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西幻]》离人悲

6、马戏团

　　女人说完后没有下台，而是退到了一边，舞台旁的乐团奏起了音乐，脸上涂着厚重的油彩，身穿滑稽的服装的小丑抛着球第一个上了台，紧着跟着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姐妹跑上了台，她们向着观众们鞠躬，然后踩着梯子向高台爬去。

　　在她们攀着梯子的时候，驯兽师牵着灰熊、狮子、大象和老虎上了台，在鞭子的抽打下它们表演着杂技，狮子灵活地在搭好的台子上跳跃，老虎奋力一跃越过了燃烧着的火圈，人群里不时爆发出一阵阵激动的掌声和尖叫。

　　那对双胞胎在高台上准备好时，驯兽师指挥着动物们停下坐好，那些巨大威风的野兽乖乖地坐着的样子又让人群们兴奋地叫起来。

　　两姐妹分别站在两个高台上，举起了双手。

　　“梅维丝·林奇——”

　　“与黛米·林奇！”

　　“将为大家带来——”

　　“空中飞人！”

　　黛米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观众们也都不由地为她的东西感到提心吊胆，在半空中她惊险地用一只脚勾住了吊下的绳索，张开双臂随着绳索的摆动展现自己年轻美好的身躯。

　　观众们后知后觉地鼓起掌来，有好事者吹起口哨，同时另一边的梅维丝抓着绳索也荡了下去。

　　两人在空中快要接近时，梅维丝甩开绳索，在空中漂亮地转了三个圈，再被黛米稳稳地抓住。

　　这套看似惊险的动作让台下的观众们心惊胆战，但她们本人脸上始终带着轻松的笑容，梅维丝甚至在空中向着观众们丢了个飞吻，这个动作当然又是引起了尖叫和喝彩。

　　她们抓着绳索在观众席上掠过，她们飞得很低，身体几乎可以碰到观众，所经之处都会带起一连串的笑声。孩子们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们，她们也回应他们伸出了手，但在将要被抓住的时候，像是在逗弄他们一般，又灵巧地躲过了。

　　气氛完全被她们带动了起来，两人仅凭着几根摇晃的绳索在空中如同鸟儿一般飞翔着，当她们落地时向观众们鞠躬时，掌声前所未有的热烈，甚至在她们下台后掌声还在继续着，以至于她们不得不再次上台鞠躬。

　　——

　　乔纳今天过得不太顺利。

　　他已经在集市上转了四个小时了，两次险之又险地躲过了管理人，没有被抓住。他想到那个身高足足有一米九，脸上还有一道疤的管理人，不由地打了个寒颤。有一次乔纳被他抓住了，打折了一根骨头丢出了集市。因为请不起医生，只能让朋友帮他草草地包扎了一下，这给他留下了永远的残疾——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忍不住偷偷喝酒。乔纳再也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跑步了，而且那条腿总是隐隐作痛，白天倒还好，晚上睡觉时便来折磨他。

　　而今天他冒了这么大风险，可是竟然还没有做成一笔交易！

　　乔纳原以为那个拎着箱子的萨米特人会是个肥羊，但他没想到他居然就那么走了，为什么不上钩？这些有钱的混蛋，他也就拿他们一点钱而已，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明明他们都那么有钱！

　　如果去港口的话，那里的人会更好骗一些，可那些都是些穷鬼，全身都没几个钱，还是集市上这些家伙更有钱，只要能干成一笔，接下来几个星期都不用愁酒钱了。

　　集市上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也大大方便了乔纳在其中浑水摸鱼。乔纳趁着混乱，总算了摸走了一个倒霉蛋的钱包。

　　可惜的是钱包的主人也不太富有，零碎的硬币加起来只有3科尼，大概能买上500克最便宜的面包，想再买点黄油配它都不够。

　　乔纳拿走了里面的钱，把两块破布做的钱包随便找了个地方丢了。

　　他藏在人群里，一双灰色的眼睛在细小的眼眶里咕噜咕噜地转着，四处寻找猎物。乔纳决心今天怎么说都要有点收获才能回去。

　　忽然，他看见一个女孩，大约十六七岁，她有着一头比黄金更耀眼的金色鬈发，眼睛是如同春日的湖水般的翠绿，浑身上下充斥着青春的甜美，像一头小鹿般在各个摊位间横冲直撞。

　　但比起她姣好的容颜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点缀在发上的白珍珠，以及看起来是一整套的红宝石耳环、项链，胸前佩戴的红宝石胸针。她穿得像是要去参加一场晚宴，而不是在集市上闲逛。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身边好像没有一个人跟着，这可不多见，这个年纪的贵族女孩出门身后总是少不了三四个人，乔纳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发现了这一点。

　　乔纳很快就注意到了两三个与他目的相同的人，他们彼此看了一眼，眼里都带着深深的敌意。

　　在少女因为不小心撞到人而从发间落下了珍珠时，离她最近的人冲了上去，弯腰捡起了珍珠就跑，乔纳因为跛脚，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钻进了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少女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向着不小心撞到的人道了歉，又继续往前走了。

　　越跟着她走，乔纳越觉得她前进的方向非常熟悉，等她站在马戏团入口那块木牌前，乔纳才意识到她的目的地居然也是马戏团。

　　怎么这些人都来这里？

　　乔纳有些纳闷，说有票什么的当然是谎话，不过那个卖票人偷偷藏了一批票私下贩卖的事是真的，这还是他从酒馆里听来的。

　　他看着她和卖票人说了几句话，便走了出来，乔纳觉得这正是个好机会。他从口袋里拿出已经放得皱皱巴巴的帽子，磨平了上面的褶皱，戴在了头上，又理了理衣服和裤腿，把沾满泥点的那一面扯到后面，然后带着满脸笑容，乔纳快步走上前，拦在了少女前面。

　　“啊，这位美丽的小小姐！”他用了一个颇为轻浮的说法，这是一个用于对未婚少女的亲昵的称呼，“还请您留步，我瞧见您刚从卖票人那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