,临走得给她们露一手!”

      哦——这些人就像前一日茅富一样,看穿了寨主的意图。人们笑着跟在寨主身后,相互挑眉送眼色:鹰岭寨里高鹏的洞房夜是经典的笑话之一,谁不知道这位小寨主不行!那些妻妾全是摆设不说,他曾经带着人去给自己的老婆用强……还没成!现在不要这些妇人了,可脸面上下不来,要拿尸体去吓唬一下人家……瞧您这点出息!

      秦惟不管后面的人,脚步匆忙地往高家大门走——他得快去快回!

      院子里残留着昨日争斗的痕迹,石板路上有时可见发黑的血迹,有些屋子的窗户是破的,一间柴房还被烧了……秦惟昨天根本往前面来,不知道院子里的混战到了什么程度,此时也不放在心上,他更关心的是茅富是否如他吩咐的给他准备了尸体。

      他出了高家内院的门,看到高家大门内果然摆着三具尸体。相比过去在院门内站在一起的护院寨众们,此时的守门护卫三三两两分开站着。秦惟着急地指使:“快点快点!给我摆桌子!我得赶快开始,她们就要来了!”

      有个寨众说:“茅管家早就说了,给寨主备下了!”

      跟在秦惟身后的人笑着:“快点!寨主要在那些女子出来时切尸体!”看把寨主急得。

      大家知道了寨主的意思,忙将长桌子摆在了出大门的必经之路旁,保证那些妇人们得从桌子前边经过!

      秦惟则去翻弄尸体,他认出这些人都是以前的护院,其中一个被砍得头破血流,特别血腥。秦惟指着这具尸体说:“来,把衣服……”他想到一会儿一帮女的要来,就别□□了,改口道:“把上衣脱了……”

      这些人昨天都见过寨主割切尸体,可还是无法习惯。大家相互看了片刻,才有两个人勉强地上来给秦惟选的尸体脱了上衣,又把尸体抬上了桌子。

      秦惟斯文地戴上了手套,就像前一日般,抬头蹬着桌子,从腿上拔出了匕首。因为隔着手套,秦惟觉得手指不那么灵活了。他摇头啧啧,右手拿着刀来回转动,刀刃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晃得人挪开目光。秦惟微倾身,左手拿了镊子,开始操作。

      这次,他是从头顶下手,开始剥离头皮,接着是面部皮肤。这是非常精细的活儿,他的手套是鹿皮的,无法与医用手套相比,他还得注意别割了自己的手指,以免感染,所以速度远比他在医学院时慢。日升头顶时,他完成了头部颈部的皮肤剥离。

      秦惟直起腰,拿着一片皮肤说:“你们看看……”才发现桌子边只剩下了两个人,还脸朝着其他方向,别的人全到门外守着去了。说实在的,切人尸体这事,干一次能让人惊讶,再来一次,就让人烦了!没人喜欢和变-态在一起,反正寨主是为了恶心那些女子的,大家不必非得看他的表演!

      那两个人听见声音回头一看,扫见已经没有了皮肤的人脸,忙调开头,勉强笑着:“寨主!我们去外面瞧瞧……”我们也得离远点!

      从内院传来一片脚步声夹杂着些哭泣,秦惟抖擞精神,看向内院的门。一群女子走了过来,她们见到了门边的秦惟,都站住了。

      秦惟按照高鹏的记忆在里面寻找金氏,看到了人前面被搀扶着的瘦弱女子,样子像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妇人,满脸的皱纹。秦惟一下就认出这是前世带人来烧他宫殿的杜鸣山!秦惟头一个念头就是——我靠,幸亏没洞房!

      高鹏愤怒地想扑上去对金氏拳打脚踢,但秦惟见金氏憔悴枯萎的样子,觉得她已经够惨的了,冤冤相报,他不想与金氏多纠缠了。前世杜鸣山命人投火,今世他把金氏送下山,不知能不能罢休。

      金氏看到高鹏站在尸体后面,又恨又惧,两腿发软。

      秦惟放下左手的镊子,拿着人皮,右手持刀,笑着走向人群前的金氏,说道:“看,这是脸皮,你们肯定没见过吧?”

