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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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很普通的民宅，进入后才发现并非所有的东西都是宝石做的，绝大多数都是用石雕成。与时下流行的花纹不同，上面的雕饰非常古典，但不够酷炫。
即使在宝石城里，大块的宝石也是罕见的，通常越是小的石子，越容易生成宝石。若想雕刻出一个桌子，就必须用几个宝石拼接起来。
但像这样全部都是石头做的，只能表现出主人家的困窘——文森先生的经济情况想必不太乐观。
老头放他们进来后，径自坐到了客厅中央的一张大桌子前。桌子上摆放着许多宝石，按照质地、成色、大小被分门别类地放入了几个袋子，细碎的宝石碎屑则被收拢起来，堆在一张油纸上。
老人双手粗糙，骨节粗大。这并不是一双手工艺人的手，倒像是一双苦力的手。他用起刻刀来稍微显得有些不利索，动作也很慢，但宝石却一点一点地被雕琢出简洁优美的弧度，逐渐地看出了模样。
艾里克自认并没有什么艺术细胞，看东西永远只有好看与不好看两个形容词，但看莱提斯着迷的样子，老人的手艺应该是很好的。
随着最后一点碎屑落下，宝石表面显露出繁复精美的雕饰，这是一种“浮雕”工艺，通常拿来制作胸针。老人手中的宝石呈现深沉的墨绿色，上面的纹路走向平滑又顺畅，看得出来制作人拥有深厚的基础功和独特的艺术审美。
老人放下宝石道：“好看吗？”
莱提斯连连点头，连兰斯都忍不住面露惊叹。
老人反手一拍桌子，中气十足地喊道：“那你们还不赶紧去泡茶，文森先生没有茶的话是无法进行创作的！”
莱提斯和兰斯齐齐站起来：“是！”
“回来！我还没说完！”
兰斯的脚停在半空中：“什么？”
“你们知道茶在哪里吗就走了——它在那边的大柜子里。”
“好的文森先生。”
“我还没说完——泡茶的水从后院打上来，不新鲜的水不能用。”
“好的文森先生。”
“我还没说完——一个去就够了，小姑娘不用干粗活。”
“诶？”莱提斯一愣：“但是我没关系的……”
“啊？你是对文森先生的安排有意见吗？”老头站起来，扯着莱提斯的耳朵喊道，他的胡子都快飞起来了：“是的我知道你没有意见，所以还不坐下？”
莱提斯乖巧坐下来：“那就麻烦你们了，艾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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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腾腾的水倒进碗中，茶叶漂浮起来，茶香就弥散开来，像是有形一般地钻入人的鼻腔中，带来清苦的气息。
兰斯抱着胳膊抱怨道：“真是个古怪又暴躁的秃老头。”
老人的声音透过帘子传了进来：“我都听到了！文森先生有权利去工会投诉你的————”
兰斯暴躁地将头伸出去：“那你就去投诉啊秃老头！啊——不去就是小狗啊！”
“哈？看来你是想要尝尝文森先生的厉害了，我当年可是这一带有名的流氓头子！”
“兰斯先生也曾经是著名的混混！并且现在还没有老！”兰斯抽出刀挽出一个花：“想来试试吗秃老头？”
艾里克端着茶杯侧身从兰斯身边路过，顺手将一杯茶放在了兰斯的刀身上：“兰斯，你可以试试这种树叶泡出的水，有利于长高的。”
“诶是吗？”兰斯眨眨眼，将茶杯拿下来，他抿了一口，顿时脸皱成了苦瓜：“好难喝啊。”
老人气呼呼地喝了一口，然后重新拿起了工具。他拿出一个罐子，里面是半透明胶水模样的东西，然后用刷子蘸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涂在了宝石的背面，做完这些后，他正想伸手去拿东西，一根银色的羽毛出现在了他面前。
“先生，我想你需要用这个。”
看着莱提斯的笑靥，老人翁动了一下嘴唇，最后沉默地接了过来。他飞快地将羽毛嵌入了宝石中，然后将整个宝石放入了胸针扣——
当着一切都做完后，他用镊子夹着胸针，飞快地在火上掠过，那羽毛居然没有被烧到，反而粘得更加牢固了。
现在整个宝石已经初步完成，莱提斯兴致勃勃地看着老人细细地将蓝色的宝石粉末点缀上去。沾了一半以后，老人将宝石递给莱提斯：“你来试试。”
莱提斯慌乱地摆手：“诶——但是我——我还不会——”
