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鹧鸪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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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小小的木船瞬间别被整个掀翻，眼疾手快的冷月一把抱起苏乃希，以剑插入石壁中，单手悬在空中。
苏乃希怕冷月无暇对付怪物，忙也抽出沉香剑，一个飞身蹬腿用剑将自己悬挂在石壁上，这一段水路两岸石壁光滑，没有落脚点。
接着夜明珠的光，苏乃希看清了，那从水里冒出的怪物有着人的轮廓，却身材浮肿，像是长时间浸在水里的发泡的尸体，它的头上没有头发，整个皮肤都是绿色的，表面像是长了一层青色的苔藓。眼睛上蒙着一层褐色的醫，苏乃希推测它的视力应该不好。此时她与冷月一动不动，那怪物只能抬头用烂了一半的鼻子嗅了嗅，往稍微近点的苏乃希的方向快速游来。
苏乃希暗道一声不好，忙从储物戒里取出了五六把寻常用的剑，“嗖嗖嗖”就往石壁上的不同位置用力掷去，随后一个翻身，以剑为支点，如蝴蝶般轻盈地在剑上翻飞，那怪物只在水里动作敏捷，对站在高处的苏乃希一时没有办法，只能抬着头流着哈喇子扒拉在水边。
“你怎会在储物戒里放这么多剑”
“防身！要是别人要我缴械投降，我还能从储物戒里掏几把出来，我来之前也是认真做了攻略的。”苏乃希认真说道。
“你的步法是玉女峰的。”冷月笃定地说，她不会认错。
“既然我们都是交过命的，我就招了吧，师姐，前段时间我我为了能在秘境里多点胜算，来玉女峰偷师过，那个迟空就是我……把玉女峰炸成那样的形状也是因为我……”苏乃希索性就一股脑全说了，她心里是笃信冷月不会因此就不把自己当朋友了。
“原来你我那时便已见过，你和你那自称云生的朋友倒是有趣，那时我可是看中了你的。”冷月看着苏乃希一手抓着一把插在石壁上的剑，一边动作扭曲地踩在另一把剑上，打趣道。
“师姐！又来了五只！”苏乃希看着一只只从黑色水道里冒出的毛发稀疏的头，感觉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不仅是可怕，而且那些怪物看起来相当恶心。苏乃希还是逃避的本能反应，她又从储物戒里掏出了五六把剑，往前方的石壁掷去，想要离它们远一些。
“小呆子，逃有什么用，杀吧！”冷月说完，就单腿一蹬，轻松拔下插在石壁上的剑，没有半点花架子地往一直怪物的眼睛刺去。
那怪物喑哑地吼叫了一声，眼里“嗞”地喷出绿色的汁液，飞溅到冷月的衣袖上腐蚀了一大块，其他五只怪兽也闻声向冷月围拢过来。
苏乃希见状，忙从石壁上拔下两把剑，大喊一声“师姐闪开！”向其中的两头怪物掷去。
冷月从怪兽重围中腾空而起，手指抠着石壁的洞倒挂在石壁顶上。这仙人旧址中，根本无法施展法力，靠的只有肉搏！
那两只怪物中剑后却似乎感受不到痛意，顶着被插在后背的剑就朝苏乃希游了过来，其中一只还踩着另一只的身子想要来拉苏乃希的脚踝。苏乃希从储物戒中拿出毯子，挡住自己的身体，朝着怪兽的头颅就用力砍了下去。沉香剑削铁如泥，那怪兽的头颅“噗通”一声落入水中，喷射而出的汁液腐蚀了半条毯子，苏乃希忙跳到了另一把剑上，她微微喘了口气，要是用这种打法，解决五只还是没问题的。
此时黑色的水面一阵涌动，刚刚落入水中的怪兽头颅竟然引来了更多的不明物，水里仿佛是一阵啃噬的声音，接着，又有七只怪物浮出了水面！它们齐齐向苏乃希游过来，苏乃希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握紧了手中的沉香剑。
悬挂在石壁上的冷月看到这样的情况，身上还带着苏乃希给她的一枚销骨钉，毫不犹豫地像一只正要向苏乃希扑去的怪物射了出去。那怪物瞬间便化作一滩绿水，还有十二只！