      有的女子失声惊叫,有的忙捂上眼睛。扶着金氏的婆子蹲了下来,金氏挪不动脚,脸色惨灰,眼睛发直。

      秦惟到了金氏面前,微笑着说:“这些年对不住你了……”

      他这种语气结合他手里的东西,金氏吓得眼睛瞪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她原来还想打高鹏一个耳光,可现在见高鹏手提着人皮,脸色如常般说话,她只想赶快逃开!高鹏是个疯子!他是不是想也这样对自己?!

      秦惟将手里的东西举到金氏眼前,金氏脚边的婆子嗷嗷地叫,金氏也想叫,可是恐惧封住了她的喉咙,秦惟瞪了婆子一眼:“别叫!不然的话……”他嘿嘿笑了一声。

      婆子的惊叫声戛然而止,秦惟为自己的演技暗中点了个赞。然后他又看向金氏,像是说悄悄话一般,很亲切地说:“你看见没有,这是夏家三公子夏玄弘的面皮,我一会儿要掏出他的内脏,切掉他的四肢,你想看吗?……”

      金氏快站不住了,眼睛里现出泪光,慌乱地摇头。

      秦惟放下手,盯着金氏的眼睛:“你原谅我吗?你看,我对你算是挺好的吧?”

      金氏结巴着:“原……原谅……”做梦吧!

      秦惟笑:“原不原谅的,其实我也不在乎!夏家的公子我都敢剥皮抽筋,还怕你们金家?有胆子,让你的兄弟们上来找我,我让他们见识一下!”

      秦惟给自己和山寨拉了仇恨,对金氏挥手说:“走吧走吧,我懒得看你了!”

      金氏的眼中燃起火苗:这些年她被关着,根本无法下山!金家畏惧鹰岭寨的强势,加上她的父亲与继母有了自己的孩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是她近年从来没有回过娘家,也没人上来质问。以前她没被关起来前,听说她长兄曾经上山来要见见她,被高鹏骂了一顿,说她是个没教养的女人。长兄觉得丢了面子,灰溜溜地走了,没再来。她这次能活着回去,就要好好告诉哥哥们她的遭遇!

      金氏使劲拉扯身边的婆子,那个婆子颤抖着,扶着金氏往院门走。

      秦惟对着金氏的背影喊:“你可是被我休弃的!”让金氏彻底成了高鹏的敌人。

      照金氏过去的性子,此时大概会与高鹏骂起来。可是她见高鹏方才两手血腥的样子,已经认定高鹏是个杀人狂,自己多说一句弄不好就会被他肢解了,就咬牙忍着,只要自己活着回家了,就是胜利!

      见金氏出了院门,秦惟怕让一个人传信不够,还想再找几个人把“夏玄弘被虐死”的消息送出去,就看向高鹏的妾室们。这些女子一个比一个年轻,在秦惟眼里就是一帮小姑娘。秦惟心说难怪自己在现代没老婆,原来是在高鹏这辈子把桃花全浪费了!

      妾室们见到高鹏倒不像金氏那么仇恨,只是觉得高鹏疯了,有的人眼里噙泪,还向高鹏投来怜悯的目光。秦惟却一点都不领情,到女子群里穿梭,对一个个人小声嘀咕:“你看!夏三公子的面皮!人说他的美男子,你还看得出来吗?”将血糊糊的人体组织一个劲儿往女孩子们的面前举。

      女孩子们捂脸尖叫,夺路乱跑,秦惟笑嘻嘻地追着她们:“别跑啊!好好看看!夏家三公子呢!”他觉得自己像个万圣节的熊孩子,过了把吓唬人的瘾。

      如果原来还有谁想留下,现在见着高鹏这个样子,也没了想法。一群婆子丫鬟们恨不能赶快离开这个恶魔般的寨主,相互搀扶着,提着大包小包急不可待地往外走。

      看着一帮女子们争先恐后地跑出了院门,外面的寨众们都笑了。他们听见了院门里女子的惊叫声,也不想进去看——本来就是因为倒了胃口才出来的,谁还想再回去看寨主耍猴?

