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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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二日，勇者齐索于火之城再一次挫败了邪恶之人的阴谋……”
莱提斯一字一句地念着报刊上的文字：“圆满完成Ｓ级任务，获得七千万金币奖赏，并被火之城城主赐名为‘火之勇者’。”
她放下报纸，若有所思地用指甲点了点上面的文字：“我没记错的话……火之城离这里可是隔了大半个王国啊。”
他们一路追着那女人来到此地，尽管在宝石城耽搁了几天，但仅仅几天之内，那女人绝不可能跨越大半个王国到达火之国。
除非……
“除非不止她一个人。”艾里克也想到了这一点。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女人本身并不可怕，但她所拥有的那种邪恶的石头却令人忌惮。假如不止她一个人，那么麻烦就更大了。
“我一直很奇怪，她究竟是要做什么？毁灭世界吗？”艾里克思索道，“除了彻头彻尾的疯子，没有人会毫无理由地想去毁灭世界。”
莱提斯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道：“你们还记得当时那个女人说的话吗？”
艾里克一愣：“你是说……”
当他们在天台上与那个女人对峙时，在那个女人摔下天台前，她说：“哈哈哈——你们怎么可能会懂！我们可是——我们可是要——”
她并不是毫无目的性的，确切来说，她有着非常强烈地，想要达成的愿望。而这个愿望需要通过毁灭世界来完成？
“或许我们该注意一下她的眼睛。”莱提斯闭上眼，指尖搭在眼皮上轻轻颤动，“红色的眼睛……”
红色的眼睛。
艾里克仰起头，在脑海中仔细搜索着关键的词汇。
但可惜的是，在各地诡异的传说中，正规的史册上，甚至在吟游诗人的口中，与之相关的只有魔物，还有恶魔。
“她难道是恶魔吗？”艾里克摇摇头，对自己的猜想感到可笑。“怎么可能呢，她要是恶魔，我们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兰斯你怎么看？”
兰斯的手指正按在他左眼的绷带上，似乎为什么事神游的样子。
“兰斯？”
他蓦然回过神，一脸疑惑地看着艾里克：“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见。”
艾里克皱紧眉：“你的眼睛还在痛吗？是不是感染了——”
他这样说着，伸手就要去碰兰斯的左眼，在碰到的一瞬间，对方却猛地往后仰过头，躲开了手。
“兰斯？”
“没什么！”兰斯站起来道：“我刚刚想到一件事——虽然哈德波已经死了，但并不代表米克一定会赢得比赛。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米克？”
“诶？”
艾里克和莱提斯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疑惑。
莱提斯讷讷地说：“你说得倒是没错，可是我们现在讨论的是……”
兰斯完好的右眼不安地看向脚尖，尽管他在努力掩饰，但艾里克依旧看到他淡粉的嘴唇逐渐绷紧，肩膀下意识地耸起来，这是戒备的态度，他似乎在担忧着什么（或者说在害怕着什么）。
这些变化十分细微，但莱提斯马上止住了话头。
空气中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他们之中没有一个粗心的人，在这一刻都意识到了不对。
兰斯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脸色越发惨淡起来。艾里克看到他那黑色的瞳孔逐渐颤抖起来，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我想你说得对，我们的确该去看看米克。”
他的手越过兰斯的腰，在后面寻到了那只捏成拳头的手，他安抚性地握住了它。然后轻轻地沿着指缝将五指并入了兰斯的手中——那只手没有一丝抵抗，艾里克只是稍一用力，它就顺从地松开了，手心还有潮湿的热气。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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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艾里克看到米克时，他不由得被米克眼睛下面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吓了一跳，他调侃道：“米克，你是太高兴所以一夜没睡吗？”
米克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摇摇晃晃地说：“这件事说来话长……”
“我求您可怜可怜我吧！！！”
一声颤抖抽泣的女人声音从里面传来，米克耸了耸肩道：“你们看到她就知道了。”
他打开门，艾里克就看清了那个女人。她脸色惨白，原本美丽的浅绿眼睛因为长久的哭泣而布满血丝，小巧的鼻子也红彤彤的，脸颊上散步着不自然的红晕。
即使如此，她脸上薄薄的粉底也只是稍微花了一点，看得出来是极昂贵的粉底，这个妇人绝不是普通人。
“看到她斗篷上的暗纹了吗？”莱提斯低声说，“是宝石城六个家族中的一个。”
“先看看怎么回事。”
米克将熬好的热汤递给女人，缓声道：“夫人，你昏了一晚上了，现在请先喝点汤吧。”
“什么？我昏了一晚上了吗？”
“是的，您刚进门口就昏了过去，直到现在才醒。”
女人大惊失色，修剪圆润的指甲紧紧抠进了床单，“我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不用急，您可以慢慢说。我记得您昨晚说让我救您的女儿，我不太明白——”米克犹豫地说，“我不是勇者，也不会魔法和剑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多大的能力……”
“不！这件事只有你能帮得了我！”女人紧紧地抓住米克的手，眼神狂乱，坚硬的指甲在他手上留下几个白色的印子，“求求你！只有你能救我的女儿！再没有人可以帮我了——只有你！只有你！”