冷月徒手射出了三支银箭头，箭头划破空气刺入了离苏乃希最近的三只怪物的天灵盖，那三只怪物又落入水中。此时水面又是一阵涌动，苏乃希不知这次还会再出来几只，她的心砰砰跳着，未知的恐惧远比能看到的更可怕。
九只！现在总共有十八只怪兽，第一次出现五只，第二次出现七只，第三次出现九只，苏乃希真想吐槽它们是不是学过等差数列！她也很绝望啊！不知道该继续杀还是怎么办！
“小呆子，往前面去，我看到前面五十米有边沿，把尸体堆那儿！”冷月一边将一只怪物一脚踹入水中，一边喊道。
“师姐你一起来！”苏乃希边说，边从储物戒中掏出剩余的七把剑和一根绳子，一面用力把剑投插到石壁上，一面用绳子把后面石壁里的剑卷起来，甩到前面的石壁里当跳跃的支点继续利用，冷月紧随其后，间或踹掉几只怪物。
快要到达有边沿的地方了，苏乃希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噗通！”她一个手滑，手中的夜明珠掉进了水中，苏乃希一脸懵逼地眼睁睁地看着水底绿盈盈的一片光渐渐消失，整个通道陷入了一篇黑暗中。
“师姐……”苏乃希几乎快要哭出来，这时候看不见就意味死，一丝无助的绝望在苏乃希心头蔓延了开来。
“别怕，我在。”冷月镇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早已下定决心就是拼死也要护住苏乃希。
听到冷月镇定的声音，苏乃希的心里安定了一些，她当机的大脑开始缓慢运转起来。
“流光伞！”苏乃希这么一想，流光伞立刻出现在手中，那流光伞与她似乎有某种默契，她一个起心动念，那流光伞便自动撑开，悬浮在半空中，散发出月华一般柔和却明亮的银光，照亮了整条地下河流。苏乃希还隐隐看到了尽头有一个贡台，冷月的视力极佳，她看清了那是一只琉璃灯，应该是仙人留下的传承了。
“好东西！”冷月夸赞道。两人快速到了有边沿的地方，冷月手中的银箭头早已准备好，一个甩手，双手六箭齐发，那六只怪物的尸体便堆在了岸边，冷月的银箭头还有许多，只等将剩余的怪物引到岸边解决。苏乃希这时候稍稍能喘口气了，在流光伞的光华下，她不经意间看到了有只怪物的脚上有一处亮光闪过，她定睛一看，似乎是一串红白相间的脚链。
在冷月雨点般的银箭攻势下，怪物只剩最后三只，但那些怪物似乎是没有心智的，见到同伴死去，剩下的三只怪物还是前赴后继地从水里爬了上来。
“师姐，你看，它腿上是什么？”苏乃希指着其中一只怪物左腿上那串红白相间的东西问道，因为怪物身体浮肿，那串脚链状的东西已经有一部分嵌入了那怪物的肉中。
冷月顺着苏乃希手指的方向看去，手中的银箭头掉在了地上，在空旷的地下发出清晰的“叮当”声。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月儿，你的手真巧。”夏芷笑着看着冷月抬起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小心翼翼又满脸得意地为她戴上菩提子做的安了红豆的小骰子串成的脚链，又坏心眼地挠了挠她的脚心，夏芷笑着想缩回去，冷月抓着夏芷的脚说道:“这是极寒之地的玄铁锻造的脚链，戴上后一辈子都摘不下来，你上当了，小呆子！”
“原来你想锁我一辈子，月儿好心机呀，如此，我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吧。”夏芷笑着用戴着脚链的左脚去戳了戳冷月手心……
“师姐，师姐！你怎么了？”苏乃希拿手在冷月眼前晃了晃，见冷月还在出神，苏乃希用绳子将石壁上的剑甩到离得最近的那只怪物上，那怪物便倒在了地上。
“住手！”冷月抓住了苏乃希正想继续甩绳子的手。
“师姐？”苏乃希看着冷月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只戴着脚链的怪物，愈发疑惑起来。
“夏芷，这两百年你竟被困于此……”冷月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悲戚，她朝着那只怪物一步一步地走去。
苏乃希听了冷月的话简直不敢置信，眼前这只身体浮肿，皮肤长满青苔，毛发稀疏，眼睛蒙着厚厚的醫的流着口水的怪物是夏芷？