      秦惟追到了门口,正好看见茅富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秦惟就踩上门槛,让自己高一些,抡着手臂大声说:“谁敢碰这些女人,我就把他的皮拨了!你们放出话去!有敢不听我话的,就是这个下场!哈哈哈!”他放声狂笑,胃部生疼,累得半死!

      女子们头都不敢回,踉跄着加快了脚步。

      茅富小跑着过来,着急地对高鹏说:“哎,她们怎么都走了?本来说得等着我来清点呢。”他现在的事情太多,管了东管不了西!

      秦惟用人皮随意地指着他身边的寨众们说:“你是大管家!小事就别太操心!这些人是来送送她们下山的吗?”

      茅富点头,秦惟拉了脸对跟着茅富的寨众们说:“听见我刚才的话了?你们小心些,把她们都送下山,再怎么说,她们也是在高家住过的人!你们若是办成了这事,回到寨里,一人一百两赏钱!”反正他也用不到那些钱了,全花了!

      一百两?!大家每个月才二两!寨众们欢呼了一声,追着那些女子们去了。

      茅富脸色不好——寨主花钱怎么这么大手大脚的?我是管家,难道不该让我来定赏钱吗?

      秦惟一看茅富的神情,再接再励,又对守在门边的寨众们一挥人皮:“这些弟兄们看了我半天,也辛苦了,现在就随茅管家去库房吧,一人挑一件宝贝,随便拿!”

      门边的人们怪叫起来,喊着:“走啊!”快点躲开这个寨主吧!血点子乱溅……

      茅富脸都绿了,勉强笑着:“先等等,等你们接了班……”

      寨众里有茅二和赖光头的人,自然不会听茅富的,马上说:“还等什么!寨主又不出去,我去叫院子里的人来,咱们马上去挑!”

      秦惟点头说:“好,我在里面接着扒皮,一会儿给你们看个血人儿……”

      这些话对医学生来说很平常,但是众人听了,谁都不想待着了!过来对茅富连拍带推:“走!茅管家带路,去库房啦!”

      秦惟回身往停尸的桌子边走,有人已经跑入内院,带出来了几个人。新来的寨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声问着:“怎么了?你们要干什么去?”

      有人高兴地说:“寨主说我们守门辛苦,让我们去库房挑宝贝!”

      来人脸上露出羡慕:“你们倒是走运……”

      秦惟笑着说:“你们看我切会儿尸体,等他们回来,你们也去挑件宝贝。”新来的寨众们笑了,摩拳擦掌地站在了门边。那些要走的人看着他们笑——你们不知道这差事有多令人作呕!

      茅富板着脸看高鹏,秦惟却已经走到了桌子边,低头专心地看尸体了。人们推搡着茅富:“走啊!走啊!”一群人往院子里去了。

      他们一离开,秦惟就开始剥离上身的皮肤组织,心里很满意现在的结果——去送金氏等人的人们没有看到被抬上桌子的尸体不是夏玄弘的,如果那些女子谈论起来,他们不会质疑。而如今知道尸体来源的人都跟着茅富去库房了,新来的人不知道这里躺着的是谁,自己还可以接着糊弄人。

      新来的寨众们见寨主掀起一角人皮,就受不了了,纷纷走到大门,心说难怪寨主给寨众们宝贝,在他身边的确不是件轻松事情。

      不久,秦惟余光见着身边只剩下了一个人,就猛一抬头,像是突然发现了他一般,眨眼说:“哦,你去帮我找温三春来,他要是来得快,你一会儿可以挑两件宝贝!”那个寨众笑了,转身撒腿就跑。

      秦惟见周围没人了,时间紧急,忙用刀割碎了尸体仅余的裤子,将碎片藏在了墙角的尸体下面,又从怀中掏出了夏玄弘的裤子扔在了尸体上。他赶紧挥刀在尸体上纵横切割,用残存的血浆涂抹尸身,希望让人不会发觉尸体上面没有该有的鞭伤。

      他刚涂抹完了小腿和脚部,听见大门外有人说:“温爷来了?”

