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无恙》朝杏

41、燕归来

　　医院。
　　人来人往，走廊上到处都是大着肚子的孕妇，手里拿着报告单认真地看着，身侧的丈夫紧张兮兮地扶着，生怕一个疏忽就出什么岔子。
　　吴恙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了身侧的贺予临一眼。
　　他拿着一张B超报告单，傻兮兮地一边看一边笑，已经十分钟了。

　　吴恙又叹了口气，还有一点儿想笑。
　　“那个，咱们回去吧？”吴恙歪了歪头，实在是忍不住开了口。
　　“啊，哦，好。”贺予临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把手里的报告小心地折了起来，很自觉地拎过吴恙的包，一脸紧张地看着她，“你要是不舒服，马上就告诉我啊！”
　　吴恙笑了：“好，我知道啦。”

　　“那我们走吧。”贺予临揽着她的腰，小心地往外走，吴恙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刻意放慢了脚步。
　　“你干嘛啊？”吴恙没忍住笑出了声，“我没这么娇气的好不好。”
　　贺予临一本正经：“你现在是特殊时期，怎么样也要小心一点的。”
　　“我是怀孕了，又不是骨折了，你这么紧张，搞得我也很紧张的。”吴恙眨了眨眼睛。
　　“啊？会吗？”贺予临立刻转头。
　　“会的哦。”吴恙点点头。

　　“阿恙。”贺予临沉默了一会儿，重新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
　　“嗯？”吴恙偏头。
　　贺予临轻轻勾唇，眯起眼睛看着她：“那个，孩子都有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啊？”
　　吴恙眨了眨眼睛。
　　“这，得看你啊。”吴恙脸红了。
　　“嗯？”

　　吴恙转了转眼珠，转身戳了戳贺予临的胸膛：“现在是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呀？”
　　贺予临很“二十四孝”地点头：“一直是好不好。”
　　“那好啊，你什么时候很酷地求一次婚，我就嫁给你啊。”吴恙眨眨眼睛。
　　“你说的？”贺予临的眼睛亮了亮。
　　“我说的。”吴恙点头。
　　“好，成交。”贺予临笑了，凑过去在吴恙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那我们，先回去告诉奶奶吧？”

　　吴恙沉默了一会儿，转了转眼珠：“叫上你爸妈一起吧，大家，一起吃个饭？”
　　“好。”

　　择日不如撞日，贺予临当即就定下了一家酒店，打电话给自家爸妈，说和吴恙的奶奶见个面。
　　桌前。
　　吃个饭本身就是走个形式，两个人的婚事早就被默许了，现在才正式拿到台面上来谈而已。
　　“领证这事儿又不急。”贺予临笑嘻嘻地看了吴恙一眼，“我婚都还没求呢。”
　　“是啊是啊，反正这具体的时间，还是让他们两个孩子自己去决定吧。”吴奶奶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贺峥也笑了：“也好。”

　　与此同时，贺予临和吴恙则在一旁小声地咬耳朵。
　　“你说。”
　　“我啊？还是你说吧？”
　　“……我说？”
　　“嗯啊。”
　　“……”

　　“爸，妈，奶奶。”贺予临清了清嗓子，看了吴恙一眼，表情像是在强行憋着笑，“那个，其实吧，今天叫你们出来呢，是还有一件，嗯，蛮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讲。”
　　“阿恙她，怀孕了。”

　　一句话，仿佛是在席间扔下一个炸弹。
　　轰。

　　吴恙瞬间成了所有人的重点保护对象，每个人的目光都很仔细地落在她身上，凑过来问这问那。
　　很认真地都回答了一遍，吴恙握了握贺予临的手臂，鼓了鼓嘴。
　　贺予临接收到她的目光，转头看贺峥：“爸，我今天没去公司，推掉了一个会，陪阿恙去医院做检查了，那我下午索性也不去了，回家陪她呀？”
　　“哦，好啊。”贺峥点点头，“阿恙，要不你——”
　　“没事的，我，我可以上班啊。”吴恙笑了。

　　“孕妇很容易犯困犯恶心的，这样，阿恙啊，你要不晚点来上班好了。”白晓曦看向贺予临，“小临啊，你早上让阿恙睡晚一点，不要紧的。”
　　“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
　　吴恙小声地跟贺予临咬耳朵，没想到后者直接点点头，搂着她起身：“走，咱们回去睡觉。”
　　吴恙：“……”

　　事实证明，吴恙除了一开始的几个星期会有一些想吐的反应之外，之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如果不算突然增加的饭量的话。

　　吴奶奶有事出去不在家，晚上只有吴恙和贺予临在家吃饭。
　　“宝宝，你别吃了，你吃的比我还多。”贺予临握住了吴恙想要添饭的手。
　　“……”吴恙眨了眨眼睛，鼓着嘴瞧着他。

　　贺予临：“……”
　　“好吧，不吃了。”吴恙舔了舔嘴唇，“我是不是胖了好多哦。”
　　贺予临：“……就一点。”
　　当然，你每顿吃两碗饭呢。

　　“但是你胖了也很可爱。”贺予临笑了，伸手捏了捏吴恙的脸颊。
　　吴恙笑，钻进贺予临怀里：“我们去睡觉吧。”、
　　贺予临：“……”

