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西幻]》离人悲

14、象征

　　中介人带来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棕色的长发微卷。如果不是身上穿着的整洁的围裙和有些粗糙的双手，她看起来更像是个大小姐。

　　“她是个勤快的人，也很聪明，什么活都能干得又快又好。而且她懂音乐，还会说萨米特语和法利语，如果有需要的话，她也可以兼职当教师。”中介人介绍道。

　　女人有些紧张地行了个礼，“您好，沃特斯先生，我是赛琳娜·伯莎。”

　　她说话时的发音标准优美，没有贫民常有的口音，气质很好，举手投足间也能看出她受过良好的教育，不像是一个女仆会有的。

　　像她这样的女性其实很多，出身于一个富有的家庭，但家道中落，不得成为女仆。中介人说她会说两门外语，如果成为家庭教师的话，薪水和地位会更高一些，但这样年轻漂亮的女性，作为家庭教师反而不受欢迎，父亲或儿子爱上年轻漂亮，博学多识的家庭女教师，并不是少见的事。

　　那边中介人在等着杰克做决定，杰克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便让她留下了。

　　赛琳娜虽然长得漂亮，但看起来并不像是经验丰富的女仆，中介人会推荐她是因为杰克是个富有的单身男人，杰克知道他心里的打算，不过也没有在意，只要赛琳娜能做好教给她的工作就足够了，如果她不行的话大不了辞退她，再找一个。

　　他带着她去隔壁的诊所，这里原本就有可以住人的房间，因为杰克住在花店这边，就一直空着，刚好可以让赛琳娜住在那。他把那里的钥匙交给了她，和她叮嘱了几句：

　　“你就住在这里，做饭的时候到花店这边来帮忙，其他要做的工作你应该清楚。”

　　“明白了，先生。”

　　安排好女仆的事，这次是真的准备充分了。

　　但与此同时，果玛城内却并不平静，乌鸦和灰隼，这两股果玛最大的街头势力之间的冲突终于爆发了，他们发生冲突的地方距离黑珍珠街只有两条街，据说死了五六个人，受了重伤的有十多个，被意外卷进去伤到的路人也有不少。报纸报道了这件事，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街上人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担心他们火拼的地点在自己的家门前。

　　此前两帮之间虽然不和睦，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大的冲突，关于他们起冲突的原因，流传的版本很多，杰克在酒馆听到的这个版本听起来是最可靠的。

　　因为萨米特人和巴里亚人的信仰矛盾，再加上两帮之间在地盘分配上一直有争执，两帮之间本就有大大小小的冲突，不过至少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直到发生了一件事，这几个月灰隼帮一直有成员失踪，他们怀疑是乌鸦帮做的，但一直没有证据，似乎是最近终于灰隼帮终于掌握了什么线索，确定了就是乌鸦帮做的，但乌鸦帮怎么可能承认？

　　这一次冲突的导火索似乎是乌鸦和灰隼的人在街上碰上了，两方发生了口角，其中乌鸦的人失手杀了一个灰隼的人，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们各自喊来相熟的人，就这么打了起来。而那些在附近的两帮的人看到他们打起来了，当然要来帮忙，最后竟然发展成了三四十人的大规模火拼，最后果玛全部的警察都出动了，才阻止了他们。

　　杰克听着听着，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这么说的话，其实并不是他们的首领决定要打的？”

　　他们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好像……确实是这样。”

　　这件事背后必然有隐情，杰克现在可以确定这一点了。他想到奥菲利亚正在调查这件事，她曾说她负责处理一些不方便被民众知道的事，指的应该就是巫术，有人失踪……虽然杰克在那本《拉结娜之书》中没有见过相关内容，但是这种情况不是在小说中很常见的吗？向邪神献上人的性命作为祭品之类的，应该也有这样的巫术。

　　“没有。”

　　当杰克向卡洛斯问起时，出乎他的意料，卡洛斯斩钉截铁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没有任何神明能够接受血肉与灵魂的祭品，生命的灵魂与□□的重量太过沉重，没有任何神明有资格享用它。”

　　他顿了顿，又说道：“在一些邪恶的仪式中会用到动物甚至是人的尸体作为祭品，但其实更多的象征作用，使用受过祝福的纸或特定金属制成的替代品效果其实会更好。不过，并非所有巫师都明白这件事，巫术书的作者中有太多骗子和疯子了。”

　　杰克若有所思，“那就是说，也会有人误以为需要使用人来献祭才行？”

　　“对。”

　　这一点卡洛斯倒是没有否认。

　　“对了，既然提到这个，那么第一节课，就以这个为例子吧。”卡洛斯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小小的布袋，放在杰克面前，“你可以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可以直接摸，不用担心，它没有危险。”

　　杰克打开了袋子，里面是一些灰白色的粉末，他拿出一些，用手指试着揉搓，手感粗糙，其中还有一些的大的颗粒，闻起来什么味道都没有。

　　“这是什么？”他问。

　　“骨灰。”卡洛斯淡淡地说。

　　杰克手一抖，手上捏着的粉末不掉心掉在了桌上。他盯着桌上那点灰白色，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不是人的吧？”

　　“是人的。”

　　杰克沉默了一会，说道：“能让我先洗个手吗？”

　　“请便。”

　　杰克花了十分钟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一遍双手，连指甲缝都没有放过。虽然骨灰没有任何气味，但他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于是又喷了点香水，顺便收拾了下自己的心情。

　　等他回来再次坐到卡洛斯面前时，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心如止水了。

　　“不好意思，耽误了点时间，继续吧。”

　　卡洛斯没有嘲笑他这种行为，露出的那半张脸始终非常平静。

　　“一个常见的巫术道具，制作和使用都很简单，将骨灰装进一个袋子里，然后将这个袋子带着或者将它丢到目标身边，能让人难以注意到你，不过它其实只是能消除人的声音而已，并不能阻止别人看到你，通常是小偷用来潜入别人家偷东西。

　　“但就像我说的，其实不用骨灰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骨灰来自死去的人的尸体，死亡是安静的，沉默的，再也无法发出声音的，无论是骨灰还是尸体，它们都是死的象征，而这个巫术正是借用了‘死之安静’，能让使用者如同尸体一般不会发出声音。”

　　“象征？”杰克抓住了关键词。

　　“是的。象征拥有着与本体一部分力量，就像骨灰尸体作为死的象征，可以使用它们借用死的力量；玫瑰作为爱情的象征，可以利用它施展爱情相关的巫术。这种象征不仅仅指物品，还有文字与符号，我之前使用的召唤天使的仪式，便是以神名和神圣符号借用神明与灵的力量来完成仪式。

　　“要小心‘象征’的力量，你的名字，你的称号，你的头发和指甲等等，都可以作为指向你的‘象征’，虽然你的‘象征’并不具有力量，但对着象征施术同样也会反应到本体，也就是说只要得到它们，就可以对你本人施咒。除此之外，你写过的字，用过的物品，留下的脚印等等，虽然与你有联系，但是联系很小，可以作为施咒的媒介，但用这些效果会很差。

　　“作为第一课，我要告诉你的，便是不要轻易告诉别人你的姓名。”