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海上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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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海女有些困惑地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白八泽，低声问道，“为何不让我过去？若真是鲛人，那我海氏一族便可…”
一根手指轻柔抵上她的嘴唇，制止住她后面的话语，白八泽低笑了笑，便顿时让海女不由痴了眼神，面颊微微泛红。
即便过去十几年了，却还是单纯得如同当初少女，海老头的确是将她保护得很好，也不枉海女当初…
不远处阿珠如珠落玉盘一般的动人低泣骤然在耳边响起，将白八泽放远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他收回手指，转而摸了摸海女半白的头发，神情温柔：“既然咱们方才已经说过，阿珠已经死了，就算是鲛人，都不可能让她死而复生。”
“可是…”海女仍旧有些犹豫地看向已经成功打动李九，与李九相拥而泣的阿珠，语带疑虑，“她身上的确带着海族的气息…”
只可惜还不待她等到白八泽的解答，李九已经从木船跳到了礁石上，抱起半身鲜血的妻子，回到了木船之上。
“白先生，海大夫，这是贱内阿珠。”李九这时候终于想起来木船上还有自己的雇主在，抱着阿珠回到船上后，便带着她来拜见。
海女极快地瞥了白八泽一眼，见他嘴角已经挂上熟悉笑靥，心中一动，遂上前扶起了夫妻二人，道：“这般多礼又是何必？尊夫人有伤在身，我又恰好带了药箱，便让我为夫人诊治一下吧。”
李九微有些惊讶：“海大夫何时提的药箱，我竟是未曾注意到。”
海女微微一笑，只是径自进了船舱，片刻后，果然手里提了一个箱子出来。
李九见了，只当是自己近来精神不佳没有注意得到，便很快将此事忘之脑后，只是一边帮助海女清理阿珠身上伤口，一边将阿珠的奇遇告知众人：“
阿珠原本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知被海葬之后，她竟奇迹般地清醒了过来。只是醒来后，却已变成人身鱼尾的模样，脑中还多出许多据说是鲛人的记忆…”
说到这里，李九求助地望向白八泽道：“白先生，您是读书人，可知这鲛人，所谓何物啊？”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白八泽吟了一句，随后朝李九夫妇拱了拱手，笑容亲切，“李兄，尊夫人得此奇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恭喜了。”
“真，真的？原来鲛人是这般神奇生物？”李九激动地揽住身边阿珠双肩，“阿珠，你一定是上天赐给我的恩惠，才能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
阿珠在白八泽的注视下神情略一僵，又很快掩饰下去，挂上同样激动的神情，与李九情意绵绵。
白八泽笑得愈发善解人意，等海女收回手整理完药箱，便道：“既然海女已经包扎完毕，我们就不多做打扰，李兄不妨多陪陪夫人，我等下去准备膳食即可。想必尊夫人流落海上多日，身心俱疲，该要好好食补一些。”
话刚说完，白八泽已经察觉到，一道隐隐的带着困惑打量的目光轻轻投到他的脸上，又很快飘开。
他心中肚明，却只是朝李九点了点头，便悠然朝船舱门口走去。
“阿珠，这次真的要多谢白先生了。若是雇船的是其他人，只怕多半是不让我去救你，更不用说还能对你善意相待，一视同仁的。”李九看着白八泽的背影，轻声感叹了一句，“白先生真是个好人。”
阿珠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却又很快恢复成楚楚可怜模样，干笑着应和：“可不是么…”
“对了李兄。”已经一脚踏出房门的男人突然回头，倚在门框对着他摆了摆手，“一会儿如若方便，可否来我房间一叙，有些体己话想对你说。”
“好，好。”李九直接应下，道，“定不让白先生久等。”
“李兄客气了，都是自己人，不如就唤我…白郎…吧。”白八泽恍若无意般地扫了旁边阿珠一眼，便笑眯眯地离开了。
“白兄真是太平易近人了，李九愧不敢当啊。”李九又忍不住感叹一声。
他没觉得白八泽的话有甚不对劲，旁边阿珠娇柔的笑却是有点绷不住了，待白八泽走后，她扯了扯李九衣袖，道：“九郎，不知这位白先生到底有什么事情要与你说，不仅让你去他房间说体己话，还，还让你直接唤他白…白郎？…这…这是不是有些…”
“有些什么？一个称呼罢了，何必在意？”李九十分困惑地看着妻子略显奇异的神情，道，“再者说了，男儿家总有一些俗务是不方便说与女子听的，我也觉得过去白兄房间甚好，也免得打扰你休息。”
“可…可明明在外头甲板也能…”
阿珠还试图说明些什么，却被李九直接按住了肩膀：“好了阿珠，我是进的男子房间，又不是女子闺阁，能有什么事？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了好吗？”
阿珠看着李九刚正朴实的脸，觉得自己有些想吐血。
船舱里一对思维永远不在一条道路上的夫妻之后如何暂且不提，此时的白八泽，正依靠在二楼船杆上，看着一望无际的蔚蓝海洋，面色淡然平静，低声问：“怎么样？”
“的确有些差异。”海女站在他旁边，也随他一起眺望，道，“鲛人虽已消失多年，但我依旧记得很清楚，他们乃是雌雄同体之身。眼前的这条，从我方才诊治时观察的结果来看，却没有雄性的特征。不过，这也不能完全说明她是假的。若是传承几近凋零，出现发育不健全的子辈概率也会大大升高。”
“没有这种可能，她绝对是假的。”白八泽又忍不住笑，“一会儿，我们经历的一切，也是假的。”
“什么叫一会儿？”
海女还想追问，只可惜这个男人又不理睬她了，只能朝后摆了摆手，懒洋洋踱步去房间等着李九去说“体己话”了。
海女有时候觉得白八泽真心很可恨。这个笑面虎，一天不眯着眼睛到处算计人就觉得心里不太舒服，脑子里心房里的心思弯弯曲曲没个尽头，偏偏猜透十分只说三分，由得别人想得头疼欲裂，都不会再透露更多。
海女越想越气，捡起地上娃娃们方才玩耍的贝壳，就往男人走远的背影狠狠扔过去。
只可惜这人就跟后脑勺长了双眼睛似的，原本在走直线的步伐生生一个妖娆的大错步，完美躲过这枚暗器，然后继续慢悠悠地往房间走了。
海女瞬间觉得自己皱纹又多了一条。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海上歌（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