　　说起睡觉，他真是五味杂陈。
　　每天抱着吴恙睡觉，不仅是晚上，还有午睡，既甜蜜又煎熬，吴恙入睡速度飞快，他又什么也不能做，实在是……考验他的意志力。

　　“宝宝。”
　　自从吴恙怀孕之后，贺予临就尤其喜欢叫她宝宝。
　　“咱们出去散会儿步呗？”
　　“嗯……”吴恙的反应似乎比以前慢了些，“好呀。”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贺予临搂着吴恙的腰缓缓地走在小区里。
　　两个月的肚子并没有明显的隆起，吴恙也都还没有什么感觉。

　　“贺予临。”吴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觉得会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我都喜欢。”贺予临很诚实地回答。
　　“嗯。”吴恙笑了，随即却忽然又扁了扁嘴，“不要，不要男孩子，才不要和你小时候一样皮。”
　　贺予临：“……”
　　“那就女孩子，和你一样好看。”贺予临笑了，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呀！小猫！”吴恙的眼睛亮了亮，“你说，以后我们养一只猫好不好？”
　　“好。”贺予临笑了，看着吴恙微牵的唇角。
　　你说什么，都好。

　　酒吧。
　　吴恙一回家倒头就睡，贺予临等到吴奶奶回来以后，出门赴约。
　　“咋啦？又需要我这个军师的帮助啦？”宋澄眯着眼笑嘻嘻地看贺予临。
　　“你非要这么说也行。”贺予临坐下，嘴角笑意不减。

　　“哟，干嘛呢？心情不错啊！”
　　“那可不，”贺予临摇头晃脑，“家有喜事，挡也挡不住啊。”
　　“怎么啦？”宋澄眨了眨眼睛。
　　“你上次跟我讲的表白的办法啊，我一个都没用。”贺予临眯了眯眼睛，“我记得，你爸是不是有一个合作方是做宝石的啊？”
　　“啊，我知道。”宋澄点头。

　　“那啥，帮兄弟定个戒指呗。”
　　宋澄眨了眨眼睛：“要求婚啦？”
　　“对啊。”贺予临笑眯眯地掰手指，“要一个钻戒，一对婚戒，反正做得好一点，价钱无所谓的。”

　　“啧啧啧。”宋澄笑了，“可以啊你！”
　　“我当然可以啦。”贺予临挑眉，“哦对了，通知你一下，你可以做好当干爹的准备。”
　　宋澄：“……！！！”

　　“玉米，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马上就好。”
　　“Rachel，样品已经好了。”橙子匆匆跑了过来。
　　“好，我知道了。”吴恙在桌边坐下，左手下意识地覆上小腹。
　　她只是在家休息了两天便重新回来上班，除了有事没事都会找个地方坐下之外，别的什么事情都依旧身体力行。

　　与此同时，贺予临却带着刘灏，和宋澄蹲在公司楼下，偷偷摸摸地商量着事情。
　　“你们两个，确定能拉的起来啊？”贺予临还是有点担心。
　　“当然，唉对了，花呢？”宋澄看向刘灏。
　　“我放在办公室里了，都OK。”刘灏点头。
　　“那你自己没问题吧？”
　　“我当然没问题，东西我早就准备好了。”贺予临拍拍胸口。
　　“行。”宋澄点头，“那就开始了？”

　　“刘灏，打电话。”
　　“明白。”刘灏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吴恙桌子上的电话。
　　“Rachel，那个，你现在在办公室吧？”
　　“哦，小贺总说他下来找你。”刘灏对贺予临做了个OK的手势，后者点头，拍了拍宋澄的肩，随即悄悄转身往大楼里跑。
　　“唉，好好好。”

　　吴恙这边，她刚挂了电话坐在桌边翻看资料，突然觉得光线一暗，还没来得及抬头，耳畔便传来一阵女孩子的惊呼。
　　她抬眼，也愣在了那里。

　　一排落地窗外面，横着一排气球，每个气球上对着屋里的这一面都印着一个大字，连起来，是一句话。
　　吴恙，嫁给我。

　　耳畔是外面那些女孩子羡慕兴奋的窃窃私语，吴恙盯着那几个字来来回回看了好久，忽然笑了。
　　她以为他的求婚大概会像上次一样，带她去游乐场，以满天烟花做背景。
　　却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在这么多人面前。

　　门外的惊呼声忽然变响，吴恙转头，贺予临一身白色西装，和她回国之后见他的第一眼一样——捧着一束玫瑰，站在她办公室门口。
　　全然不顾身侧的围观人群，他的眼里只有她。
　　“咳咳。”
　　贺予临的耳廓微微泛红，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吴恙面前。
　　紧张紧张紧张！

　　“喏，给你花花。”
　　吴恙接过，看着他笑。

　　“阿恙。”
　　“嗯。”
　　“我爱你。”
　　“嗯。”吴恙点点头，“我也是啊。”

　　贺予临拿出口袋里准备好的戒指，打开盒子，单膝跪地。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喉咙有点发干。
　　“那就。”
　　“嫁给我。”

作者有话说

　　求婚啦求婚啦，喜大普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