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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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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旋大道边。
英雄已经离开，民众也散了，仅留一地鲜花残藉，混合着膏脂被热烈的日光蒸出浓烈的香气。
大地是一片白光，一切都十分耀眼，在这样热的天气里，凯旋大道几乎空无一人。
但仔细看去，在那凯旋大道的尽头，坐着一个人。
金白的帽子盖在他的脸上，他就枕着手臂，倚在道路边，在这样热的时候，他却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蝉鸣阵阵，虫鸣此起彼伏，云层被风快速吹过，留下的阴影在他身上次第掠过。
“我听说，你就是那个人啊。”
一个高挑的人影走来，在树荫下停下，对着兰斯说道：“艾里克出门一趟，倒是带了个宝贝回来。”
她的声音有一种性感的沙哑，妖娆冶艳，撩拨心弦。
兰斯动了动，帽子从脸上掉下来，他微微抬起头，耀眼的白光倾泻而下，逆着这日光，一个窈窕的女人身影若隐若现。
他闭了闭眼，撑直了背：“你是哪位？”
“哦？艾里克没有提起我吗？”女人的声音带上了笑意，“我以为你已经听说过我了。”
她终于离开了树荫，走到了日光下：“我是，艾里克的母亲啊。”
兰斯瞳孔一缩，呼吸不由得停滞了一下。
女人绑着红色圆点的头巾，全身仅着一条破旧的工装裤，上身被绷带捆住了，凹凸有致的身材热辣无比，她手执一根长长的水烟管，简直是一只妖精。
“怎么这么惊讶？”女人缓步而来，她迷人的蓝色双眸和艾里克简直一模一样，“小可爱？”
她走到兰斯面前，兰斯才发现，女人的个子高挑得惊人，和艾里克也不相上下了，她弯下腰，右手里还夹着那根细细长长的水烟管，扑出的烟雾让兰斯皱起了眉头。
“哎呀，这可真是……”女人纤细美丽的左手托起了兰斯的下巴，她的嘴唇红艳，吐气如兰，“真是美丽的宝贝。”
兰斯愣愣地看着她，女人的左手从他下巴处移开，又滑到耳际，轻轻地拨动了一下他的耳垂，又插、入了他的头发。
鸦羽般的长发与那手指纠缠在一起，黑白分明得触目惊心，红色的指甲像开在发间的花。
“艾里克有什么好？”
女人蓝色的双眸令人沉迷，她的声音比海妖还要撩人：“不如跟了我吧，我可比那乳臭未干的小子好多了。”
她托着兰斯的后脑勺，性感的双唇离兰斯越来越近……
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兰斯一把推开了女人，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匕首——
他喘着粗气，感觉自己的心在怦怦乱跳，这女人真的太可怕了。
“什么呀。”女人大笑起来，她捏着水烟管笑得花枝乱颤，“这么害羞做什么？我还没做更过分的事呢。”
兰斯捏着匕首抿紧了嘴唇，他乱了节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慌乱，他明明……他是这么容易被影响的人吗？
女人笑够了，转身坐在了兰斯的身边，感受到兰斯立即坐远了一些。她并不在意，自顾自地吸了一口烟。
“很辛苦对吧？”
女人吐出白色的烟雾，眯着眼睛道：“艾里克一直很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考虑别人的心情。实在太让人头痛了。”
兰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影子不说话。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勉强自己。”女人道，“你也看到了吧，这世道越来越乱了。”
奴隶们蠢蠢欲动，主人们惊惶度日，年岁深长的对立让他们早已失去了互相理解的可能，争斗是迟早的事。
但谁都不会忘记，这样的情况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艾里克想要莉莉高兴，他救了很多奴隶。有些是该救的，但有些是不该救的，”女人叹气道，“但那时他还太年轻，不知道被欺负久了的人，谎言是他们的武器。”
兰斯侧头，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他记得去救铃罗的时候，艾里克对那对父子说的话。
“我只是一个局外人，我看到了结局，可我并没有看到过程。”
一定是被骗过，才会这样谨慎；一定被骗得很惨，才会这样冷淡。
女人的声音淡淡的，像流水一般，她不急不缓地说着过去：“他做的事，让这个世间的规则都乱了，奴隶开始不甘心再做奴隶，你说，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呢？”
“你看他贵为公爵，你看他一呼百应，多荣耀。”