另一直怪物正要希冀冷月，被苏乃希一个甩剑解决。
“师姐，你再确认一下，万一弄错了呢？师姐，不要再上前了，危险！”苏乃希企图抱住冷月让她冷静，可冷月分明在银白的流光下看到了那怪物挂在脖子上用银链子串起来的销骨钉，银链子也是冷月给她的。她大力挣脱了苏乃希，继续向那只怪物走去。
她脸上挂着凄然的笑:“你在这里被噬魂怪控制了两百年，我却在这两百年里以为你已经死了，再没有来找过你。若知道你根本没死，我就算去求她，也会把你带出来啊！”冷月跪倒在地，涕泪横流。
那怪物根本听不懂冷月在讲什么，张开破裂的大口就咬向冷月的肩膀，苏乃希惊呼一声，想拉开冷月，却被冷月推到了贡台边。
冷月一声没吭，反倒伸手抱住了那怪物，继续喃喃自语道:“你是恨我的吧，我也恨我自己！我知道你刚被噬魂怪控制的时候神志还清醒，你在脖子上挂了销骨钉是想我以后能认出你，你还盼着我来救你吧……我来迟了！迟了整整两百年！我还傻傻以为有什么转世投胎，不想你的魂早已被噬魂怪吞了……”
那怪物对着冷月的胳膊又狠狠咬了一口，苏乃希再次飞奔过去企图拉开冷月。
冷月对苏乃希伸出了一只手，示意她停步:“让我和芷儿单独说会儿话。”
苏乃希跪在地上流着泪说道:“师姐，可是它已经不是夏芷师姐了，是噬魂怪在利用夏芷师姐的身体在伤害你，如果夏芷师姐知道你为了她这样，该有多伤心难过啊！”
“傻瓜，我本就是不该出去的人，我的心早在两百年前以为夏芷死的那刻已经入了魔，所以才一直停留在元婴境。”冷月以平缓的语气说出了一个震撼的秘密，入了魔的人，除非修习魔道，否则再无法在修仙上更进一步。
“入魔又怎样？！师姐，你从未伤害过别人，纵使你成魔，你也是我师姐！”苏乃希掷地有声地说道，她没有世俗的偏见，只有对冷月深深的同情和痛惜。
“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说的人，这两百年来，连我的母亲都嫌弃我。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是梅道长的私生女，她的耻辱，为了隐藏她和我之间的关系，她让我吃下秘药，在我五六岁时就改变了我的发色，那个发型，看起来是不是像西域来的？也是她让我这么做的，你根本想不到吧，我这种人从一出生就是个错误，入了魔更是遭她嫌弃。我死了她应该终于可以放心了吧。”冷月笑得流出了泪。
“师姐，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就是你自己啊！夏芷师姐爱你，我也欣赏你，求求你，松手吧！和我一起活着出去吧！我……我就算当夏芷师姐的替身都没关系！”苏乃希一步步跪着走过来，扯着冷月的衣袖乞求道，她只希望冷月能活着出去。
“此生遇见你真好，谢谢你。罢了，与你一同出去看你渡劫成仙吧。”冷月终究是松开了抱着夏芷身体变作的怪物的手，叹了口气，拉着苏乃希一同往贡台走去，苏乃希开心地紧紧握住冷月的手，唯恐她反悔。
“这里是整个仙人旧址的阵眼，等下拿了传承，这个阵眼就毁了，整个旧址都会崩塌。我们先将玉牌掏出来，七日已到，试炼已过，等下直接捏碎玉牌传送到出口。”冷月说要就往怀里掏东西，苏乃希也从储物戒中拿出了玉牌。
冷月替她从贡台上拿过那盏琉璃灯，还将一本厚厚的东西也一同放在她手中，整个仙人旧址开始晃动起来，苏乃希拉着冷月的手，说道:“师姐，我们一起捏碎玉牌回去吧，快！”
冷月笑着点了点头，突然趁苏乃希不备帮她捏碎了玉牌，苏乃希眼看着瞬间自己脚下的空间发生了改变，急得伸手就想拉着冷月一起走。
“好好活下去。”冷月笑着推开苏乃希，苏乃希喊着“师姐！”最后看到的情景便是冷月向夏芷的身体变作的怪物走去，无限深情地说道:“好想再听你唱一首《鹧鸪天》。”
作者有话说第58章 鹧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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