      秦惟抬头,见温三春从院门走入,秦惟匆忙一抬腿,将匕首插回了小腿上的鞘中,扯下了手上的鹿皮手套潇洒地扔在夏玄弘的裤子边。绕过桌子打招呼:“三春!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说,你去青云城,一定要带上几个李猛的人。他的人这些年管着寨子的防务,懂得看城上有何机关,可以帮着你制定我们攻入城池的计划……“

      温三春现在根本不想去攻青云城了,他想的是怎么让青云城的人来攻打鹰岭寨,他乘机夺权,何况,他怎么可能带李猛的人?那些人才不会和他一条心!他看到那片破烂的蓝黑衣料有些眼熟,随意地问:“那是夏家的三公子?”

      秦惟先露出了似是想否认的口气:“不是……”可接着瞪了眼睛:“怎么了?!我看不惯他那副表情!现在好了!你看看他的脸!没了皮,他还有什么傲气吗?!三春,你不是在怨我没听你的话吧?”那时温三春说不要杀了夏玄弘。

      跟着温三春进来的寨众们都不知道这具尸体是个昨天被杀的护院,听见秦惟这么讲,无人说什么。

      过去温三春也喜欢用这些血腥来镇吓别人,现在高鹏比他还血呲呼啦,整个尸身皮肉开绽,温三春反觉得厌恶了。那时他说要留着夏玄弘的性命,是怕自己被夏家捉了,还可以拿夏玄弘换一下,如今他想去“投诚”,夏玄弘死了,让夏家来攻寨不是更容易吗?就是夏三公子没死,自己也得找人弄死他,或者,告诉夏家他死了!

      温三春笑了,摇头道:“我哪里敢怨寨主?我这就下山去,寨主就等着好消息吧!”

      秦惟点头:“去吧去吧。”他回头对寨众们吆喝:“把这具尸体抬去……”

      温三春说:“寨主不必费心了,我来处置。”

      秦惟心说那怎么行?你运下山去给夏家,这根本不是夏玄弘,露馅了怎么办?秦惟问:“你要如何处置?”

      温三春想着要怎么才能激怒夏家,就建议道:“既然是夏家的公子,那就将他放在寨墙上对着下面示众!让大家看看对鹰岭寨不敬的下场!”这样的话,夏家肯定会来攻寨!

      秦惟并不知道命运在此几乎同入一辙,只想到如果那样,远远地寨子外的人也看不出到底是不是夏玄弘,同意道:“那就这么做吧!”

      温三春瞄着尸体上的裤子,往桌子边走,秦惟忙说:“哦,三春你来,跟我去茅管家那里,多领些银子,这次不同往常,有什么要用钱疏通的地方,就使钱!反正一攻入了青云城,什么都是我们的了!”

      温三春不缺钱,说道:“你跟茅管家说一声……”

      秦惟大而化之地说:“你去告诉茅管家吧,他现在管着银子。跟他说我让你支的,多少随你了!走,去库房。”说着,自己领先往院子里走。

      随我?!那我可得要上很多!钱可是有用的东西!温三春说道:“那就听寨主的!”他扭头对门边的几个寨众说:“你们去将尸体放到寨墙上去。”人们勉强地哼哼。已经走出去了十几步的秦惟回头,情绪高昂地对众人说:“做完了有赏!别忘了去库房领!”大家这才高声应了,七手八脚地来抬尸身,抬动间,夏玄弘的裤子落在了地上,温三春背对了高鹏,眼急手快地弯腰捡了,顺手塞入自己袖子里。

      秦惟看到眼中,忙转身向前走,假装没看见,头也不回地喊:“三春!快点!”

      温三春拿到了裤子,也不在乎尸身了,疾跑几步,追上了高鹏。

      秦惟往库房方向走,像是在聊天般地对温三春说:“三春,你知道我为何将绿松石矿给赖光头管吗?”

      不就是为了分离我的臂膀吗?温三春暗恨,可是现在他有了新的计谋,能将山寨的一切都拿回自己手中!他态度很好地问:“寨主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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