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番外 第七世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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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惟等了会儿，对方没有回答，也许一时没看到。秦惟等不及想见到方洲，全身心都跃跃然。此时是温哥华的凌晨，大家都在睡觉，这里又是周日，健身房早上七点才开门，他怎么来打发这几个小时？
秦惟起来，洗脸漱口，出了自己的套间，一层黑黑的，秦惟打开了灯，到厨房的水池边开了凉水，等水冰了，给热水壶接了水，旁边是台胶囊咖啡机，和自己单元里的一样。家里年轻人都喝咖啡，父母喝茶。秦惟给自己煮了杯咖啡，开了冰箱，用牛奶兑凉了，边喝边审视冰箱里的东西。
父母冰箱里的吃的真多！冰箱塞得满满的，连门上都挤满了各种调料饮料瓶子。秦惟拿起一个透明玻璃乐扣容器，盖子上贴着块胶纸，写着日期！看那潦草的笔迹，该是父亲。秦惟看看里面，是些肉食，他大早上起来，不想吃油腻的，就又放了回去。又拿了一个乐扣，里面是杂粮粥，看日期是前一天的，秦惟选了这个，关了冰箱门，掀了盒子的盖子，把粥放在微波炉里热了。
秦惟过去从来不自拍或者照什么东西，可等粥好了，他拿出来，放在厨房的料理台上，就去拿了手机，给玻璃圆碗里的粥拍了个照片！然后发给了方洲。
方洲看了手机半天，才放下，可又听到细细的一声提示音，忙拿起来——他一般睡觉也不关手机，免得公司有事找他。一看竟然是秦医生又发消息了！这次是张照片，整个画面就是一碗粥！方洲弄不清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因为这是与自己名字同音？那也不对呀，你不是在说我糊里糊涂吧？
他把粥放大，仔细看里面的东西，该是五谷杂粮之类的东西，这就是秦医生的晚饭？！他不知道秦惟在加拿大，这个时候快七点了，自然是晚饭时间。
当然，他还是不会回消息的！
秦惟发了照片，觉得意犹未尽，又给自己已经喝了大半的咖啡照了一张！也发出去了！
方洲刚要放下手机，又听见声音，再点开，又是一张照片！一个杯子的截面，里面有一半掺了奶的黑色东西，该是咖啡。这个人大晚上喝咖啡，不睡觉了？
秦惟想了想，写道：“我真等不及再见到你，一起去吃饭。你什么时候有空？”结合前面的照片，好像是说自己伙食不好，想赶快出去大吃一顿。
方洲本来决定今晚不理秦医生了，可人家现在问有关吃饭的时间，不回的话怎么定日子？就终于写了一句：“我的假期过了，要飞四天，至少得周末。”
秦惟一见方洲回了消息，高兴得在厨房跳了几跳，握拳在台子上轻敲了三四下。他在手机上写：“周末就周末吧，我回去看看排班，再给你个时间。你要我去接你吗？”
方洲只好又多说一句：“不用，一般赵虎来接我。”他发了，有些后悔——这样每问必答，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好说话？对我产生了错觉日后就会失望！其实我脾气很坏来着！我不喜欢与人接触！方洲停了片刻，写道：“我明天要早起，下了。”可是一发出去，他接着后悔：也许多说两句也不算脾气好吧？他是不是会觉得我不想理他……
秦惟心里一沉，忙回道：“你快休息！我明天和你联系。”
方洲看到秦惟回信了，方才的忐忑没了，只是有些诧异：难道不该周末再联系吗？怎么明天还联系？可他才不会追着去问呢！方洲放下手机——明天他真得要早起，必须睡觉了！