她的眼中又溢出泪水来，浅绿的瞳孔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像是被逼入绝境的母兽，用尽了一切办法却逃脱不了，在即将癫狂时居然找到了一丝希望。
正是这点希望，叫她终于没有发疯。
“我不懂你的意思，夫人，能详细地说明吗？”
“好……好……是我太激动了。”女人颤抖着收回手，经过片刻的冷静后，脸上恢复了一些往日的优雅。她抹去泪水道：“我是洛克家族现任族长的妻子，所有人都叫我布朗夫人。”
宝石城的六个家族有个格外特别的观念——他们并不执着于血统的高贵，更加看中爱人的财富与才能，而其中以洛克家族为最，听说布朗夫人祖上凭借着海上劫掠而发家，即所谓的海盗。
一般贵族非常不耻于和这样的家族来往，更别说联姻，哪怕是宝石城其他的五个家族也不可能，偏偏洛克家族娶了布朗夫人，这在当年也是十分轰动的事情。
“那么夫人，您想要我做什么呢？”米克纳闷地说，“您府中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仆人都比我有用得多啊。”
“不，这件事全世界除了统治王国的陛下以外，只有你能做到。”
“这可真是稀奇……但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
“听着，米克先生，”夫人的表情极其坚定，仿佛要将一生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米克似的，“我恳求你，在赢得比赛胜利之后，求你向狄尔达提出要求——”
“你爱恋我的女儿多年，希望能迎娶我的女儿为妻。”
“诶？！！”
莱提斯破天荒地呛到了嗓子，米克更是张口结舌，他的整张脸都涨红了，拼命摇着手道：“不不不夫人，我可是连您的女儿都没见过啊，怎么能——”
“我的女儿非常美貌！而且她并不是你想象中娇惯柔弱的贵族小姐，她非常勇敢且热情，你一定会爱上她的！”
“重点并不是这个啊夫人！”米克哭笑不得地说，“您的女儿非常优秀，但如此仓促地决定终身大事并不是个好主意，况且这和救她有什么关系呢？”
艾里克寻了一张椅子坐下，他拍了拍兰斯的肩膀道：“坐下来听吧，估计能听到一个离奇又怪诞的故事了。”
“你说得一点也不错，”布朗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我嫁到洛克家族前，我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荒唐的事！”
————
在很多原始的山林中，还分布着一些茹毛饮血的半原始人，他们没有城市，更没有国家，超过几百个人聚在一起，便也成了部落。
大多数部落都崇拜着血腥又邪恶的神明，他们相信这些神明能赐予他们财富、力量、领土。
史书记载，有人曾误入一个原始部落中，因为穿着奇异的衣服，说话又与他们不同，被当做他们的神明供奉，他在那里住了三个星期，每日享用最细嫩的肉和最新鲜的果酒，受所有人的敬拜和供奉，过得逍遥自在。
他几乎要沉湎其中，直到有一天他听到了少女和幼童的哭叫声。
他用手势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原始人敬畏地低下头，用手势回答：“神啊，是我们一直以来献给你的供奉。”
“我怎么从未见过？”
“因为，都被您吃掉了啊。”
男人记录下这一切后就自杀了。
将同胞献给神明，这是人类最初的黑暗崇拜，经过千年万年的文明发展，终于被彻底摒弃，人们相信世上只有一位最初创造世界的真善美之神。
但黑暗总是与光明形影不离。
“在三个月前——不，我的丈夫对我说，我的女儿被神明选中，神明将她从世人中提拔出来，要做神的妻子。我觉得奇怪，宝石城确实流传着某个神明的传说，但连小孩子都知道那是睡前故事，怎么又突然选中了我的女儿？”
“于是我表面答应下来，暗地里却叫我信任的仆人去调查这件事。结果却让我心惊胆寒，我害怕得不得了，笑都笑不出来，差点叫我丈夫看出破绽来——”布朗夫人提高声音道，“那个‘神明’，每隔二十年都要挑选一位少女来做他的妻子，但那些少女从此就消失不见了！”
“我又通过各种手段找到了上一位少女的记录——同样也是一位贵族少女，在二十年前被挑选成为神的妻子。然后……”布朗夫人全身忽然抖了一下，牙齿发出很响亮的“咔哒”声，像是打了个大大的寒噤似的。
艾里克问道：“我可以猜测，那些少女都去世了是吗？”
布朗夫人惊喘了一下，用手撑住了床，免得自己滑下去，她虚弱地说：“是的……没有别的可能了。”
窗外又响起孩童的歌声，他们唱着那些耳熟能详的传说。
【至高神摘下王冠上最明亮的宝石将它掷向人间
落地就成了埃米尔城
这是诞生于人间的奇迹之城，太阳栖息之地，亦是往来神明所喜爱的宝地】
【神明将它赐予勇者
因着勇者的天赋，因着勇者的牺牲
勇者将它交给六位伙伴
重新开始了一个人的旅游】
……
实际上这首童谣非常地拗口，并不像其他童谣那样朗朗上口，却一直流传至今，它仿佛在极力向人们诉说着什么，但在千万年的时间长河中逐渐模糊，只剩下一个似是而非的故事。
“米克先生，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吧！只有你的要求，狄尔达他不能不答应！”
“这……”米克为难地说，“可我已经将愿望送给了其他人，这个要求不属于我。”
“是谁？！”布朗夫人急切地问道。
艾里克萎靡地低下头，呻、吟般地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总想着走最简单的路，然而总是离想要的越来越远。”
兰斯同情地看着他，在他耳边悄悄说：“没关系，那块石头我帮你偷出来就好了。其实我盗贼技术也很好，但是走错了路才变成战士的。”
艾里克有气无力地说：“兰斯，虽然我不是好人，但这么做一点都不美观，实在是太粗暴了。”
“那怎么办？”
“……”
艾里克绝望地说：“神明在把我往绝路上逼……我肯定哪里得罪他了。”
“所以你同意了吗？”
“还有别的办法吗？”
兰斯亲亲热热地拥抱了一下艾里克，兴高采烈地说：“没事，以后就不会了。”
“我怀疑神明不会放过我的，我的预感一向很准。”
兰斯眨了眨眼睛说：“不我的意思是——你以后就习惯了。”
艾里克：“……”
作者有话说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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