“你们是收了钱的！我花钱请你们来看我表演吗？”文森先生怒气冲冲地说：“或者你觉得我能指望那两个废物？一个一看就笨手笨脚，一个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除了碍手碍脚什么都不会了！”
“公子哥”艾里克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躺着也中枪。
“你说谁笨手笨脚啊秃老头？”兰斯一口干掉茶水，再次生龙活虎起来：“信不信我用这把刀在你脸上雕出花来？”
“说的就是你——”老头踱步过来，伸手在兰斯额头上敲了个脑瓜崩儿，“还不跟我过来？”
艾里克抱住兰斯：“好了兰斯，你或许该多喝一点茶，那个对清心静气也有效果的。”他伸手摸了摸兰斯额头上的红印子道：“别和老人吵架。”
“呸——这种老不羞才不需要好声说话。”
艾里克摇了摇头：“不，我的意思是，老人比你多活了那么多年，吵架的经验比你丰富多了，你还是认输吧。”
“……”
“你俩还在那里磨蹭什么？搂搂抱抱的晚上再做不行吗？！”
兰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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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安排两人做的大多是些体力活。从修理家具到清扫炉灶，从搬运石头到提水盛满缸，甚至还要兰斯去摆正门口树上的鸟窝。
兰斯起初还和老人吵得面红耳赤，渐渐地只剩了喘气的工夫。他背着一个梯子爬上墙，修理有些破损的屋顶，然后抹了一把汗道：“艾里克——我就说预感不太好吧。这个任务肯定是Ａ级的！Ａ级的！”
蹲在一边的艾里克咬着扳手，含糊不清地说：“没办法啦，好好干完这三天吧。”
他的脸上也因为闷热而出了一些汗，将落不落地挂在鬓角，难受得要命：“兰斯，帮我擦下汗，我手上空不出来。”
“我这也忙着呢。”兰斯叹了一口气，一点点挪过去，眯着眼蹭了蹭艾里克的脸颊：“这样就好了吧？”
“……”
艾里克木然地转头看着兰斯。那种温暖的、光滑的触感还残留在鬓边，像上等的布丁一般软糯——说来奇怪，兰斯明明看着也没有多少肥肉，身上一捏都是流畅紧实的肌肉，偏偏脸上带了一些婴儿肥，软乎乎的。
“唔——怎么了？”兰斯疑惑地眨了眨眼问道：“还有哪里要擦吗？”
其实我嘴上出汗了。
艾里克抿了抿嘴，还是将这句话咽了下去，他说：“没什么，继续干吧，早点做完早点休息。”
“想得美啊，那个臭老头肯定还有更多事要我们做的。”
直到三个小时后，夜色已经浓重得几乎要看不见五指，两人才做完了一切。莱提斯伸了伸懒腰，在她面前是数十个精美的玉器——这些全是她帮忙修饰的，老人似乎对这些很满意，难得夸了夸她。
“今天就做到这里吧。”老人深吸了一口气：“还有那个小兔崽子——”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住了声音，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见兰斯疲倦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嘴唇微微张了张嘟囔着：“秃老头……”
“他睡着了。”艾里克“嘘”了一下，然后动作轻缓地将兰斯抱了起来：“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老头点了点头，生硬地说：“快走吧，碍手碍脚的。”
“多谢您了，文森先生。”艾里克真心实意地说。
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把半成品交给一个新手试手的，万一做不好了，那就需要付出成倍的时间来修改，费心又费力。
老头不耐烦的摆摆手，赶苍蝇似的说：“快走快走，再晚路上就没人了。”
走在街道上，莱提斯高兴地转了个圈圈：“宝石雕刻真的是很有趣啊～”
艾里克低头看了看，兰斯蜷在自己的怀里，似乎是有点冷起来，往深处钻了钻，脸颊无意识地蹭了蹭，发出小动物似的呢喃声。
月光很明亮，撒在兰斯白皙的脸上，他那浓密的睫毛就映出了椭圆形的阴影，眉目间的气息干净极了。艾里克弯了弯嘴角道：“是啊，我也觉得很有趣。”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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