这一夜，方洲睡了个好觉，没什么梦，结结实实地补上了前面两晚的低质量睡眠。
秦惟却有些焦躁，恨不能马上就回国去见方洲。可是回家来看父母，不能得到了父母的同意，没陪下父母就往回跑，那不真成娶了媳妇忘了娘了？
秦惟磨磨蹭蹭地吃了粥，把碗筷全放在水池里，看看表，才早上四点多！他还能干什么？母亲知道从中国那边过来的人都会早起，以往秦惟都会出去游泳，就在厨房墙上贴了张大大的WiFi密码，下面放了车子和房子的钥匙，还有零钱，一如既往地事无巨细地操心。
但现在出门还太早，只能上网。秦惟回到自己的套间里打开手提，先进了美国排名第一的纽约特种外科医院的网站，浏览医学杂志上的文章。看到有意思的内容，就下载，给许教授大师兄以及小木等人发过去。在国内当医生不能只做手术，想晋级还得发文章。比照国外的最新研究成果来写些自己的看法或者经验，相对容易发表。
坐了两个多小时，六点半，秦惟起身挑了泳裤和换洗衣服，虽然有公共毛巾，但秦惟总是自带，找个塑料袋装了，拿了钥匙和零钱，带上手机，轻轻地出了房门。
房前停着两辆车，虽然有车库，但是天气不冷，车子就停在了外面。秦惟不想开个七座大车，就选了平时姐姐姐夫开的四门轿车，坐进去就调整座位和边镜后镜，唯恐姐姐没发现他用过车。
天半亮不亮，依然下着小雨。街道上空空落落，偶尔有辆车。
秦惟其实很想去UBC大学的游泳池，宽大敞亮，可那里开得晚，平时早上七点，周末得八点，秦惟不想等了，就选了Hillcrest游泳池。
这个游泳池的建筑是木结构，线条流畅，造型很现代，得了建筑设计奖。秦惟停了车，拿出手机照了张像，避开了所有英文的招牌，只有房屋的一角。
这么漂亮的建筑是市政府社区游泳池，不买年卡和折扣票，一次游泳折成人民币还不到四十元。秦惟虽然是个富二代，但自己没钱，心中直呼便宜。
过去秦惟进来马上游泳就是了，可是这次，他照来照去：镜子前一张自拍！游泳池里没几个人，赶快拍了个空荡的角落！落地大窗外树木在阴雨中依然青翠，再来一张！……
早上来的游泳的多是老人，不止一个人对秦惟投来不满的目光——瞎照什么？！
照了几张照片，秦惟才换了泳裤，把手机和衣服等锁在了投币的衣柜里，去游泳。
下水才游了百米，秦惟就开始喘气——他有段日子不锻炼了，体能下降得太厉害！比十七皇子差太多！秦惟忍着想上岸去泡热水的冲动，一会儿仰泳偷懒一会儿蛙泳省劲儿，好容易凑成了半个小时！这才从池子里出来，去热水池里泡着了。
秦惟泡到微微出汗，才出了池子，洗澡回家。到家还不到九点，一进门，房子里与他走时静悄悄的情形不同——两个孩子从里面跑出来，高兴地叫：“小舅！”“你去哪儿啦？！”两个孩子长得很像，但也像其他中国男孩，眉眼平常，常带着调皮捣蛋的神情。
谭巧云说：“好啦好啦，你也别脱鞋了，我们一起去吃早茶！”
秦惟扔下塑料袋说：“好，我还真饿了！”早上那碗粥被半个小时的锻炼消化了。
秦念穿上外衣，说：“走！孩子们一直要吃东西，你妈就是不让他们吃。”
谭巧云给二毛穿外面的夹克：“到那里去吃，不然他们不饿了，在饭馆里闹腾！大毛！里面的夹克，外面的夹克……”
秦惟见没有姐姐和姐夫，知道那两个人在睡懒觉，就拉了大毛的手：“走，跟叔……小舅上车。”
他转身往外走，大毛忽然问：“小舅，你喜欢男的？”
秦惟惊讶地看他，大毛骄傲地说：“我昨天听见啦！”谭巧云担忧地看大毛，刚要说话，大毛变得很严肃，说道：“小舅！同性恋没错！我们老师说了，我们要show support！”
谭巧云说：“大毛！说中文！以后你说话外婆听不懂了怎么办？去上车！你才几岁，别掺和大人的事情。”