“眼见他高楼起，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女人低声笑道，“马上就要塌了啊。”
兰斯静静地看着艾里克的母亲，等她笑够了。
“这是好事吧。”他说，“也不算什么荒唐事。”
女人摇头道：“你不懂。”
她眼睛里的情绪终于让兰斯生气了，他皱起眉头道：“原来才荒唐吧！你们荒唐习惯了，艾里克只不过是一个正常人而已。”
他的红眸里闪着坚定的光：“谁要杀他，我就杀了谁——我说过，会护他安全的。”
“……”
女人愣愣地看着他，杀意如此明显，她贴近兰斯的手臂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哎呀……”
她渐渐露出笑容，突然猛地抱住了兰斯，将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胸口处：“还是觉得你很可爱啊！不要艾里克了好不好！”
“你干什么！”
兰斯拼命挣扎着，然而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他面红耳赤徒劳无益地挥舞着手臂大声道：“放开我！”
他又气又急，心里沮丧，觉得自己就是个被美色所迷的人。
“哈哈哈……”女人放开了兰斯，大笑着去拍他的肩膀，“没关系，艾里克不会怪你的，毕竟——”
她得意洋洋道：“他总不能怪自己魅力比不过我吧。”
兰斯更加萎靡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母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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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外面的轻松相比，里面就大不一样了。
“艾里克，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一位名为莱提斯的女人？”
皇帝的表情看不出悲喜，艾里克笑道：“陛下怎么关心起这点小事了？”
皇帝静静地看着艾利克，良久才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
艾里克的笑容消失了，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压迫感，皇帝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发怒了。
然而这时候绝对不可以说出兰斯。
“啊，那真是一个美丽的小姐。”艾里克摸了摸脸颊苦笑道，“我对她一见倾心，然而再也找不到她，可谓是魂牵梦萦不得忘怀，我的爱情之火让我不能再干坐下去——”
“够了。”
皇帝隐忍着怒火打断了艾里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你真不把我放眼里了吗，艾里克？”
他脸色青白，是怒到了极点。
“我不明白，陛下。”艾里克道，“我实在不明白。”
皇帝将一个东西扔了出来，落到了艾里克的脚边。艾里克弯腰捡起来，那东西是一张羊皮卷，年岁久了很是破旧。
“这是……”他皱起眉头，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记得自己从大漠中醒来时，身边除了莉莉，还有一个空间袋，里面就有这张羊皮卷，只是后来空间袋被偷了，他找了许久也没找回来。
原来是在陛下这里。
“光明圣书。”皇帝冷笑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他盯着艾里克，只觉得这人可恶无比。自己给了这么多机会，然而他却一次都不珍惜，总是挑战自己，真不知好歹。
但这次恐怕再也无话可说了。
“我不明白啊，陛下。”
“……”
皇帝没想到，艾里克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怒急攻心，杀意渐渐涌上了心头。
但是这样，他的声音却柔和起来：“艾里克，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想要做什么。”
艾里克摊了摊手：“想杀了我。”
“没错。你的确是战神，是军队的精神支柱，也是国家的荣耀，但这些都不是很重要。你并不是不可代替的啊。”
就在这时候，艾里克听到了脚步声。
慢慢地，慢慢地靠近这个房间。
皇帝侧身，将视线投向了一边的门口，像是在等待着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出现。
厚重的雕花大门缓缓打开，一只手伸了进来，然后是手臂，肩膀。
艾里克怔怔地看着，瞳孔紧缩了起来。
金发蓝眸，俊美无暇的五官，如太阳一般的人物。
他们面对面，仿佛在照镜子。
“你看，你并不是不可代替的啊。”
空旷的室内，只剩下皇帝陛下悠长的声音，久久不能散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