大毛说：“小舅不是大人！我妈说他没长大！”
秦念呵呵笑，秦惟脸微红：“但是我能开车！你不能吧？”
大毛撅嘴：“我已经在电脑上开了……”
谭巧云说：“我可告诉你妈你又玩游戏啦！”
秦念拉着大毛出门，说道：“电脑上开才不算是真开呢！开了也是白开……”
大毛叫唤：“我白支持你啦？！你教我开车！”
谭巧云跟着出来，说道：“那可不成啊！你现在都还不能坐前座呢，快上车去后面坐着，别让外婆担心！小惟！千万别让他碰方向盘！这孩子太好奇……”
秦惟这次坐了大车的驾驶座，父亲秦念坐在他身边，母亲带着两个毛头坐在了后面。
秦念说：“你去列治文吧，那边的早茶好。”
列治文（Richmond）是温哥华的新中国城。当初修建横穿加拿大铁轨的劳工主要是中国人，铁轨从东边修到西边，中国劳工死了大半，活下来的就留在了温哥华，他们所在的地方被称为中国城。老中国城很长时间又脏又乱，后来香港人开始移民加拿大，到中国城一看，深觉不满。拿起地图一琢磨，发现了温哥华里的Richmond区，里面有个Rich！爱财的港人心花怒放，首选列治文建房建楼，开了中国超市、家具店、画廊，自然还有众多的中国餐馆。中国的几大菜系在这里都有代表，当然最有名的还是广东早茶。
车一进列治文，沿途是各种中文招牌和广告，如果不是路上人不多，让人觉得回到了国内一般。秦念指着前面说：“那边开了个新的，我们去那里。”
秦惟说：“这些我大多都没见过，全是新开的？”
谭巧云叹气：“你好久不回来啦。可明天就要走……”
秦惟忙说：“我以后有空就回来。”关键是没空。
秦惟停了车，餐馆才开门，里面却已经坐了半堂的人，他们被领入座位，谭巧云点了茶后，小声说：“过个把小时就满啦！你在这里，我们能早来，平时等你姐他们起来，可得中午了，我们每次都得等半天呢。”
秦惟说道：“那咱们明天再来。”
谭巧云说：“明天早上孩子要上学，得在家吃早饭了……”
秦念说：“你不得早上九点多就赶飞机吗？别出来了。”
谭巧云拿起单子给秦惟：“你来点你来点！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秦惟说：“妈！大家一起点。您想吃什么？”
谭巧云说：“哦，多点些，给你姐姐他们带回去，她喜欢吃虾肠粉，李力喜欢牛筋，这里的烧麦和椒盐鱿鱼不错……”
大毛说：“芒果布丁！”
二毛说：“我也要！”
谭巧云说：“先吃饭！吃饭！甜点要饭后才能吃。”……
秦惟在单子上划了，将单子给了侍者，半起身给父母加了茶，谭巧云要了凉水，与热水倒在一起弄温了，给大毛二毛。
秦惟掏出手机：“爸，妈，我照几张相。”
秦念笑：“是给那个人吗？”说着直起后背靠在椅子背上，双手放在了膝盖上，摆出了个微笑的表情，很正式庄严！
秦惟说：“爸，您这是给护照拍照片呢吧？”但还是按了两张，他面向母亲，秦念一下松弛了，哈了腰喝茶。
谭巧云紧张了，叫道：“别照别照！”她用手捂头发，问秦念：“快给我看看！我头发乱吗？”
秦念看都不看说：“不乱，挺好的。”
谭巧云一碰秦念的胳膊：“你看看再说！我的领子呢？上次照相我领子没翻好，多难看！”
秦惟说：“妈！您很好看！笑笑！”
谭巧云手足无措地对着秦惟干笑，秦惟笑了：“妈！您看您！好像肚子疼……”
谭巧云一下笑了，秦惟赶快按了几下按钮，谭巧云说：“给我看看！”秦惟说：“好的，大毛，二毛……”大毛使劲昂头，下巴对着秦惟，二毛傻乎乎地笑，秦惟拍了，把手机给了母亲。
谭巧云点开自己的照片用手指放大，可又将手机拿开老远看：“哎呀，我的皱纹这么多啊！看这深的！我这么老啦……”
秦念拿过手机：“老什么老！你和以前一样，我来看看我自己……嗯，挺好的，跟我过去在医院墙上贴的照片一样，你给我发过来，我当我网上咨询的头像。”
大毛说：“给我看！小舅！这样太不好玩！我来给你编辑一下！加上个超人的斗篷，头上要个帽子，你有什么游戏……”
二毛说：“我看我看！”两个人开始抢，谭巧云忙说：“别摔了！快别抢……”
吃完了饭，秦惟又开车带着父母和两个孩子去了华人的大统华超市。
这间超市听说原来由一个发愁买不到中国食品的台湾太太开的，越开越大，被加拿大著名的零售商Loblaws花了大概两百万加元收买了。当初听着像是很大一笔钱，可现在真是没几个钱。超市非常红火，外面停车场都满了，里面的收银台排了长队，再次让秦惟感叹与国内没什么不同。
谭巧云让秦惟看着两个孩子，自己与秦念去采购东西，秦惟一手拉着个孩子，在外面的饮食区转圈。
等谭巧云和秦念拎着好几个袋子出来，秦惟忙过去帮着，一家人回到车上，秦惟问：“爸妈还要去哪儿？”
谭巧云说：“你开车累吗？”
秦惟摇头：“不累，我在国内也得每天开，这里比国内开车轻省。”
谭巧云说：“那给你雇个司机……”
秦惟笑：“不用不用！我时间没准，还来不及打电话告诉人呢。”
谭巧云叹气：“回家吧，你姐他们该起床了，下午一点还有个人来家呢。晚上妈给你做饭，明天你午饭都不在家吃了……”语气很消沉。
秦惟的心早飞回中国了，可听母亲这么说又很过意不去，忙发动了汽车。
秦念说：“你就别唉声叹气啦，小惟这是没上班，他就是在这里，不也得工作？肯定跟小忻那样，不着家！”
秦惟说：“爸妈，姐姐幸亏有您们帮着。”
谭巧云又笑了：“哪里是帮她，她是在帮我们哪！有孩子陪着我才高兴，不然你爸还有事情干，我不就没事干了？”
秦念说：“你怎么没事干？下午来的人不就是来找你的吗？认识二十好几年了吧？”
谭巧云伸手打秦念的肩膀：“你什么意思？！是生意伙伴！你还吃醋了不成？”
秦念对秦惟说：“你说这个人也是奇怪，过去不知道哪辈子做过生意，隔了这么多年了，东打听西打听，昨天找到了你妈，急急火火地要来见她，说一定要跟你妈做生意！热情得不得了！不知道为什么……”
谭巧云笑着使劲拍秦念的肩膀：“瞎说！瞎说！什么叫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我作价公平呗！想啥呢！”
……
秦惟笑着听老两口打趣，回到家，快一点了，他拎着沉袋子进门，大毛和二毛一人拿了一包饭馆的外卖盒，跑进屋大声邀功：“爸爸妈妈！早茶的剩饭！”
谭巧云忙说：“不是剩的！是单点给你们的……”
李力穿戴整齐了，正在厨房喝咖啡，说道：“太好了！我刚要热些吃的。”
秦忻穿着睡衣，一脸倦容地下楼，打着哈欠说：“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谭巧云说：“你还想睡？吃点东西就去睡觉吧。”
秦惟放下购物袋，脱了外衣，又拿出手机：“姐夫，照张相！”
李力笑：“这么早就要介绍家庭成员了？来，我摆个酷些的姿势。”他端起咖啡杯，做出一副沉思的表情。
秦惟照了，又对向秦忻，秦忻断然道：“不能照！我穿着睡衣呢！”
秦惟急：“不行！不能没有你！”
谭巧云笑：“小忻去换件衣服，让他照吧，咱们得帮着小惟，让人家看咱家里人都很好。”
秦忻没精打采去椅子背上拿起一件黑色羽绒服穿了，抿着嘴很严肃地看秦惟，秦惟不满：“姐，您是联邦调查局的工作人员吗？”
秦忻绷不住笑了，走到李力身后，双手搭在李力的肩头，让李力挡住了自己的身体，对着秦惟的手机露出了个雍容的微笑。
李力也带了丝笑意，有点坏，有点得意。
秦惟忙按了快门，抓住了这个瞬间。
秦忻吃了些东西，真的回去睡觉了。李力开车送两个小孩去上数学班，秦念坐到电脑前答疑去了。谭巧云去洗手间梳头整理，门铃一响，秦惟去开了，见门外站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胖得没了脖子，对秦惟笑着点头：“请问谭姐在吗？”
秦惟尽量不露出惊讶的表情——他认识这个人！不是在此世，是在前世！是哪一世来着？他笑着往里让：“在，请进。”
来人进了门，谭巧云出来：“呀！是小朱啊！快进来快进来，这么多年没见啦……”
来人笑着说：“是老朱啦！谭姐还这么年轻！”
谭巧云笑：“老啦老啦，头发全白了，这是染的！”
老朱吃惊地说：“染得这么好？！您告诉我在哪儿染的，我去跟我那位说……”
秦惟一边暗道马屁精，一边去厨房端了母亲已经准备好的茶水到客厅的沙发旁，放到咖啡桌上，对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的客人示意了下：“请喝茶。”
老朱看秦惟：“这孩子多俊哪！”
谭巧云骄傲地说：“小儿子，是骨科医生。”
老朱双手拍大腿：“医生多好啊！谭姐！您真有福分啊！”……
秦惟礼貌地笑着走开，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当年他是高鹏时，去给被关的村民钥匙，叫过来说了几句话的那个年轻人……母亲这次生意大概会谈成了。
秦惟回到自己的小屋，掐指算距离上次与方洲的对话已经过去了快八个小时，方洲该是还没有起床吧？秦惟真想现在就发消息！可他平时夜里不关手机，怕方洲也如此，此时是国内的凌晨四点，他不敢发。他时差没倒过来，有了困意，索性躺到床上睡会儿……
套间外孩子们笑着叫唤，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秦惟使劲睁开眼，拿起手机一看——温哥华晚上六点了？！北京时间早上九点。
他第一个念头是喜悦：方洲肯定起床了吧？他马上点开微信，将自己拍的游泳馆的照片，还有父母外甥姐姐姐夫的照片一古脑全发了过去！中间只有简单的说明：去游泳。这是我妈，我爸，我姐……
发完照片，他揉揉眼睛，起了床。嘴里发干，他去刷了牙，拿了手机出了小套间。
餐厅里一大桌子菜，母亲谭巧云系着个花里胡哨的七色大花围裙，站在厨房中间的岛柜边笑着说：“我就说你快起来了，你爸还说要去叫你呢。”
秦念拿着瓶茅台放到桌子上，说道：“我不是怕菜都凉了吗？来啦来啦，吃饭啦！”
谭巧云说：“你是等不及喝酒吧？”
秦念说：“小惟带来的酒怎么能不急着喝？小惟喝不喝？大毛！去给姥爷拿酒杯！”
秦惟说：“只能一小杯，我怕我脑细胞不够用。”
大毛答应了一声，二毛说：“我也拿！”
大毛说：“姥爷让我拿的！”
二毛说：“那我给小舅拿！”
李力走过来，秦念说：“别忘给你爸拿一个！”
李力笑着说：“好，我陪爸爸喝个痛快！为了要孩子，我好久没喝酒了。我才不在乎什么脑细胞！反正我就是带人看看房，不用动脑子……”李力是个地产经纪。
秦忻还是穿着身睡衣，打着哈欠坐下，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别喝醉啦！”
李力说：“不敢不敢！”
秦念笑：“小忻！你别总管着李力！”
秦惟站在椅子边：“妈！您怎么不坐下？”
谭巧云挥手：“你先坐下！我和好酱汁就来。”
秦惟打开手机说道：“我来照照这些菜……”
秦忻说：“别照人，我没换衣服。”
秦惟照了几个菜，问秦忻：“哎姐，你有没有些微信的动画表情，要可爱的。”他姐姐既然是人工智能领域的，自然会知道所有与电脑通讯有关的东西！
果然，秦忻没有拒绝，只是淡然地问：“想卖萌？人家吃不吃这套？”
秦惟说：“那就要看姐姐提供的东西是不是有足够的魅力！”
秦忻鄙夷：“是谁在追求人哪？你能不能独立自主些？”
秦惟拉开椅子让母亲坐下，说道：“我才不！我要靠着大家！”
谭巧云说：“靠吧靠吧！来！这是沾酱！”
大毛二毛已经拿来了酒杯，桌子上本来就摆了茶杯，李力动手给岳父倒酒，大毛跪在椅子上给自己和弟弟倒了果汁，秦忻伸手提茶壶，给母亲秦惟和自己倒了茶。
秦念端起酒杯：“来！庆祝一下！小惟回了趟家，有喜欢的人了。”
谭巧云笑着举茶，真心祝愿着：“是呀！我们等着见见啦！”可千万要成，别受伤！
秦惟笑：“也祝爸妈健康快乐！姐姐姐夫心想事成！”
李力笑：“已经心想事成了！祝爸妈身体好。”
秦忻笑着：“爸妈，棒棒的！”
大毛二毛学着样子，举果汁：“棒……棒……”
秦念笑着喝了一口，大家也都喝了，秦惟只抿了一下，就哈了一声，忙拿筷子夹菜。
谭巧云说：“这酒烈！你们都先吃些！来，豆豉石斑鱼……”
秦惟知道这是自己这次回来唯一的一次全家席，就认认真真地大吃特吃，对母亲做的每道菜都赞不绝口，直到肚子都鼓了起来。
大毛二毛吃完了，问了句：“我们能去玩吗？”
谭巧云说：“去吧。”
秦忻加了句：“不许玩平板！”两个孩子答应了，离开桌子跑了。
他们离开，谭巧云笑着小声说：“我跟你们说呀，下午那个人来，该是能做，合同下周来，这单是每年都有几笔的，不是那种大财，但钱不少……”
秦念说：“你妈可高兴了，一直在对那个人笑！”
谭巧云打他的胳膊：“哪儿有的事？你都没出来！看见了吗？”
秦念说：“你笑得那么大声，我能听不见吗？”
谭巧云使劲拍：“瞎说！瞎说！”
秦忻说：“妈，那人可靠吗？您别被骗了！”
谭巧云说：“我认识他好久了，他还在那个地方做，现在是个领导啦，他就是要让我帮着倒下手。”
秦惟理解：有时买主如果是个大公司或者政府，很容易被高价——你既然那么有钱，不宰你宰谁？中小公司出面，能谈下市场价，就是加一笔转手费，也比自己出面要便宜。
秦念很正经地说：“我退休前也是个领导了。”
谭巧云说：“当然！你何止是领导，你是专家呀！咱们家就你的成就高！”
秦念满意地喝了口酒。谭巧云说：“别喝多了……”她看秦惟：“哦，我要说什么来着？对，小惟呀，你别为钱担心，去追求人家，出手要大方……”
李力说：“小惟，当初我追你姐的时候，每天买礼物！”
秦惟震撼，秦忻瞪眼：“一天一罐儿酸奶那就叫礼物了？”
李力：“还有煎饼果子、狗不理包子、羊肉串呢，你忘了？谁下课饿了，见到我就笑？”
秦忻皱了下鼻子，可转脸对秦惟说：“小惟！你现在没收入了，别露怯！更要随时表示一下，姐也有钱……”
谭巧云摆手：“什么时候轮到你了？小惟，问问他喜欢什么，我去买……”
秦惟叹气说：“我的自尊心很受打击，但是没关系！我承受得住！我坚持我的立场！从现在起，我一半靠妈养，另一半靠他养！”
秦忻和李力都笑，秦念和谭巧云不笑，谭巧云担心说：“不行不行，让你去给人家花钱，可不是让你去吃人家的。咱家的孩子怎么那样呢？千万别欠了人！”
秦念对秦惟说：“小惟！人家孩子是个孤儿，你要对人好，不要去考验人家，人心比钱什么的都重要。”
老爷子发话，大家都点头，秦惟也应了一声，心里却没改主意。
吃了饭，秦忻发给了秦惟几个表情，秦惟挑了两个，把新照的晚餐照片加了句注解“在家吃饭”，和表情一起发给了方洲。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番外 第七世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